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霏霏参加竞标会想在这里同他一较高下,掌声响起原以为毫无胜算的她恍恍惚惚站起身,如愿以偿得到那块地后他一脸挫败离开,她死劲的咬唇强迫自己狠下心,接过笔匆匆签了字。
她小小的成功让时总的那些合作伙伴纷纷赶来道喜,她轻声问道:“你帮了我的忙?”
时总面上有过短暂的迟疑,却说的很爽快:“是哦。”
袁霏霏捕捉到了他的疑虑,她有点将信将疑却仍然表现如常,照样对他毕恭毕敬道:“谢谢你。”
入圈子越深,总给她一种溺水的窒息感,他们不讲道理且喜欢破坏规则只跟钱打交道,每天总有人逃不过破产的命运。
袁霏霏刚下车就看到那位曾求过她的男人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时才惊起了周围人的关注,她的眼底像一潭死水再次泛起涟漪。
“他已经没救了。”说着,时总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又长长的悲叹了一声,目光充满了试探问她道:“你还想着救他?”
袁霏霏眼底毫无波动道,“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只是满地的血在她的瞳孔里向外扩散,她默默的收紧了五指早就无言以对,他被医务人员抬走的途径她有意望了他一眼。
时总:“当你承认自己在吃人血馒头,就不会有多自责了。”
袁霏霏漫不经心的拿过梨子咬进口里,“如果我不呢?”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被他示为违抗,让他特别不悦的拍桌而起道:“你的良心恐怕会备受煎熬,我这是在教你。”
袁霏霏:“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时总的声音变得冷冽道:“你的意思是我自私自利?”
她毫不畏惧跟他对视,还自然而然的笑了笑道:“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时总:“你要想获利不压榨别人,怎么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呢?”
袁霏霏:“顾客感受到我们的好,自然会主动为我们消费,不存在什么压榨关系。”
时总嗤笑一声,毫不留情打断她道:“那你就任劳任怨为别人付出,再等着慢慢被消耗吧。”
回去就花了几个月时间把公司重新装修了遍,为了注入新鲜的血液,她把目光转向了初出茅庐的创业者。
“自己人用起来方便些,不会再被别人操.控了。”说完,她接过文件翻看了会道,“这些都是魏芫的股东?”
秀秀微笑脸:“你要挖人吗?”
“我尽可能把他的人挖到我们这来,我相信魏荀眼光不会太差。”
说着,袁霏霏站在玻璃窗旁边能看到大街小巷密集的人潮,这种感觉就像站在月球上俯视地球,她敛起了笑容道:“新科技就是魏芫强有力的支撑,没了他哥跟被抽了骨髓一样。”
秀秀看了看数据分析了一下,“魏芫元气大伤,没之前厉害是事实。”
一对在街头激.吻的情侣就像骄阳似的,而上空的骄阳被云团吞没,她眼底的情感荡然无存,“毕竟客源都在我们这呢。”
秀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她高兴坏了,“我还没给你约谈,已经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袁霏霏坐在那里把茶具摆好,抬头看着跑来的人满脸谄媚跟她说:“袁总,久仰大名啊。”
袁霏霏用着茶匙若无其事摇匀茶叶,示意他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便道:“怎么样?”
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敷衍她道:“最近看你们夫妻档为了项目争来争去,真有意思啊。”
她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支肘就盯着他看,无形之中被施压到的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她笑而不语拿起卡顺着他的目光推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袁总,这是什么意思?”
袁霏霏三言两语直奔主题,“他给你了多少,我可以给你三倍以上的价钱。”
他明显深呼吸了口气,“啊这。”
袁霏霏又取出一张放到他眼皮底下,他的一起一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种无聊的把戏让她顿时愉悦不少。
在他动摇之际,她露出一副‘我见痛心’的表情后悄无声息抵着卡就要收回,嘴上柔情絮语道:“为难你这种事我于心不忍,干不了干不了。”
他一拿过卡就往衣袋里塞,尴尬的笑了笑道:“你们争夺太激烈了,我这不是要得罪人嘛。”
袁霏霏扬了扬唇靠在后椅上道:“你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坐享其成即可。”
“我会加入你们。”
袁霏霏递出了手道,“我最喜欢跟聪明人谈生意了,简单又粗.暴。”
“哪有哪有,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跟你们年轻人一起谋福利真好啊。”
魏荀找来很多次都吃了闭门羹,她加完班从公司里出来被他堵到了车库里。
他总能让她心累也算是一种本事,她才背过身往回走就被他抱上了车里,他把车门锁上时激怒了她,“再不让我就报警了。”
魏荀:“你让我们亲兄弟作对,还往我这挖人,抢我的生意,算来算去我们该扯平了吧?”
