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擦着眼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于我。

原来牛无敌虽然喜欢贪小便宜，可这个人心眼好，借助阴司庙敛财，时不时也会接济一些穷人，帮助村里老百姓解决邪病、外科。

久而久之，日子倒也富足，牛无敌没事儿就四处闲逛，和村里的大爷大妈打打麻将，四处劝人向善。

但是村里有一个叫“马三”的小子，特别混，打爹骂娘什么都干，牛无敌没事儿也去劝劝，他曾听阴差聊过，这个马三死后是要被剥皮的，然后打断骨头，沾上羊皮，下辈子当一个畜生。

牛无敌经常去他家，劝马三能学好，结果这小子特别不是人，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反而骂牛无敌多管闲事。

后来，马三在外面染上赌瘾，把家里的钱输得底朝上，没钱了就管爹妈要钱，不给就打，后来把他爹活活气死，家里剩下个瞎眼老娘。

大概是在两个月前，马三在隔壁村里赌钱，回来晚了。

黑灯瞎火的，又没有路灯，他迷迷糊糊竟然在坟地里迷了路。

绕来绕去，感觉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看到一棵树下有着白影，他自知是撞见鬼了，撒丫子开溜，“扑通”掉进河沟里，眼看要命丧黄泉，却被一个老太太救上来。

那老太太长着鹰钩鼻子，老鼠脸，怎么看怎么怪异，马三一瞧，吓了一跳，说：“你他妈是人是鬼啊？”

老太太说：“我救了你，你反而骂我，实在是该死。”

说完，老太太一脚把马三又踹到河里。

马三又叫又喊，最后开始求饶，老太太这才把他救上来。

结果这小子坏心眼，就想着报复，他摸起一块砖头砸过去，没砸到不说，自己脚下一个踉跄，头朝下“咣当”摔了个大包，那个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冷笑。

马三这才明白，遇到神仙了，被吓得有些麻爪，赶忙道歉，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求奶奶大人有大量。

老太太说：“我是华山老母，路过此地，遇见你也是缘分，现在还缺一个牵马坠蹬的童子，你若是愿意跟着我，我也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

马三穷得裤衩子都穿不起了，感激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更是跪地下连连磕头。

华山老母说：“城东二十里有一处破庙，后天是十五，你在夜里子时去庙里找一块儿金砖，只要能将把金砖撬开，找到一个坛子，打碎了坛子以后，里面的金子就都归你。”

为什么华山老母会找马三？这事儿我经过打听才知道，马三以前是杀狗的，正常屠夫杀狗是用绳子勒死，可他和别人杀狗不太一样，特别喜欢用手掐，把狗吊起来，手掌就像钎子一样，死死掐住狗脖子，硬是能将狗脖子捏断。

前些日子下暴雨，金砖被雨水冲出来，压在底下的人皮精苏醒过来，控制一个上吊自杀的老太太，让她帮忙物色人选，这也是由于金砖太重了，上边被人雕刻了密宗咒语，寻常之人根本没办法触碰。

但马三不一样，他手上的煞气重，再者他是个恶人，这种人活着的时候，神佛拿他根本没办法，所以人皮精就想着拿利益引诱，然后通过一些手段，使马三上了她的套。

华山老母话音刚落，马三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在梦境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坟包上边，周围漆黑一片，几只乌鸦飞过，他这才明白自己是撞鬼了。

不过，马三回到家以后始终都惦记着那个梦，尤其他家徒四壁，穷得铁勺当锣敲。

那天夜深人静以后，月明如洗，明亮高悬，他一个人悄悄去了古庙。

进去以后，这庙里年久失修，结满了蜘蛛网，虫蚁遍布，还弥漫着一股霉味儿。

马三还在嘟囔着乱骂，说自己也是傻逼，竟然会相信梦里的话。

这三更半夜的，上哪找金砖去？

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转头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道月光透过屋顶瓦片，照在破庙角落里反射出了金光。

马三一看，心里顿时大喜，赶忙走过去，只见一堆的破烂砖头，唯有一块儿闪着金光，在月光下，金灿灿得惹人眼馋。

他上下一打量，金砖凸起大概有两寸，马三带着锤子，想着砸金砖，可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劲儿，眼看着直冒火星子，可金砖依然纹丝不动。

马三也是来了倔劲儿，两只手抠住了，脚踏墙面，整个人近乎斜着，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就听见“咔嚓”一声，金砖还真就被他给揪了出来，惯性导致他连续翻了几个跟头，撞在大门处方才停下。

此时他心里大喜，可拿起金砖一看，竟然是个破烂的砖头，乌漆麻黑的，哪像刚才看到的那般模样。

马三心里正懊恼着，忽然想起华山老母的话，他重新凑上前顺着窟窿开始扒墙，三两下就将墙壁给打开，看到墙后面有着一个泥塑的坛子，坛子贴着各种颜色的符纸，画得奇奇怪怪的符号，上边还摆着个小金佛。

马三这人根本不信鬼神，要是信，他也不能干打爹骂娘掐死狗的事儿。

这小子先是把金佛收好，然后按照华山老母的指示，猛地砸碎泥坛，只见一股黑烟儿缭绕，呛得他打了几个喷嚏，看到碎片当中有着几个金豆子，马三把金子收好，骂骂咧咧还嫌东西比较少。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金子是一位高僧的牙齿，一共有八颗，用于镇压人皮妖怪的所用，那个金佛同样也是如此。

马三后来回到家，休息了一夜，去镇上卖金子，结果人家鉴定说不是金子，给马三气坏了，把金豆子全给扔了。

他哪里知道，这金豆子如果卖给修行的人，一个就价值百万啊。

就是那天，村里一夜之间，所有的牲畜全病了。

连兽医也不出所以然，都认为是闹了瘟疫。

对于村民来讲，牲口就是财产。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牛羊猪驴相继死亡的时候，老太太拄着拐棍，缓缓走进了村子。

她先是救了一车将死的猪，然后又告诉村里人，说她是华山老母，特意到此普度众生，谁家的牲口生病了，她可以免费帮忙治，就算是大人小孩子生病，她也一样可以，同样分文不取。

村民本着死马当活马医，带着家里的牲口求治，有一头断气的牛犊子，被华山老母出了口气，那牛犊子竟然扑棱起来，然后像没事儿的似的，一顿乱跑。

于是乎，十里八乡都知道来了个活神仙。

有小孩子溺水死亡，人都没救了，华山老母略施法术，就将这孩子救了回来。

家里人千恩万谢，跪地磕头，不管给多少钱，人家都不要。

仅仅过了一周，华山老母的名号彻底兴起。

但马三心里气不过，总觉得老太太耍了他，于是趁着没人单独找华山老母聊聊。

华山老母说：“我没骗你，是你自己没把握住财运，那金豆子不是金却比金子还贵，既然你扔了就扔了，我给你出个主意，我准备建一座庙，供奉华山奶奶，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看如何？”

马三精明着呢，一听说建庙，那可全是钱啊。

他连连答应，不过，华山老母又提出一个要求，这庙别的地方建不灵，必须建在阴司庙的旧址，而且还要把阴司庙拆除，神像砸碎，地基挖开重建。

马三喊了一声没问题，摇身一变，成了包工头。

牛无敌当时是庙祝，村里闹瘟疫的时候，他也问过阴差，可所有的阴差都没听说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