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过后,尸骨挡路,赤地千里,老百姓根本就没有活路可走。
据说有天师乱世出山,大量的道门弟子来到冀东这片土地,四处寻找走失的阴兵,龙虎山那一代的天师为此付出生命,总算将逃离的阴兵引渡到沧海。
但眼前这道河流,却由于金脉受损,大量尸骨怨念成为魑魅魍魉的温床,于是又有龙虎山道士设下镇魂局,而这石板上的娃娃的确是由土灵太岁所化。
但这位土灵太岁并不是寻常普普通通的灵物,他早已通了灵智,因为吸取活人精血被龙山道长发现,一番耐(打)心(服)劝导,土灵太岁决定归顺天师府,若他日功德圆满,受天师敕封,便可以位列仙班。
偏偏就在四十多年前,这里被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给承包了,竟然打起开采砂金的主意。
有一些老人知道这里很邪乎,便出面阻止,可那二流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恶霸,一门心思就想赚钱,哪里听得进去别人说什么。
也不知道听了哪位大仙儿提到的,用小孩子做祭品,打下生桩,祭祀亡灵,就可以安然无恙开采砂金。
就这样,龙婆的孩子惨死在这场阴谋当中。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祭祀者虽然压制住井底的阴魂怨灵,同样也破坏当年镇魂局的平衡,只要时机一到,里面的脏东西还是会逃出来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齐东强叹了口气说:“你把那个孩子的魂魄带出去,这么来回一折腾,完了,好好的封印算是彻底废废了。”
我说:“那总得有个方法吧。”
齐东强说:“你看石板上的土灵太岁,他什么时候变成老头子,这个阵法也就彻底破了。”
他摊开手,完全是一副摆烂的样子。
然后齐东强还认真地告诉我,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本本上报给总部,该是他的责任他承担。说完他还上下扫了我几眼,认真道:“这事儿你是主谋,以我对红门的了解,就算你认识我们京津冀地区的小组长,估计也没啥大用,到时候还会有人找你算账。”
我一听,我勒个去,这事儿我出面还出错了?
这他娘的叫什么道理,明明是人家龙婆做的,我却成了背黑锅的人。
齐东强继续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在这儿也想了好多年,凭借我的聪明才智还有学习得来的风水之道,如果改动风水,倒也可以扭转局面。”
我说:“聊聊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齐东强竖起大拇指说:“聪明,其实也很简单,我前段时间发现一个古董,那是清朝时期专门为皇帝腌酸菜用的坛子!”
“酸菜坛?”我愣了一下,皇帝吃的酸菜和老百姓的酸菜有啥不一样吗?
不过齐东强却说,清朝皇帝那也是东北出来的,就爱吃这个酸菜炖猪肉,但这个酸菜坛不一般,因为旧社会不像现在设备多,夏天要防暑,冬天要避寒,所以酸菜很难腌制,于是就有工匠挖出藏窖提供环境。
偏偏好巧不巧地是,打在了一处风水宝地上,当时负责腌酸菜的伙夫,又阴差阳错弄了七十二个坛子,包含了七十二地煞。
但是酸菜这玩意儿是臭的,吃起来虽然好吃,闻着味儿不咋地。偏偏埋在龙脉宝地,包含七十二地煞,机缘巧合形成斩龙局。
他瞧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又解释说:“这世上总是有诸多巧合形成了某件事,你也不用惊讶,如果那把酸菜坛拿来,绝对能压住镇魂局下边的怨灵野鬼。”
我惊叹道:“那可真够巧的!”
齐东强继续说:“那几个酸菜坛人家不卖,说是里面藏着一个大仙儿,我看你背着大宝剑好像是挺厉害的,你要是能把这事儿摆平了,那可算是功德一件啊。”
我说:“几成把握?”
他比划了一个拳头,很淡定告诉我,红门不打没把握的仗,就是时间来不及了,要不然他现在调集人马过来。
看到齐东强那副贼溜溜的眼神,我怀疑这老小子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我一琢磨,和大仙儿谈判的事儿,我还是挺在行的,何况身为仙家镇抚司,方方面面多少还是挺好使的。
我说:“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走!”齐东强亮出了奔驰钥匙,还很潇洒跟我俩显摆,接着他又说:“走了你也放心,这三个丫头不是一般人,身上都带着灵气儿,村里的魑魅魍魉没办法接近这里。”
我又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们三个,说实话,光看傻乎乎的样子,我还真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但是,一想起那只貌似已经被她们弄死的妖蟾,这实力恐怕是真的不一般啊。
跟着齐东强一起来到公路旁,我这才发现,他所谓的“奔驰”竟然是一台拖拉机!
那把精致的奔驰钥匙,经他轻轻一按,“咔”地一声冒出火苗,他随手点燃一支大生产,然后还递给我一支,告诉我等他一会儿,他自己下去,用那根歪把子摇杆,猛摇动发动机,三两下过后,就听见“突突突”地声音。
只见拖拉机冒起黑烟,他拍拍车头,说:“走,一起出发!”
我一脑门子黑线,坐在他旁边,听着发动机“哐哧哐哧”的噪音,开往邻村。
我们风尘仆仆赶到地方,天也不早了,就连我这个正儿八经有龙炁护体的道士,身体都有点吃不消。
结果,这家人门外聚集着很多人,其中还有几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路边,一看到我们来了,他们交头接耳,像是很纳闷。
我说:“这家人干什么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齐东强说:“常菊花,人送外号‘菊花大仙’,在附近那是相当有名气!”
最后一句话,他明显加重了语气。
可我却一脸凌乱,这辈子头一回听说有大仙用这个名号的。
结果,没等我们敲门,院子大门主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十几岁的女孩儿,她说:“诸位请回吧,我家师父说了,今天一共十三香,最后一炷香就留给这位年轻人。”
我尴尬地看向周围的人,没承想自己刚到这儿,就成了十三香。
不过,我记得路上齐东强没打过电话,莫非她真的算卦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