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在有限的时间内,她不仅力度把控和色调搭配的极好,而且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耳畔是涮笔和交头接耳的低语,她屏气敛息,一副逐渐成型的画映现于她的瞳孔里,那就是她整个世界。
第一轮是限时即兴创作,没有主题限制,可以随意发挥,当放笔的那刻,她不禁深呼吸,点头示意,她的画被工作人员封好后,原封不动递给了评委席。
袁霏霏环视四周,可能是她提交过早,无形之中给其他选手施加了压力,他们皱起了眉,面庞划过焦急,紧接着美伢也完成创作,还有意瞟了她一眼,笑得别有深意。
她无事可干,发觉成千上万双眼密切关注着她动向,便勾唇扯出个和煦的笑。
第一轮袁霏霏稳拿,结束时特意给了枉山一个拥抱,以示安慰。
枉山回抱,同她握手,说得铿锵有力:“袁霏霏,能赢过我兄弟俩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你就是个神奇的女孩,肯定能稳拿比赛冠军,后会有期啦。”
袁霏霏笑道:“谢谢你。”说着,她望见他的兄弟灰心丧气的走来,一旁的美伢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容神秘莫测。
第二轮是solo赛,没有固定规定,没有时间限制,不过一旦场内有4人选手交卷,其他人必须强制性停笔。
她的总分占据了较大的优势,九名选手中只有美伢跟她不相上下。而在后来的solo中她们的评分几乎相差无几,差距为小数点后几位。
哪怕会被反超,她也不带慌的。袁霏霏眼里含笑,无意瞅见了美伢的作品,她们的画风特点不太一样,美伢笔法粗狂,色块反差偏大,极具视觉冲击力,线条看似参差不齐,实则自有韵味所在,而她的向来偏小清新,画风细腻温柔,具有一种抚慰人心的感染力。
她们的总分远甩其他人,评委席临时为她们加赛一场,寻求双方同意时,袁霏霏很爽快的答应了,早知道她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随时准备迎战,美伢则淡笑不语,不着急回应。
美伢笑不达眼底,柔声道:“看来你的实力蛮强哎,好久没遇到合我胃口的人了,还有哦,别人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个高三学生。”说着,美伢的眼里没有那日的阴沉和幽冷,再次一步一跳过来,正对她时蜜甜的嗓音拨动着人的心弦,“很厉害,我们能做朋友吗?”
袁霏霏自认是颜狗,对美女一向有好感,不过她认得清状况,此时她要面对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尽管如此,她说得轻松自如:“我们现在是对手,以后的事有的是时间谈。”
“但,以后会是队友哦。”说着,美伢歪了歪头,凑近对她吹了口气,吐出的嗓音轻柔又有点肉麻:“霏霏,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认识你了,那天你说的话我有认真反省了,所以他现在呢,在医院了哦。”
袁霏霏认真看了眼,后退几步笑得无懈可击的美伢,她忽然觉得碰上了个怪人,而这个怪人还对她有好感?
正想着,美伢面色一变,眸底充满了愧疚之意,低声道:“我心疼坏了,他以后说不出话该怎么办啊?我太过分了吧,真是的,但他不该欺负我...”说着,她抬起头笑眯眯道:“我从不欺负比我强的人。”
袁霏霏听到这句话闪过不妙,低低喊了句:“啊?”下一秒,她声音刚落,就望见美伢露出了温柔可亲的笑,唇齿开合,听见她朝四周大喊道:“我弃权了,袁霏霏获胜。”
这就好比她已经厚积薄发,无论什么方面都准备齐全,正要尽心尽力应付前来的对手,对手突然双手投降,连跟她打的欲望都没有,就这样悠闲无比的下了场。
袁霏霏一脸懵圈,扬起的眸眼触及到四周奢华的装饰和闪烁着的水晶,一阵眼花缭乱,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场下所有人跟她一样。
她没有胜利带来的狂喜冲昏头脑,很快叫住准备下场的美伢:“你去干什么,还要比赛。”
美伢喜笑颜开,吐字清晰道:“我弃权了,袁霏霏以后校园里见了哦,我相信这群老不死的不会放弃你这个人才。”她的声调不轻不重,在相对安静的氛围里,足以让全场数以万计的人震惊,一片哗然中vip席坐那的老头们大多脸黑如锅底。
袁霏霏站在那,没有表情,没有过多的动作,却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几个镜头打在她身上,很多人以为她会兴奋到昏倒,会有胜券在握的傲然和不可一世的妄为,但这些情绪统统没有,她表情如常,甚至没有一点起伏,静静地坐在原处,坐姿挺拔,像颗沉淀百年只待爆发的死火山。
场下无比混乱。
路人a:“卧槽,这妹子好绝啊,长得美还低调!上次有位记者问她有没有对象,她没有回答,我们还有争取的机会啊!不行,我要想办法把她收了。”
路人b:“你怕是没睡醒,我把你滋醒得了,这么漂亮的美女肯定有对象了啊,还用得着你来收?不过听说她在学校的风头也很盛呢。”
....
