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不解,问起九叔,究竟是什么使命?
而我从下生的那天开始,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我能选择的。
到底这是因为什么?
然而九叔却感慨,这是天机,他虽然看到,却不敢告诉我。
因为一旦说破,会触碰冥冥之中的天道法则,改变事情本来的方向。
只是提到如果我渡劫失败,会有更多人因此而丧命。
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归根结底却是别无选择。
九叔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他的气色越来越弱,就好像那盏即将熄灭的油灯。
“我的那把桃木剑你拿去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清微派密宗掌门。”九叔为我指向房梁处,桃木剑高悬于此,似乎它感知到九叔寿命将至,竟频频震颤,发出悲鸣之音,九叔继续道:“今日将为你授‘上清三洞五雷箓’,统雷部兵马,感召雷霆,降妖伏魔!”
待九叔话音刚落,悬在半空的桃木剑突然飞到我身侧,就当我触碰剑柄的那一刻,竟有一道金光遮蔽了我的视线,随后看到了一座金光奕奕的天门,天门藏在云雾之间,门外有身穿盔甲的神将,门梁高悬着一块牌匾,我仔细一看,上面用篆体写着三个大字“驱邪院”。
我来到神将面前,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跪下,面前神将看着金色文牒,从头到尾不发一言,最后他交给我一个金色官印,我看到大印上面写着“正三品雷部监察史”。
九叔说过,我们清微派是雷部传承,门内最高神祇是雷祖普化天尊,而雷法也被尊称为万法之首。
在雷祖下面设有两院三司,两院分别为五雷院和驱邪院。
下方三司分别是万神雷司、雷霆都司、雷霆部司。
按照级别划分,两院是更高一级,三司则在人间有着相应的修行体系与传承。
当我接过道印,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重感,那一刻,天旋地转,耳畔回荡起九叔的声音。
“大宝你要记住,‘心印’者,即以心印道,以道印心,印无所印,心无所心。心印于事,则体必纷;心印于物,则体必淫。于无印,于无心,心从无宅,印从无精,一灵不昧,善果臻身。”
“授箓之后,你将再也不是凡人,所行之事,皆由雷部监管,若违背雷律,必会遭受惩戒,你且切记,不得用雷法对付普通凡人,凡事要留有一线生机,授箓成功之后,你要即日赶往京城。”
“我昨日为你起卦三次,若想救小青,你到京城寻你师兄,再未遇到姓翟之人,你绝不可用清微道术;第二,你要赚够三千万等待时机;第三、等待一条龙找你看相,如若不然,必遭天谴。”
九叔精通奇门卦术,他深知小青在我心里的地位,哪怕天塌下来,我也一定要救她。
我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缓缓流淌。
随着一声鸡叫,九叔的身上弥漫出浓浓尸气。
“当年秦始皇收天下兵,聚之咸阳,建造十二金人,这十二个金人皆手持金印,相传此印可以改天换地,降妖伏魔,统领天下阴兵,无所不能。北方为华夏鬼门之所在,所以才借助金印镇压阴气,如今金印被那胡魇夺去,不知又谋划什么,你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又是一声鸡叫,九叔桌前的油灯缓缓熄灭,他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露出我此生认为最慈祥的神情,他缓缓道:“我陈初九能在寿终之时,收你为徒,也算是人生无憾了。”
待鸡叫最后一声传来。
九叔的神情定格在了最后一刻。
我跪在地上,悲天怆地。
“师父——!”
眼泪夺眶而出。
相处十二年,亦师亦父的九叔离我而去。
太阳东升,阳光照进了屋内。
我看到九叔靠在椅子上,身体早已僵硬。
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九叔没告诉过我。
而我在殡仪馆来之前,检查了九叔的全身,他全身经脉寸断,丹田被戳破,死于雷法,之所以他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他用了一种非常毒辣的法术,临死前将三根钢针打在体内,迫使三魂无法离体。
我紧握桃木剑,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胡魇,清理门户!
我给李元泰打了个电话,他和我是发小,加上他从小就认识九叔,按照礼节,应该来送一程。
当天李元泰开车从京城回来,一见到我,抱着就开始哭。
我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他说:“老大,九叔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我还想着等过一阵接你们出国旅游,结果九叔..”说到一半,李元泰也嚎啕大哭。
当今社会已经不准土葬了,可规矩都是给普通人定的。
李元泰以钱财开路,又托关系又托人,九叔没进炼人炉,火化证明已经给开出来了。
那天葬礼上也没来几个人,让我无语的是李元泰父亲叫来了洋鬼子神父,说是要让九叔回归上帝的怀抱,我赶紧把他撵走,身为雷部正神,我要是让神父超度九叔,肯定会被雷劈的。
我身为九叔弟子,跪在棺材前,为他超度念经。
授箓之后,我的言语,经文都是由神性加持,不再像当初那样毫无用处。
结果守灵的那天晚上,门外忽然来了十几辆豪车。
如此阵势让我十分不解,当时我握住桃木剑,心想着,如果今天有人不开眼前来捣乱,哪怕触犯雷律,我也绝不饶了他。
那车上先后下来身穿西装革履的男子,我发现他们梳着发簪,完全是道门弟子的装扮。
最后车上下来一位老者,还未进门,便悲戚道:“老九啊,你怎么走的那么匆忙啊,想当年咱们在秦岭对酌,说好修成仙法,不堕轮回,结果你却走了..。”
随着他来到棺材近前,我看到对方的模样,他虽是满头白发,却又是稚嫩童颜,光凭面目完全看不出年纪。
对方前来吊唁,我恭敬鞠了个躬。
老者拍拍我的肩膀,继续道:“我看老九的宝剑在你手上,你是他的弟子吧?”
我点点头,老者又说:“我叫陈兴波,是茅山派长老,小子,你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茅山找我。”
“多谢前辈。”
九叔这个人朋友很少,我甚至从未听他提起过谁。
但我知道,九叔在江湖上很有地位。
既然能来吊唁的人,都会是九叔生前朋友。
正当我递给陈兴波三炷香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铃铛声,陈兴波眉头一皱,说:“天师府这帮家伙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