袁霏霏不惧他的威势也不屑置辩,慢慢悠悠的说,“我才刚刚开始呢。”
魏荀:“可我不想对付你。”
袁霏霏举起电话时屏幕上已经是接通显示,她启唇轻声轻语道:“但我已经报警了哦。”
说完,车门一响她利索下车,他急切追在她身后猝不及防就吃了一拳头,趔趄几步他跌坐于扬起的尘灰里。
袁霏霏踏着高跟安静的俯视着他,“我狠起来亲妈都不认,更别说你连我妈都不是。”
“袁霏霏,你不是说保护我吗?”
“这都忍受不了,你怎么混的?以后那来的实力搞对手?”
魏荀怔住,他说话的语气又软了几分,牢牢不放握着她的手道,“霏霏,欣悦被我雪藏了。”
袁霏霏:“我对魏总的情史不感兴趣,明天有茶话会先行一步了。”
茶话会上富豪家里的千金们,成了她进入时尚圈的跳板,没过几个月公司已经具备条件去扩大产业链,护肤品最后成了时尚的附属。
信息从屏幕上投影在半空之中,“随着消费者高品质的消费需求,女性地位的提高,优质的服装品牌将是未来服装设计的必然趋势。”
里面的主持人道:“董事长袁霏霏在第二十届全球合作伙伴高峰论坛上,宣布品牌战略升级,将“女性服饰”确立为未来十年的品牌战略。
当天就个青年为了参访来她不惜追到了车上,他问道:“您的设计大多都基于公主裙?”
“裙子都是为了突现女孩的美好,它仅仅是陪衬,而我们就是为了把它打造的更实用更能穿的出门。”
“据我们了解,你们家的服饰卖的便宜,真的值得购买吗?”
袁霏霏穿着简约的格子外衫,抿唇轻笑道:“你在以女生的角度跟我说话么?”
青年满脸羞涩摸了摸头道,“我替我女朋友问的。”
他羞怯的表情里交织着不同的情愫,有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让她莫名动容便道:“尽量为每个女生量身定做,还好我们拥有先进的技术,不会耗时太长。”
“不觉得亏吗?”
袁霏霏看到别人发来的照片,少女坐在花园里进行着创作,她目光所及之处像照片里的葱郁林木那般柔软,道:“我女儿喜欢我设计的裙子,我想其他人也一样啦。”
“那你是在等待属于自己的王子吗?”
“我们不需要做谁的公主,做自己的女王不更好么?”说完,有人弯腰给她开了车门,她下车后站在那里回首对他付之一笑,他心率失速止步于候场。
她为了解气不惜一切虐他,而作为焦点的他每次都在被拥簇着离开之前,总会四处找寻她在哪。
他竟然没有想象之中对她失望透顶,正襟危坐在西装笔挺的男人们里他依旧是亮眼的存在。
袁霏霏显然低估了他,而旁边的时总对她的欣赏日益增加,他道:“你跟魏荀情况怎么样了?”
她懂他的意思,拨通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悠哉悠哉下着棋,她开口就说:“电子版已经发给你了,你不签可以,等着上法庭。”
“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
袁霏霏直接挂了电话,去射击的路上时总还在她耳边唠叨道:“霏霏,萧湛仅仅花了一年就把公司带入了正轨,他的成绩有目共睹。”
袁霏霏都听腻了他义子的赫赫战绩,便道:“到时候我要见的人,是怎样的呢?”
时总:“这位跟魏荀以前有过生意上的合作,算是老故友了,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合作向来都不看情面。”
她跟随他跟大佬碰了面,后者满脸愉悦的说:“我平时就爱跟人切磋射击,不知道你俩谁抽空可以陪我这个老不死的玩一玩。”
时总为了拉拢他,一张口全是谎话,“她一有空就会跟你一样,沉迷于射击无暇管其他事。”
他说完屁话,她戴好护目镜就端起了枪,那刻起她盯靶不动,而突然的躁动让她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他。
他三两步走到大佬旁边,两个大男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后很熟络的聊起了天。
她假装没看见时总在拼命给她使眼色,不快不慢来到大佬跟前递出手道:“听说您在商界叱咤风云,能见到你这样的大人物是我的幸运。”
大佬跟她客套了几句,正想回握然而旁边的男人率先握了上来,他笑看她嗓音悦耳动听道:“我又能见到你也很开心。”说完,大佬一脸懵圈看她俩暗自较着劲。
袁霏霏皱了皱眉,试图用眼神逼迫他放手,“魏总,抓舒服了么?”
