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怪不得牛阿傍代表着“不孝”,佛经中记载过泥犁地狱,就是生前不孝顺父母者被打入其中,阳间凡是打爹骂娘,死后都会有牛头来接你,而牛头就是此地狱的鬼卒。
牛头心性狠辣,落在他的手上,没等到地狱就先脱一层皮,村里将他供上,能保全村人多出孝子贤孙。
带着小小的骨灰,背起剑匣,离开村子直奔向长白山。
此时我心已似箭,千辛万苦,总算得到一块龙骨,小青有救了。
以前黑老太该说过,寒潭能保小青七年,七年之内,找到当年蟒天霸祖父承受过雷劫的三根龙骨,小青便能借此恢复元阴之气。
而且这三根龙骨极其罕见,兽得此骨能交感成精,人得此骨可延年益寿,鬼得此骨能修成阴神。
哪怕埋入坟中都可改变命运,此次我在京城群雄之间夺走了一块,除了九叔的算计之外,更多的是感慨祖师爷保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倒了几趟车,终于踏上脚下这片黑土地。
此时,东北已经被冰雪覆盖,一眼望去,千里雪白。
下了车我才发现,又遇到一个难题。
我们俩都穿着单衣,第一时间先去置办一身棉袄棉裤,戴着厚帽子,棉手套寻找起白龙仙山。
胡魇和仇四海大闹铁刹山,但是五大仙修为给我以后,根本没提到过白龙仙山该怎么走。
为了找到方向,我还带着任宝一起去找算卦的大仙。
东北的特产,不仅仅是烧烤,鹿茸、人参、乌拉草。
只要你下了车,或者认识几个东北朋友随便一问,基本上都认识几个大仙儿,咱也不知道,搁哪来了那么多的仙儿。
前些日子,某仙山搞活动,视频里面各路妖魔鬼怪都现身了,一个个就像精神病似的,摇摇摆摆,你要凑过去给他一耳刮子,没准他还得谢谢你。
因为黑老太说过,小青是在寒潭之中,所以我只能往林区去寻找,可茫茫黑土地,上哪去找啊?
我开始逢人就打听,哪个大仙比较厉害,算得准。
结果我和任宝一天之内,见了二十多个大仙堂口,厉害的也有,可都不是传承下来的仙家弟子,多半是半路出家。
比如有的大仙一开始算卦特别准,但过了几年,你忽然感觉她啥也不是,说什么都不准,而且自己的家庭生活也是走了下坡路,要么子女离异,要么第三代有肢体残缺。
原因就是他们没有传承,半路出家,不懂规矩,以为自己有两下本事,就想着出古洞名扬四海,却不仔细想想,这个“名”又岂是那么好扬的。
传承三代以上的仙堂,才可以称作正儿八经的仙堂,他们一脉传下来,据我所知,东北最厉害的关家,传承了四十六代,那一手通天彻地的本事,能在阎王爷手里抢人。
在附近住了三天,我终于打听到一位据说特别厉害的出马仙,自称“龙凤堂”,指得是一男一女,都是出马弟子,然后他们组建成了夫妻,两个堂子混一堂,据说真正的龙凤堂擅长破天关,遣阴曹。
结果来到小区时,我愣了一下,这对儿夫妻可真有钱啊。
住的高端别墅小区,法式独栋小洋楼,一个挨着一个,小区的地面一尘不染,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停靠着豪华小汽车。
现在的“大仙儿”不像过去了,过去讲“压堂钱”,算完了命以后,缘主给多少钱,仙家不去看,由缘主自己把钱放在香炉底下,之后弟子要供奉仙家,感谢师父赏吃饭的本领。
要是还按照过去的老礼,就算几辈子,他也住不上这种房子。
我和任宝对视一眼,感觉这地方有点不靠谱。
可一想,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没登门就回去。
于是我们两个和保安打声招呼,直接去了龙凤堂的家门。
敲了敲门,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开门,十分客气,请我们进来,还问道:“二位师兄,有预约吗?”
我说:“来之前打过电话,您转达一声,就说我叫张大宝便可以了。”
青年点点头说:“那您稍等一会儿,二位师傅正在看病。”
我点点头,靠在沙发上休息,任宝则闲着没事四处乱逛,他还把冰箱打开,翻出两个苹果,给我一个,我没要,他自己盘着二郎腿咔哧咔哧地吃起来。
我仔细观瞧,他们家的风水格局是聚阴的,因为南面的窗户都是双层,里面有专用的遮阳帘,四个角落里盒子摆着一座小金塔,屋内香火味儿很浓,就连我坐久了,都觉得有些困意。
我以前在火神庙时,经常会有奇奇怪怪的人登门。
我记得曾有个老太太来做客,我看到她便觉得很困,九叔后来说,这叫“阴欺阳”,老太太身上有鬼仙,普通人的气场弱,会被鬼仙压制,导致犯困。
但我身为道家传人,按理来说不会有这种感觉,那么很有可能是这里的香火掺东西了,她所说的正是江湖的一种手段。八壹中文網
过了不一会儿,就听见楼上有人哭求:“二位大仙啊,求求您了,我们村里的事儿咋办啊。”
“唉,你们村子的人作孽太多,这是报应,我会尽快上报天庭,为你们求取福报。”
“师傅啊,钱您也收了,可事儿还没解决,要不然这样吧,您把钱给退了。”
“此言差矣,钱并非我所收,而是供给了老仙家,再说了,老仙家已经收了钱,帮你们办了事儿,虽然没有达到预期,可跑腿费还是要给的。”
“那您就不能少退一些吗?这钱是家家户户凑来的,我现在事儿没办成,钱还花了,回去以后真的没办法交代啊。”
“唉,我也感觉到可惜,只是没办法,一切随缘吧。”
那对儿夫妻一唱一和,遇到解释不清的事情,就往老仙儿的事儿上推,唬得对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抬头一看,一位背有微驼的中年人,他穿着破旧的棉袄,失魂落魄般走下来,他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该咋办啊,该咋办啊,我对不起乡亲们啊。”
我在一旁听完了事情之后,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怪不得能住大别墅,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我上前拦住中年人,说:“这位老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欺负人啊,真是欺负人啊。”
老乡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人到他这个年纪,不是伤心不落泪,多半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难处了。
他自称叫“刘宝德”,说他们村里的人得了怪病,怎么治也治不好。
一个来月的时间不到,相继有横死的,自杀的,病死的,就连村里的鸡鸭都开始不下蛋,就在前几天还有小孩子溺死,真是急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