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手里的两份文件,心里特别意外。
上面的照片好像是我高中毕业时候照的。
莫非九叔在去世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后来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九叔说的三千万还没头绪,至于姓翟的,以及一条龙求我看相,都是要等他们亲自登门,急又急不得,我还是先一件一件来吧。
天黑前我在同城旧货平台搜了搜,买一台电动车用来代步,对方很够意思,距离不远,主动给我送来的。
至于玄学院的一些电气设备都需要更新,对付了一宿,第二天我给电业局打了电话,那边过来重新换了个变电器,随后请水电工把大院收拾收拾,用了三天,总算是见了点亮堂。
我这地方是城中村,距离买菜地方有点远,每天都要骑着小电动车出去,偶尔遇到一些“姐姐”们,她们好像已经知道我不好这口,都只是简单挥挥手打招呼。
路上很僻静,除了零散的黑网吧,就是一些低档的酒吧、歌厅,所以在街上能遇见的,大都是油腻中年人,和打扮风骚的大姐,很少看到市里漂亮的小姐姐。
我拎着一兜子的菜,回来的路上,忽然看见胡同里聚集着很多人,我把车停下,寻思着上前看看咋啦。
可人群围得是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进去,却看到一位穿着红衣服的老太太吊死在门梁上,大门敞开,她穿着高跟鞋,紧身衣,面目已经狰狞扭曲,舌头耷拉到下巴处,瞪着恐惧的双眼,手里死死攥着一份票据,那只手竟然少了一根小拇指。
接着,我听见身边人议论纷纷。
“我勒个去,这么大的岁数还出来做这个啊?”
“不对啊,你再好好瞧瞧,她不是翠翠吗?”
“别闹了,人家翠翠三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的,你再看看她。”
另外一个人忙说:“没错啊,就是翠翠,你看她穿的衣服还有鞋子,对了,他手臂还有一颗痣呢。”
正当大家还在讨论时,警方过来把人群驱散。
我一看没机会靠近,就先回到玄学院把饭菜归拢好,我静静等待警察走访调查。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衰老?
莫非是邪祟所为?
直到下午三点多,玄学院一位老警官带着个实习生登门。
一进门,那个老警官问我:“是不是这里的主人?”
我问:“警察叔叔,听说那个死者叫翠翠?美妙少妇变成老太太,真的假的?”
那个年轻女孩说:“我们问你话呢,别打岔!”
警官抬头看了一眼牌匾:“玄学院?”
我点点头:“没错,致力于破解封建迷信,调查民间传说,我是院长张大宝,警察叔叔好。”
“嗯。”警官沉思了一下,又说:“昨天下午两点你在干什么?”
我解释说,自己一直在收拾屋子,然后还给他指了指外墙粉刷,就是昨天干的。对方又问了一些其他事情,我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来的,等等事情。
等盘问差不多了,警官离开前回头说:“对了小伙子,那个郭翠娟的确是三十三岁,我觉得她身体衰老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医生鉴定,你虽然是玄学,但可不准宣传迷信,否则我会找你谈话的!”
我站起身本着一副微笑的态度,目送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
之后我靠在椅子上,仔细琢磨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可为什么是在我搬进玄学院之后,才会发生?
难不成那个神秘老头所说的考验?
一直到了天黑,我走出玄学院,来到案发地。
郭翠娟握着票据的手掉了一根手指,又变得极度衰老,这两件事一定有联系。
我瞧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夜里无星无月,只有昏暗的路灯照亮这条老旧的街道,随着夜深之后,的确有一些女的走出家门,站在街边。
我刚一路过,那位女子主动上前攀谈,问我要不要按摩?
我说:“大姐,咱们是邻居,您白天应该经常能看见我出去买菜。”
“哎呀,是你啊小伙子。”大姐很高兴,继续说:“我们几个人闲聊时候还打赌,你会不会出来玩呢。”
“别别,别误会啊大姐,我是想打听下那个郭翠娟。”
我还想多问几句,谁知道那位大姐脸色惊恐,忙说:“我不认识她,你再问问别人吧。”
我有点纳闷,这是干什么?
难不成因为死人,大家都很忌讳?
不过这条街干活的人多,我沿着小路往里走,但凡碰见人,我就主动打听。
结果很无奈,没一个人愿意说这件事。
我感慨起人走茶凉,在外务工的男女,甭管平时关系多么地好,一旦人不在了,所有的关系都会在一瞬间回到起点。
我原路返回,当经过十字路口,看到那里有人在烧纸,没等靠近就听她叨叨着:“娟姐啊,你命苦啊,没遇到好人,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不值得,钱我已经帮你邮回家了,你安心去吧,下辈子投胎别当女人...。”
我站在她身后,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我说:“大姐,麻烦问郭翠娟..。”
谁知道对方连焚烧的纸钱都顾不得,撒腿就跑。
“你跑啥啊?”
我扯着脖子喊她。
她好像完全被吓破胆了,撒丫子一路狂奔。
我在身后紧追,追了好一会儿,对方拐到胡同口,等我刚过去,她抡起一块儿板砖就要拍我。
要不是我从小习武,今天就完了。
我向后一个撤步,惊呼道:“干啥啊!咱们都是邻居,至于吗,一见面用砖头拍我!”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原来是小哥你啊。”
女人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喘着粗气。
我借着机会问起郭翠娟的事情,她脸色有些难看,我又说:“是不是郭翠娟遇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大姐你别害怕,我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可以帮你。”
“道士...?”她有点不信。
我再三保证,甚至被逼无奈背了一段晚课经文,方才把对方彻底镇住。
这时,眼前这位大姐左顾右盼,神秘兮兮问:“小师傅,你听过讨债人吗?”
“讨债?黑社会?”我惊讶问。
她深呼口气,压抑着惊恐的情绪,低声道:“不是不是,他说自己是讨债的,专门给当铺收票,娟娟为了赚钱给她弟弟买房,一次卖了四十年的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