魏荀不容她反抗,牵她来到座位上道:“不舒服,你能加时吗?”
大佬调侃道:“你俩挺有夫妻相。”
袁霏霏一阵语塞,回的迅速道:“不是。”
魏荀接过她的话道:“我们都处了有数十载了。”
大佬的目光充满了探究,“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时总大笑几声,“年轻人爱整相爱相杀这套,霏霏正打算跟魏总离婚呢。”
魏荀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语气稍冷道:“外人插什么嘴?”说完,他灵活转动了下枪托继而把枪递到她手里,后退半步面上和煦的笑道:“女士优先。”
自从苏醒以来,她都快忘记他曾经对待她的方式,她再次把突如其来的心悸压下去。
她们以八场来决出胜负,身后的人在看,她不敢出任何错。
坐在下面的魏荀看她扎着高马尾,全神贯注盯准一个目标点时那类似孤注一掷的眼神狙中了他,让他放在沙发椅上的手往内收拢,很响的一发入靶声。
他一个大老爷们快沉溺于她的眼神里,仿若夕阳轰隆一声坠入恣肆的汪洋里,所有炽热被海水裹卷后重归平静,他沉寂太久的心跳倏忽加速,像望眼欲穿到从前的她不顾一切跑向他的时候。
旁边的大佬侧过头开着玩笑道:“魏荀,我喜欢你老婆,替我照顾好她。”
魏荀笑了起来,“你没机会了。”
她干净利落的甩了甩头发,在旁人围观之下临危不乱再次举枪瞄准靶.心,他神色微愣不自觉喃喃道:“她已经做到了。”
大佬隐约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轻敲着桌面的手一顿,“做到什么了?”
“前段时间她势头不错,但我一直在阻拦她。”说完,魏荀似乎想通了什么,沉吟道:“我大错特错了,道歉的态度也还不够诚恳。”
大佬骂骂咧咧的笑了几声,他给足了他面子便道:“到时候我把机会让给她吧。”
魏荀:“不用,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说完,女人放好枪就往他们这边走,他接过她的枪蹬起后腿就往前走,他们擦肩而过时他有意瞟了她一眼。
而她面容一如既往地沉静,回过身也只是对他说:“魏总,我就打了七次,最后一次留给我们决一胜负。”
大佬的眼神游离于她俩之间,突然神秘一笑道:“魏荀,你可别逊于自己的老婆了哦。”他的话说完,时总刚从厕所回来坐了下来。
魏荀低眸凝视着她道:“不在话下。”
说着,他戴上护目镜,姿势标准连续几发都正中靶.心,他站在白炽灯下那头蓬松的乌发仿佛在跟他造势,专注度不在她之下,过三场后他连握枪的手都稳得一批。
到了最后一场,他主动给她让位退到了台阶以下,在众人旁观之下她举起枪原本蓄势待发的动作,忽然转移了方向,倏忽他眸间微诧看着她把枪指向了自己。
他欺负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玩心大起势必要吓吓他,能让他对自己死心更好,这样谁也不亏欠谁。
幽.深的枪口就直指他的胸口,就在她放弃扣扳机准备收枪,他居然不偏不斜直走了过来。
他伸手过来碰到了她拇指,她们无声凝视时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不忍,扳机被扣下时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后退几步就想甩枪,啪的一声空响,他一松手她吓得让枪脱了手。
魏荀走近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跟她道:“想吓唬我,反被吓唬了?”
说完,她们僵持不动中他忽然低笑了会,满眼宠溺道:“傻瓜,我给你的这把枪没子弹呢。”
袁霏霏顿时保持不了平静,她气得鼓起了腮帮,面颊微红时胸脯也跟着起伏,她道:“魏荀。”
魏荀神色阴暗,拉远跟她的距离道:“别再这样看我,我怕又想睡你。”
袁霏霏装不下去了便推搡着他想从这出去,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挡着她的去路,在她的怒目而视之下他挑眉道:“你又要落荒而逃了?”
那边已经在探头探脑的时总大声嚷嚷道:“你们怎么回事?”
袁霏霏不动声色看着他,扬声道:“魏总,还没到最后一刻,什么都还没见分晓呢。”
魏荀故意撩起她的发,在外人根本看不见的地方,掐着她的腰低声道:“霏霏,屏住呼吸,然后满脑子都是我,从这里穿透那里然后击中我。”
袁霏霏再度皱起了眉,“你别影响我,不然我就告你作弊。”
魏荀轻松自如摆了摆手,倒退几步下台阶,她一转头就能看到他傻里傻气的笑,她抿唇忍住快要溢出的笑去专注于射击,这一次她破天荒获得了满分。
他没有想象之中的遥遥领让她缓了口气,总分数跟他不分高下,转头她就看见大佬向她递出了名片,她们双方交代相关合作的具体要求后,旁边的时总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她们走之后,还有两人没走。
大佬双手交握,好奇的问道,“她追的你吗?”
