头陀突然的一声大喝,宛若洪钟般震耳欲聋。
我紧紧抱着小青不放手,谁知那位头陀就是个疯子,他口念法咒,一抬手就是金色佛手当头砸下。
霎时间,闪烁起万道金光。
过往路人还以为有人放烟花,频频驻足。
他们肉眼凡胎,看不出苦头陀的厉害之处,那只金色佛手蕴含磅礴的正阳之气,是天下间所有妖邪的克星。
我和小青紧紧相拥,眼看金色的佛手穿过我的身侧,直接打在小青身上。
那一幕令我睚眦欲裂,小青看着我,露出微笑。
她想开口与我说话,可我听不到她的声音。
只能看见小青一点点被风吹散,化作一滴泪水吹到我的面庞,当我起手擦掉的那一刻,一块青色的蛇鳞沾在我的手背上。
我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铁刹山寒潭下的青蛇。如果没有小青拼死吞下赤珠,现在死的人就是我。
谁知苦头陀这个二逼,一个健步到我近前,乘我不备抢走蛇麟,双指牢牢夹住,冷冷道:“施主勿要惊慌,那蛇妖已经被贫僧铲除。”
那是小青的蛇麟啊,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结果我被他的出现彻底搞蒙了,他是哪来的王八蛋啊!
我对头陀说,你把它还给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一本正经地说:“此乃蛇麟妖物,还是趁早除掉,施主留着会对身体不好。”
他手指一捏,小青的鳞片在我的眼皮底子被他化为一片灰烬。
“你..你..。”
“施主不用谢,降妖伏魔乃是在下该做的事情。”
他认真的样子让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他的装扮,知道这是一位苦修头陀,他与僧人法门不相同。
僧人需要住在庙里,烧香礼佛,有着严格的等级制。而头陀则是行脚僧,要穿破烂的衣服,每日只食一餐,行乞为生,不得触碰金钱,按照佛语意思“抖擞”,去除烦恼污垢,弃除衣、食、住等贪著,以修炼身心,也叫“行者”,水浒传的武松就是头陀。
可不管他是干什么的,我真快被气疯了!
小青的鳞片被他给毁掉!
当他微微鞠躬的那一刻,我抡起拳头,心中悲愤化为力量,我大喊道:“你个二逼,把小青还给我!”
苦头陀躲不及,被我一拳打中面门。他捂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目露怒色,问我打他干什么?然后还自言自语,说我是不是被妖怪迷魂还没有恢复?
我说恢复个你大爷啊,你刚刚拿着的蛇麟是我老婆的!
“施主此言差矣,那蛇妖我曾见过她一次,她抢占凡人身躯,贫僧本想将她捉走,只是很可惜被她逃了,”苦头陀摇头叹息道:“施主中毒不轻啊,你看看自己身上的毒疮,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现在已经死了!”
小青抢占凡人之躯?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我昏迷那一次,也就是说,这王八蛋曾经对小青动过手!
我咬着牙,气愤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陈无忌。”苦头陀单手行礼。
“好,陈无忌你个臭傻逼,小青是我妻子,当着我的面道歉,否则我和你势不两立!”
撂下这句话,我冲过去又是一电炮!
陈无忌也急眼了,说施主休要放肆,如果再继续纠缠不休,那他可是要还手了!被他躲过去之后,我又说一记飞脚,陈无忌再度出手格挡,可我也从小跟九叔练过三丰派的功夫,就算是没学精,对付一般人倒也够用。
我顺势又是一记回旋踢,陈无忌这次没有退避,而是用脸来正面迎击。
“砰”地一声巨响,我拼尽全力的一脚好似踢到铁板。
他皮肤表面升起淡淡金光,显然已经怒了。
九叔教导过我,天下修行者最大的忌讳是用术数对付普通人,倘若被天师府“慎刑司”发现,轻者受鞭刑,重者还要废掉修为,打成白痴。就算佛门弟子依然有“执法堂”管束。
我气愤道:“咱俩打架你竟然用金刚护体,厉害啊,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你敢用法术打我,我就去寺里告你!”
