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鱼，或者可以称它为龙，因为我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鲶鱼。

如果它张开大口，甚至它能生吞一只大象。

鱼龙似乎受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在水中上下翻腾，太极图仍旧高高在空中不散，鱼龙被困于其中，没有办法脱离。

张至虚傲立风中，缓缓道：“凭借归墟的灵气，你修成今日神通，如若让你乘河水走蛟，沿途不知有多少农田会被你毁掉，既然你冥顽不灵，那贫道只能收你的命！”

张至虚一抬手，太极图突然落下，在鲶鱼四周的水面化作光柱，冲天而起将鲶鱼罩在其中，京城上方频频闪起的雷电，照亮着鲶鱼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

随后张至虚手掐灵官印，一道金光顺着印决飞出，直接打在鲶鱼的头部。

强大道炁超乎我的想象，那种不可匹敌力量，如同神仙下凡，天师府号称天下第一道门，名副其实！

“砰”地一声巨响，鲶鱼竟然腾空而起。

太极图转动之时，数道雷霆劈下。

大鲶鱼随之一声惨嚎，风急雨骤，天地间弥漫着毁灭之意，在鲶鱼的吼声过后，大量蛇面人身的水魇在水面不断跃起。

水魇可以吞噬修道者的“炁”，鲶鱼自知张至虚不可力敌，竟然想到借助水魇来打破束缚。

结果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张至虚挥手丢出一道符咒，正中鲶鱼的眉心，然后他手掐印决，太极图快速移动，竟直接将鲶鱼拖了上了岸边。

那道压在鲶鱼眉心处的符咒变幻符文，鲶鱼竟被牢牢压制在岸边动弹不得。

此时大量的水魇已经出现，然而张至虚毫不在意，他只是缓缓地抬起手，

“金光咒！”

话音刚落，他身体散发出强烈金光。

漆黑的夜幕下，犹如一颗闪耀的太阳。

每当水魇靠近，他们纷纷化作粉末，就好像飞蛾扑火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张至虚冷冷道：“通惠河中登天路，虎啸龙吟镇天门！”

夜空中爆发出的一声巨响，水中浮现龙影，空中惊现猛虎。

龙虎交姌，三元合一，三元则是精、气、神。

以神合气，以气育神，使神气混一，绵绵密密，存无守有。

天师府的秘传法门，以无上神通，坎离相交，龙虎交泰。

见龙虎空中搏斗，又是一声炸响，从天而降的金色符箓直接打在通惠河面。

顿时间，河面惊现起的旋涡，大量的水魇竟然被吸入河流之下，无法挣脱。

随着漩涡逐渐变小，张至虚挥手丢出一枚扳指，落在漩涡中心，他淡淡道：“此扳指封通天门，从今往后，不再有水族可借此入海。”

做完这一切，张至虚缓缓走到鱼龙近前，平静道：“你本是误入归墟，阴差阳错修成了神通，不过那龙骨本不是你该得之物，就算是强行走蛟，你头上的业障瘤也足以要你的命，我给你一次机会，吐出龙骨，然后回天师府，我助你修行，摆脱桎梏，早日位列仙班。”

那鲶鱼自知不敌，生死之间的抉择，它还是选择了屈服。

它的腹腔胀起，随后一枚龙骨被他吐了出来。

紧接着，张至虚将龙骨放入镇龙棺。

他散掉鲶鱼头顶上的符咒，说：“你走吧，天师府距离千里之遥，若你能到达后山那条河，那便是你的机缘，若到不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鲶鱼似乎听懂了，它在水中向张至虚致敬，然后钻入水下，消失不见。

张至虚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尸，手指点在女尸的眉心说：“三魂虽然消失，可还有一丝神念，本天师助你步踏莲花，转世为人！”

他随手一指，河面缓缓分开，一朵莲花凭空浮现，女尸突然睁开眼，身体飘出一道绿雾，直接掉入花蕊处。

莲花缓缓消失，尸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没错，她的确是枯萎，而不是腐烂发臭，就像花瓣一样慢慢化作飞灰。

张至虚感慨了一句，“慈悲慈悲。”

然后他站在我的旁边，缓缓道：“你前世本是道教五百灵官之一，因为触犯天条，转世落入凡间，奈何命中一缕残魂没有散掉，他始终纠缠在你命魂的最深处。”

“陈初九当年代师收徒，让你拜王善为父，压制你魂魄中仅存的煞气，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缕残魂正在逐渐觉醒，所以有人想利用你来降服灵官，若不是老夫来的早，你恐怕就完了。”

随后张至虚出手点在树干，那一刻，我能感觉到有一团金光在体内闪烁。

张至虚继续道：“京城天劫，鲲珠、降龙神箭都在北斗惩戒司的人手中，他必会借降龙神箭，打开西山镇妖塔，放出西山十妖，以鲲珠吞噬京城龙脉。”

“今日以千里控魂之术，借灵官之手，斩妖伏魔，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张至虚在衣袖间取出令旗，丢在我的周围。

我现在心里很清楚，此时的我，就是一棵树，一切都只能听人差遣。

陆地八大真仙，如果他敢称第一，恐怕没人敢称第二。

事实上，我特想问他，都这么厉害了，难道不能自己直接出手干掉捣乱的东瀛人以及北斗惩戒司那两个人吗？

令旗刚刚落下，张至虚双目浮现出雷纹，随后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在我所在的这棵树上。

大树裂开的同一时间，我被烈火所包围。

雷本是天地正法，纵然我是清微派道士，可现在只有一缕残魂，根本没办法顶得住。

好在同一时间，耳边传来张至虚的声音：“你闭上眼，感受着雷法脉络，在识海中临摹出来，这就是道门弟子悟透的第一道雷符。”

没错，当年道门祖师观天地风雷，凭借文字记载下万物运化的规律，驾驭自然之威力。

所以最纯粹的雷法，本就是雷霆劈在木头上所留下的纹理。

只不过，这种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

我闭上眼，回想起刚刚雷电在识海中划过的样子，一点点临摹。

意识中逐渐呈现出雷电的符号，就好像一道光，划破了我脑海中的黑暗。

随后那道雷符似乎撕开了什么东西，我的眼睛恢复光明，此时我竟然处在京城西山，手持沾满鲜血的赤雷剑，在我的身边，倒下一片片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