魏荀听在耳里,他侧过头望见小四飞奔过来,低笑道:“工资给你加了,你现在才过来,办事不给力,扣工资。”
小四喊冤,边擦着汗,边喘着气道:“老妹的比赛来看看总是好的,以后有求于人,更好办事。”
说着,小四注视着下方独自站在中央的女孩,她的外貌格外出众,不想成为焦点都难,他眸间掠过思虑,眯着眼道,“我现在还记得当初她追着你跑,站在公交车上跟你招手,得不到你回应时有多凄凄惨惨,那会是真的青涩啊,没想到一年时间能让人变化这么大。”
这次魏荀没有再拿工资要挟他,也跟着望了过去,由于人数多,地广人也多,观众席和比赛的地域相距甚远,她静坐在那,就像一朵开得正盛的红玫瑰,沾染了晶莹剔透的雨露,蛊惑人心的淡香,全身是坚韧的刺却引得人自甘沦陷。
她确实魅力四射,不仅目光淡定无波,还朝他露出沁人心脾的微笑,无论种种都无可挑剔,眼里眼外全是她,他的理智快要被攻陷。
明明身影小成一团,在光的聚集下却散发着亮光,他轻笑着,视线变得柔和,声音低沉:“我的女孩儿长大了。”
小四:“后悔了吧?当初她市级比赛,可是惊艳到了什么画圈内的不少人呢,你现在想都没机会看到了。”
魏荀密切关注那边的动静,淡声道:“当事人特别后悔。”
在第三轮时,评委席有人道:“目前根据排名,处于第一的选手可自由挑选vip席坐的大师进行挑战,其他的选手由系统随机决定,无论成败如何,都不会影响你分数,不必有所顾虑,一共三场,决定最终的胜负。”说着,他特意提醒道:“请问,还有选手要退出吗?等会开始后,不会再有弃权的余地。”
顷刻后,到了她挑选大师的时间。
袁霏霏走到那群大师面前,他们性情迥异,但让人望尘莫及,此时基本笑不露于色,有几个从打盹里醒来,兴奋不已,一直给她使眼色,但她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那位老头前。
她们相逢不语。
她听见有人纳闷的喊道:“这个老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没有那几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人厉害呢!穿得破破烂烂的,瞧那穷酸样,不是坐那位置,我还以为是捡破烂的呢!”
也有人回道,“也许是大神呢,毕竟不可貌相嘛。”
老头顶着头斑白的头发,戴上了老旧的钓鱼帽,递出手缓缓低笑道:“孩子,你确定选择我吗?其他人不看好我哦,或许我还远不及你,不能给你带来挑战时的刺激感哦。”
老头笑得如浴春风,袁霏霏不信他的鬼话,姿态谦和的低着头道:“谦虚的人从不外露自己的实力,也因为如此,他们才更让人忌惮。”
老头笑了笑,从里面走了出来。
快要开始时,评委席的人大喊道:“主题为‘死亡’限时一个小时,提前完成创作的人,按旁边的按钮,算提交成功,有额外加分。”
由于大佬资源有限,没有被系统照顾的选手,只能再跟其余人对线,大致搭配完毕后,她们纷纷落座,一轮下来,她惊呆了,这个主题从前她画过,仍旧被完全碾压,分数迅速变动,她一下子就从第一到了第七,勉强挤在快退出前十的尴尬地带。
老头一脸笑吟吟,抚摸着胡须,嗓音平淡又显得悠远,“孩子,你的心中在压抑着什么呢?你想赢,但又为的是什么呢?”
袁霏霏怔了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他笑得意味深长,好似她真有其事,于是她握拳稳住心神,沉声道:“我不理解您想表达什么?”
老头:“你为什么而赢,是为了自己,还是单纯为了某个人,你所有杂念都会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你的画上,而你的画告诉我,你仅仅只是为了赢,没有感情的画就跟一坨屎一样。”
袁霏霏没听懂,被人指明有问题的心情不太好受,她强行淡淡地笑了笑,注视着他道:“想赢这点从没变过。”话是如此,她还是被无情伤到了,特别是他后面那句不文雅的话,让她下半场精神有点紧绷。
老头擦肩而过时,眸光深邃,再次低声道:“你能一路赢过来很不容易,但一帆风顺的时间又还能持续多久呢?”