“我追的她,被她的勇敢打动了,后来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打动了我。”
说着,魏荀眼神忽然柔软了许多,他缓声道:“我才知道她的所有我都喜欢,她的固执和单纯、傻傻的又很精明、永远都没有安全感却又不屑于依赖别人。”
魏荀:“她的缺优点我可能一天都说不完。”
大佬:“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你既然爱她,就好好珍惜,不是任何夫妻都能走的这么远。”
“她是我的初恋。”
说完,魏荀神色微黯,他注视着手机上那张她叼着花的屏保,道:“为了让她留下,我故意把话说绝,言语中伤她还不自知。”
“你别动不动就发脾气。”说完,大佬从没见过他会为哪个女人痴迷成到这个程度,便好心劝道:“永远不会认为一个女人会为你低头,吵起架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魏荀轻笑道:“女生确实都是神秘又可爱的宝藏,但我最近忙不过来,没时间陪她。”
大佬喝了口茶,“长期处于无序的忙碌会夺走你的理智,让你很容易暴.躁和愤怒。”
魏荀神色微敛,“我真的变化很大?”
大佬认真观察了他一下,道:“你之前整个人就像毫无瑕疵的玉,但做事更果决未尝不是好事。”
魏荀垂眸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道:“我没照顾好她。”
大佬轻笑道:“最近那老狐狸总爱叫我喝茶,老提及到你老婆呢。”
魏荀掩面咒骂了一声,“他妈的我还神不知鬼不觉助了他一臂之力。”
大佬:“你们关系不合,你最好快点把你老婆稳住,哪天被这老狐狸叼走都没地给你哭。”
魏荀:“霏霏不会中计的。”
大佬:“你最近多陪陪家人吧,不然迟早得暴走。”
~
那些无靠山的小股东扭屁股又要来投靠,她统统把他们拒之门外。
被询问理由时她只道:“落难的时候不求你们反咬一口,只求你们现在能滚多远滚多远。”
袁霏霏恢复冷静后取过纸笔,呼唤了蛋蛋,它的描述让她不由怔愣道:“你想变成天仙?”
蛋蛋:【你自己看着办,我肯定要比那逼好看。】
袁霏霏想起臭臭的样子,笑道:“玫瑰作为头,再给你加双筷子腿?”
蛋蛋突然暴风哭泣起来:【我还帮你惩罚了别人,你居然这样对我tat,苍天有理哇。】
袁霏霏:“精灵吧,给你加双翅膀,飞起来的时候你就是一束光。”
蛋蛋的哭声乍停,一本正经的说:【崽,你画的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帮它搞定这件事后,袁霏霏随手把资料抱进怀里,转头问道:“秀秀,我想要时总的所有资料,有多详细就搞多详细。”
秀秀把字写到卡片上,“是要跟他打好关系吗?”
袁霏霏摇了摇头,“我不能刚脱离一个狼圈,就又落入另一个人的陷.阱里,他一看就没按什么好心。”
秀秀突然严肃了起来,“我感觉那老家人挺和蔼的。”
袁霏霏:“我要把他安插在我们公司的势力一点点剔除掉,再找他的对手来牵制他。”
秀秀颔首,又给她一张纸片,“小迪投资的那部电影找到制作方了,好像是你的朋友。”
袁霏霏的朋友多了去,她没大在意,等她忙碌一天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就接到了秀秀捧来的红玫瑰,她猜到会是谁而没接过来。
袁霏霏打电话给他,开口就说:“我们互不相欠了,达奇那幅画还有你借给我的钱在这里。”
“都半年了,你打我电话,就为了还钱?”
袁霏霏收拾了下桌面,她拿过外套就往外走,“那你还想要什么呢?”
听筒里魏荀的声音,穿过细微的电流音砸来,“可以约你出来吃饭?”
袁霏霏望见秀秀急匆匆的跑来,就为了把雨伞给自己,她偏过头低喃道:“你可能排不上号。”
魏荀:“你多久有空?”
“我全天二十四小时,抽不出一分钟来见你,没空也没心思再跟你多说废话。”
说着,她踏着平底鞋刚走出公司,就看到他撑着伞从雨幕里一步步走到她的近旁,他哑笑了几声,“现在不就见到了?”