“你..你,你都回旋踢了,还是普通老百姓?”陈无忌瞪大眼睛,十分憋屈。
“拳脚功夫不算!”我故意气他。
骂他是个臭要饭的,老子非得把他满头卷毛给剃下来不可!
陈无忌也怒了,说好心救你,你居然还恩将仇报,真当菩萨慈悲就好欺负吗?嚷嚷着非要给我点教训。
我现在被气得啥招都用,当时就是一口大粘痰吐在陈无忌的脸上。
他足足愣了三秒,擦掉脸上的口水,悲愤道:“居然还是粘的,今天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你,我特么和你拼了!”
我现在完全就是“不过了”的心态,哪怕今天自己好不了,也绝对不会让他舒服!
我们俩在大实寺门口打了个天翻地覆,一开始还用点拳脚功夫,你来我往,斗个势均力敌。
陈无忌也不是白给的,焦灼了小半晌,一旦彻底近身,我们俩就好似街头泼皮打架,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我骑着他,一会儿又是他骑着我。
王八拳也抡了起来,什么挠人,上牙齿咬,只要能用得上,一律全用。薅头发更不用说了,可陈无忌不知多少年没洗过头,我一把薅过去,竟然有点“出溜”,蹭得我满手头油味儿。
我说你真他娘的恶心,连头发都不洗。
他说再恶心也没你恶心,往人家脸上吐痰,简直就是下三滥。
由于又骂又打,引来寺里其他人的关注,一些认识陈无忌的人把他搀扶起来,把他气得脸都绿了,大喊:“你们还是不是我的师兄弟?一起上,出了事儿等住持怪罪下来,有我顶着!”
我掐着腰怒道:“啥意思,摇人是不?”
陈无忌蹦高和我对骂:“别以为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今天就算是挨棍子,我也要打你,一起上,打坏了算我的!”
一位白衣僧人劝说:“大师兄息怒啊,您这是犯了嗔戒,师父说过,凡事忍一忍海阔天空,退一步风平浪静,让你生气的人,都你欠的人,正所谓..。”
陈无忌悲愤道:“闭嘴,你们几个是没看见,我好心救他,帮他除妖,他竟然往我脸上吐痰!”
“你个王八蛋,小青是我老婆,你敢对她动手,我弄不死你都是菩萨显灵,还有,你他娘的毁掉的蛇麟,是我老婆留给我的相思之物!”
“黑就黑白就是白,妖就是妖,哪有那么多的借口,我是好心度你,热心帮你,结果你却对我动手,真是愚昧至极!”
我气得牙根儿痒痒,盯着面前的陈无忌,一字一顿道:“今天你给我妻子小青道歉,否则这事儿绝对不算完!”
陈无忌不怒反笑,眼神尽显倨傲之色:“不算完又能怎么样?你还敢拦我不成!”
“师兄啊,快回去吧,师父说了,让你面壁消除戾气,戒掉嗔恨。”白衣僧人示意其他人连拖带拽将陈无忌拖回了寺里。
结果他在进去的时候,还扯着脖子和我叫嚣不服,骂小青妖就是妖,当初是她命大,否则被捉到,一定打回畜生原形。
白衣僧人对我歉意道:“小师傅不要见怪,我家师兄性格古怪,只认死理,却是赤子善心,你二人之间一切都是误会,希望小师傅大人不记小人过,此事作罢,阿弥陀佛。”
说完这句话,白衣僧人转头也回到山门。
我一个人站在街道上,面对四周指指点点,有人骂我在佛门面前放肆,有人说我不知好歹。
可是..。
他们又不是我,又岂能懂得一个人内心的底线是什么。
我环顾四周,察山观水,怒极反笑。
是你们逼我的,不道歉,事儿没完!
然后我打了个电话找到李元泰,他在电话里急坏了,忙说:“老大你干什么去了,陪我去医院吧,我求求你了!”
“元泰..帮我个忙。”
“是不是借钱?别急,一会儿你把我绑了,给我爸打电话要赎金,多少钱你随便开。”
我深呼了口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小青为了我不顾生死,如今被困寒潭,我又怎能容忍别人侮辱她,我缓缓道:“不是借钱,我发给你个单子,你帮我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