在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智成熟了更多,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动了怒,心中对赢的渴望更深了,因为这样才能证明他说的话是错的,她可以狠狠地打他的脸。
第二轮开始后。
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眼前再无其他,回忆起小饼干所有的话,那种难以控制的兴奋感就像被点燃的木材,不会只烧着一根,而是以无可抵挡的燎原之势把所有燃烧成灰烬。
她的神经仿佛在钢管上跳舞,手指开始微颤,假如这时候有工作人员走过身旁,会发现她的面部泛出不正常的红晕,眸光透着近乎疯狂的兴奋感。
这种感觉像极了上辈子她处于创作高压,精神紧绷时产生的无法形容的兴奋感,浑身力量饱和过度,支撑着她永不停歇追着一颗又一颗的繁星,不知疲倦,采撷完后又会有另一个璀璨的星辰出现,这种游移不定的力量在她的体内肆意冲撞,快要将她撕裂。
当她看到老头轻松自如的姿态,那种想赢的执念愈加深,她就像停伫在了悬崖边,在他按下按钮的那刻,她想尖叫,想撕碎一切,想摧毁所有阻挡在面前的障碍物。
袁霏霏咬紧的唇,脸部泛白,即使这样她也不会露出怯懦的姿态,不肯认输,只有狠狠盯着老头,试图让他感受到她满腔无法宣泄的怒火,而他淡淡一笑,不作反应。
第三轮的中途,她已经完全被甩开了。袁霏霏有点心灰意冷的坐在那,一直以来,她从未输过比赛,连胜的滋味固然很棒,但自信心受挫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她不甘心却又要像头受伤的困兽一样,被围困在这里,无助的低鸣。
忽而有人叫到了她的名字,袁霏霏从发呆中惊醒,侧头望着顾谣三两步飞下来,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不知所措,电话还处于接听模式,却没人说话,过了一会才传来小饼干的声音,“袁霏霏,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袁霏霏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不知多久没见,又慈和了几分,她莫名眼角发热,嘀咕道:“我没忘,我不会输的,拼了命也会赢。”
小饼干鼓励着她,柔声道:“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永远别忘了,你的归宿永远都是你自己,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你的心智。尽可能把感情投入到作品里,无须过多在意瑕疵。”
袁霏霏:“作品不该近乎完美吗?只有这样才会有赢的希望呀。”
小饼干继续道:“完美的东西就像一块美而不实的东西,外表再华丽,却没有实质的意义。”
这句话点醒了她,念及这段时间,她以为绘画就像学习数理化,要想拿下每一分,就不能有丝毫差错,所以她故步自封,创作方面求稳,加上比赛以来积累的经验多,她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现成现用的‘完美模板’。
袁霏霏怔愣时,听见小饼干道:“找回你最初的状态,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唤醒了她,她的眸光一点点平静下来,还没转身离开,就被顾谣搂紧,后者噙着笑道,“崽,给麻麻冲,你可别被一个老头吓到呀,他都是半只腿要入土的人了,跟你说了什么也没必要在乎。”
紧接着跑来的李颖没拿稳资料,来不及弯腰去捡,就喊道:“他好厉害的!什么dw手表、《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绘制的插画,压低箱的还有30多张入选美国插画师协会比赛的作品。霏霏,你完全不需要跟他一般见识啊,反正奖励分到手了不就好了?”
