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霏霏被沉重的石头压的喘不过气,她依稀得知自己被埋在废墟之中,不知过了多久,那声声焦急又撕心裂肺的呼唤渐近,就当阳光从外斜射进来时她眼睛已经没有力气睁开,却为了多活一分一秒,她主动向光源处颤巍巍伸出手。
蛋蛋的机械音飘来:【崽,我好心疼你...孩子还要吗?】
袁霏霏感觉一阵阵的眩晕感就像涌来的潮水,让她突然产生一种窒闷感,青紫的额头被磕出血迹,她长呼了口气费劲力气睁开了眼,隐约看到他在身边说着什么,一滴眼泪打湿了她的脸,让她哪怕疼到要死要活,也要不惜一切多说一句话:“荀荀,我们的孩子会安全无事的。”
美伢脸颊苍白忘记了说话,眼泪却夺眶而出,她看到她的姿势好似全身力量的重心都集中于腹部。
袁霏霏用意念回道:“让我生个孩子,再走。”
蛋蛋迟钝了下:【早产不太好啊,你确定?】
袁霏霏看不清忙碌于她周围的医患人员,下部位唯独的感受就是钻心的疼,她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一个人情绪不稳且语气起伏大,另一个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和平静。
亮堂的走廊上不比往日寂静,随着警报灯停止响动,这会一群人往急救室赶,魏荀紧紧的牵住她的手,对那边护送病人的大伙们说道:“一定要救活她。”
嫂子翻了翻她的眼皮,扫了一眼被血染红的被褥,透过浓浓的血腥味,她道:“你保大保小啊?”
魏荀似乎也在看她的方向,毫不犹豫的说:“保她就够了,孩子以后还能再生。”
嫂子看了眼从血管里迸射出的血,拿出止血棉为她死死的摁住,“不行,止不住血,全身都受到了严重的击伤。”
魏荀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压低声线道:“上次都能,这次怎么不行了?”
话音刚落就被赶了出去,魏文从大老远赶来急救室,他遣散了部分出不了力的人,自个把袖子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
嫂子给他让了位,由他来亲自操刀,而她也渐渐变得焦灼不安,他接过手术刀后手法熟练,皱眉时脸上再无轻佻的笑,沉闷的氛围中衬得他的声音也愈加严肃,“尽快进行剖腹产吧,可能留不住她了,但孩子能存活。”
医院被孤寂的夜笼罩,黯淡无光的天空中忽而飘起了小雪,有人站在医院的大院里惊呼道:“这还没初冬咋个就下起雪了?”说完,雪花仿若春日被风吹过的柳絮,铺满整个地面时让所有的生命都得到了享受静谧的权利。
突然一声尖细的哭喊声冲破了静默的夜,小小的身体还残挂着斑斑的血迹,在外等待的人得知了结果。
“是女孩!”
说完,袁霏霏勉强吊着口气,最后一次睁眼看清楚了她,那刻她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要让她付出生命也要护住她们的女儿。
女孩被护士接到手里,从而小心翼翼的递送到自己怀里,她看到这张紫白交加的脸,皱巴巴小手在碰到她的那刻明显颤抖了下,一股儿羊水味中长长的脐带被剪断后,剩下了条微卷的小尾巴。
5月2日凌晨5时20分,袁霏霏的呼吸和心跳停止,主治医生魏文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袁霏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赤脚走到冰冷冷的地上,走的久了全身越发寒凉,突然遇到了远处汇聚着光的洞口,她渴望温暖便加速步伐想去接近,等走近后逝去的小花就站在前面等待她靠近,她欣喜异常几乎跑了过去,在站稳后却将她推出了老远。
小花的脸庞被浅浅淡淡的光盈满,她笑着跟自己推搡道,“快回去啦,她们需要你,现在你还不能离开。”
袁霏霏惊醒的时候,看到眼前玻璃上映现着颠倒的人,当玻璃门砰的一声弹开时,她还没完全适应光线,闭着眼听到了陌生的声音,“以头朝下的姿态沉睡在容积为2000升的液罐内,-196摄氏度的几度闻,时间会流逝,但几乎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保存了遗体,也算是对未来的一种押注,被冷冻的人或许能复活,但概率极低,如果强行打开可能会直接致死。”
话落,袁霏霏不小心扭到了双足,被人拉着终于得以站直。
嫂子就在她跟前,扶她起来时笑着说:“这么多年来我们对你注射抗凝、抗氧化和中枢神经营养等药物。”
旁边有人补充道:“这类人就算心跳停滞、呼吸停止,但人的身体和大脑还活着,这类病人为冷冻人,顾名思义什么都能冻,除了你的细胞还有组织器官,下一步就是你的身体,但大脑不在这范围内,也就是说你的记忆将完整被保留下来。”
袁霏霏发现周围有无数大型柱状的晶体,里面透明的液体中装着正在沉睡的人,她第一反应就是指着自己,惊叹道:“居然还活着啊!我以为自己会诈尸呢。”
于是她急忙去呼唤蛋蛋,但回应她的只有别人参透着专业性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