袁霏霏抿唇道:“好。”
第三轮的总分显示出老头位居第一,比其他大师还要强悍。作品色彩不拘一格,形式奔放多样,完全打破了他给自己低调的设定。
她的分数跟老头不分伯仲,老头还特意饶有兴致的瞥了她一眼,不过她已经输了,在最后要公布最终结果时,她注视着他,缓缓开口道:“我不想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不需要算入总分。”
现场发出意想不到的唏嘘声。她能容忍别人质疑自己,但不容许别人质疑自己的作品,老头的话正中了她的痛处,让她犹记于心。
老头默默地注视着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再扬起头时喊道:“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就我和她。”
开始后,仿佛有一片天空像条长河一样流淌过来,澄澈悠远,空气晶莹透亮,轻盈的云层似波浪般翻滚,下方有片河,几只船帆在慢慢地驶行,船桨随着水流轻轻荡漾,涓涓作响,她只需要一秒,就喜欢上这种温馨的感觉,犹如家人将她一次次抱紧怀里,抚慰着她被伤心的心。
她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缓缓睁开,肩头柔软的卷发随着起身的动作轻颤了会。
这次她比老头快一两分钟,其他的大师都震惊到了,得到的分数比起前一次差距更小了。
在最后一刻,袁霏霏紧咬着唇,握笔的手在抖,她一个万个不甘心,不愿服软,但不得不承认实力有所欠缺,下一刻她说出的话,藏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颤音,“我输了,对不起。”
很遗憾,这种挫败感和失落的痛苦,比之前连胜带来的喜悦感还要刻苦铭心。
老头没有反应,只是问道:“袁霏霏,你为什么想赢呢?另外,叫我达奇就好了。”
袁霏霏:“没想很多,尽管我是有杂念,考虑的因素很多,但想赢你这件事从没变过,我想让你知道,我可以击败你,哪怕你是权威。”
举办方派人前来递戒指给达奇,他接过后,面带温和的笑道:“你没输,没想到会有一个女孩让我认输两次,不简单啊。”说着,在她一脸木然加怔愣的表情下,他抬起她的手指,将戒指为她小心地戴上。
袁霏霏反射性想去摘,被他挡住了,抬起眼触及到了他的眼,就像眺望汪洋大海那般宁静古着,她茫然了会,望着他浅笑不语,在观众席和各位选手纷纷保持寂静后,才缓缓开口道:“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袁霏霏想都没想:“不愿意。”
达奇一呆,其他同伴神情变化莫测,他老脸有点挂不住,仍露出得体的笑,道:“为什么?”
袁霏霏:“你一开始就没给我好脸色看。”
“那我给你道歉。”说着,他还真弯下腰给她道了歉。
再拒绝就真是她的问题了。
袁霏霏领下他的好意后,转头又悄咪咪的问了句,“这戒指能转送给别人吗?”
达奇:“可以,它是你的了,理应你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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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霏霏跟好友们相聚后,麻利奔进袁父怀里,把高级上档次的戒指取下来,在袁父摸不着头脑的神情下,心细为他好好戴上,这颗古老的戒指适合老年人,更符合他爹牛逼哄哄的气场。
袁父满目慈蔼,得意瞅了眼走来的魏荀,恨不得来个下马威,掉头气哼哼道:“看来闺女最疼我,男票算什么东西。”
袁霏霏笑了笑,依偎着袁母,对在座的所有人心怀感激,嗓音婉转动听,低声道:“谢谢你们都来了。”
说着,她们聚完后半道散伙,到家后最终排名成绩下来了,她位列第六,不算差,还干倒了个大师,只不过最后没能击倒达奇,实属遗憾。
袁霏霏一脸郁闷,洗完澡后就蜷缩在角落说不出话,情绪突然低沉了起来。
人越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容易多想,这种状态持续到了隔天她的生日,正当外面狂欢,激动的尖叫,作为寿星的她坐在画室独自练习,反思人生。
门合上又关闭,走来的苏烟跪坐在她面前,轻声道:“小袁,你怎么啦?”
袁霏霏柔声道:“你怎么上来了?不用管我啦,你快去吃饭,别饿着了。”
苏烟牵起她的手,黑暗里飘来她柔弱的嗓音:“因为你一直在安慰我呀,你有困难,我就来了。”
袁霏霏:“那你怎么不开灯....?”
苏烟:“你喜欢黑暗,我来陪你呀。毕竟朋友之间的关系不就是相互相成吗?你帮我,我会记在心里,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尽可能出现。”
袁霏霏被感动了,连忙催促着她去吃饭,当世界再度黑暗下来时,脑子里全是他的话,为什么绘画呢?
一时间她想到了很多人,有她的父母、朋友、老师,最终浮现出魏荀那张脸。作为过来人,她知道人生而不能自由,永远有各种各样的枷锁,被外在事物束缚着,却不自知。
即使如此悲催,却是值得的,因为那都是爱她的人。
她幡然的同时,那扇紧闭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眨眼的时间,漆黑的室内被溢来的光盈满,袁父逆着光站在门口等候着她,柔声道:“下楼吃饭了,小寿星。”
饭后她们几个小女生去外逛街,玩得很尽心,她为了比赛,有一段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原来有同伴陪在身边,连头顶的月亮都是圆满的,即使这并不是中秋节。闲逛着她走进了一家服装店,不经意间被一条纯白的围巾吸引住了,当即买了下来。
晚点时袁霏霏接到了魏荀的电话,半途告别时,顾谣笑得神秘兮兮,一眼就能拆穿她在想什么,还跑过来特意对她说,“去看魏荀是不?”
顾谣没猜错,她坐上了公交车去找他。
当公交车停下后,她没有如期看见他,还以为跑错了位置就没下车,车再次驶行时,转角处跑来他的身影。
袁霏霏很快从人群里寻觅到了他,转而靠窗而站,连忙呼喊着司机停车,但因为不能中途下车,所以车以不急不快的车速驶过,很快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一幕像极了从前,她站在窗口探头同他急不可耐的招着手,而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的离开,这次同样的动作,他却不再驻留于原地,一路追着公交车跑。
袁霏霏巴不得翻窗而出,终于在车稳稳停靠后,她还没跑几步,就被迎面跑来的他抱进了怀中,一阵热流恰似冬季里悬挂在枝头的嫩芽,她被揉了一顿脑袋瓜子。
当她澄澈的瞳孔映现出他的样子时,同样浮现出雪花坠落的疾影。
袁霏霏环顾四周,兴奋的喊道:“荀荀,下雪了!”
说着,雪花落在她的掌间,很快融成了水滴,风悠悠地吹,雪花摇摇欲坠,依附在他干净的侧脸时,她替他拭去,顺道把那件围巾替他围上。
袁霏霏温柔的笑:“以后我就不会找错人啦,不然你总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大黑天的也寻不到个人影。”说着,她偏过头开口道,“喜欢吗?”
魏荀眸间闪过异样的情愫,这次他没有低头遮掩,让她知晓他真的动情了。
他眸光深沉,低声道:“喜欢。”
袁霏霏接过冰冰凉凉的雪粒,抬眸道:“这围巾是白色的,今天刚好又下了雪,寓意不言而喻,将来你要是遇到麻烦就戴上它,立马想到我就不会再怕啦。”
她凝视着他,笑道:“魏荀,我们都会好好的。”
魏荀为她擦拭干净雪粒,亲吻着她的额头,道:“我会化成深冬的雪花,一直守护你。”
袁霏霏茫然了会,下意识问道:“为什么呢?”
她的心底的爱意早就泛滥成河,在听到他低缓有力的嗓音再次重现那句话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今天是你的出生日,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袁霏霏被他搂着回到了他家里,门才开,灯还没拉开,她被闷得喘了声,虚弱犹如猫吟的叫喊让他颤了颤,他很熟练的弯下身捧起她的脸,一如既往吻得温柔细致,袁霏霏被亲得意识皆无,贪婪的吸取着新鲜空气,扣在她脑后的手,容不得她逃避。两人紧紧贴着,衣料摩擦间的滚烫源源不断灼热着她的体温。
门被他踢开,她被扔进了柔软的床内,还没起身就被他笼在了下方。
袁霏霏尚有一点意识,拧着他微开的衣襟,低喃道:“我不管,我要在上。”
一阵肉.欲震.颤的轻抚,他落下的吻剥离了她的衣衫,让她一点点沦陷,随后这真就让她在上,事前还特别留意了下,确保安全措施做好,他才动的手。
这时,大海挥洒出那流体光灿的胸腹,海水在涨潮下滚卷着无数白色的浪花,涨红的太阳仿佛在燃烧着□□,在幽暗的天幕下终身跃下海浪中,又像鹰又准又快的俯冲拍击着浪潮,浑身通红,终于在一声喟.叹里,同海洋结合,一点点被摇滚着浪花吞没。
起伏的纯白色泡沫被拍入沙滩上,太阳通体的灼热越加浓烈,在一次次攻势下,一阵战栗,发出快感的呻.吟。袁霏霏嗓子哑了,面颊粉酡,身姿就像无骨头一样柔软,尽在被他的掌控下起伏,她的浑身无一处是完好的。
卧室内只有女人愈发微弱的轻泣声,很快就焉了下去,紧跟着男性粗.重的喘息声。
袁霏霏的身材修长,白里透红的皮肤覆盖着纤细的容貌,线条无比优美,胸脯丰满,快被折磨到半死的魏荀眸间尽是欲.色,哑笑道:“我行不行了?恩?”
袁霏霏要死不活的说:“行行行,我不行了。”
“小傻瓜,我就知道你在骗人,人说话的时候手指会不安的抽动,眼神也会不停地闪躲,但我不想戳穿你,就等着现在来惩罚你。”说着,魏荀紧贴着她滚烫还沾满了泪意的脸,低笑道:“说自己男人不行的人,你说我会放过吗?”
袁霏霏满腹的脏话无处可说,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软着腿像条鱼一样溜了出去,跑到门口又被他毫不留情的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