她们对视时他的瞳孔映照着一个世界,汹涌如潮的人流没有谁为谁停留,而他的那个世界只有她。
她突然心慌径直就往外跑,刚拦到车就被他拽进了怀里,她一个侧头就看见萧湛往这边走了过来,在弥漫着尴尬的气氛里三人相顾无言。
她拍了他一下,“你对我忽冷忽热,拿我当猴耍呢?”
“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
时总老是有意无意暗示她离婚,她便道:“他送我去见他爹,你想的咋样了,有没有很想跟我离婚?”
萧湛望过来时声线压的很低,“今天不是去见他,是找你去看我哥。”
魏荀没再发脾气,还带着哄意:“你拒绝他,再陪我吃顿饭,我就答应你。”
“这么有把握让我再接受你?”
“除我之外,没人能真正看透你。”
袁霏霏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但他眼神太过真挚让她再次动了心,她转头就跟萧湛说了声,“你跟时总说说,我过几天亲自拜访他,过几天跟你一起去看萧硕。”
萧湛笑容僵硬道:“那你们玩的开心。”
魏荀瞟了他一眼,勾着她的背就笑了出来,“萧湛,我先带老婆去逛街了。”
袁霏霏还没无声抗议就被他拽进了车里,她挪动一下他就跟上来,她很无奈的看向他道:“我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婆,你别随便套近乎。”
袁霏霏坐在那家情侣吃烛光晚餐的店内,他绿她的场景让她一阵心烦,她百般聊赖的看他点完菜道:“我们换一家吧?”
“原因?”
“你带别的女人来过。”说完,她瞅到他意味深长的笑意,只一秒就察觉到自己说漏嘴。
于是她俩互相凝望着彼此,在安静中他的笑容让她心生警惕,他才张开嘴她就硬着脸皮一股脑儿把话说了出来。
她默默的转动着玉杯道:“你不会要反追我吧?”
魏荀的声音跟她的重叠,“你在为我吃醋?”
他脸上彻底褪去了青涩,放声大笑时少了很多压迫感,旋即夹来很多她爱吃的菜,道:“你知道,我永远拒绝不了你,我可以来追你。”
袁霏霏呵呵笑,她一顿饭吃下来心不在焉,筷子一搁就跟他道:“魏荀,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习惯。”
魏荀没回话,而是让她寸步不离跟在身边,去付完账后偏过头对她道:“我们去看电影吧。”
袁霏霏见他还买了好几瓶啤酒,她蹙眉跑到半路又被他强制性给绑了回去,她道:“不是说只吃一顿饭吗?”
魏荀突然露出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她道:“陪陪我。”
袁霏霏瞧他真像只毛绒绒的泰迪,她一脑抽就跟着他去了电影院,灯光一关室内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她们戴着高科技眼镜能从屏幕上直观触摸到电影画面,随着电影的持续播放周围人泪意朦胧,她对这个故事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路人a:“这是什么苦逼女主,她为什么要被刀?”
路人b:“她是拥有系统的人啊。”
路人c:“麻麻,她要是变个性,我绝壁去追她,要什么狗屁男主啊。”
袁霏霏的瞳孔差点震裂,来到片尾她看到上面标有的编剧名字是苏谣的时候,她才恍然弹起了身,与此同时出现了彩蛋,镜头拉向了一位身姿娇小的女人身上。
对方问道:“你平时怎么获得灵感呢?”
苏烟丝毫不怯场,“这是她的故事,我只是个聆听者。”
对方又道:“你有遇到瓶颈期吗?”
“没有,写文不痛苦,改文最要命,尽管如此,厚着脸皮也要改完。”
“你执着于什么呢?”
苏烟笑道:“这是我对她的报答。”
~
袁霏霏走出电影院,旁边的路人为她们的爱情默默落泪。
“你泪点这么低?”
“年龄大了。”说完,袁霏霏取过纸巾吸了吸鼻子,她眼圈通红哽咽道:“我很多次跟其他人胡编乱造过我们的故事,但都没有她的动听。”
魏荀不知不觉牵起了她的手,“看着我,想跟我说什么?”
袁霏霏望着这张根本恨不起的脸,她喜极而泣后哭笑不得道:“你故意的吧。”
话落,她察觉指间有轻微的凉意,转瞬散开的漫天烟火若天空的嫁衣,婚戒闪烁的光是月牙的颜色,他目光微敛将戒指重新给她戴上。
不等她去摘戒指,他拖着她回到了家里,一踏进那间让她快要有心理阴影的卧室,从这凉飕飕的夜风和幽冷的月光里她竟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魏荀把啤酒的瓶盖撬开,看着她扒在门边就是不进来,便道:“你干什么?”
他没有坏心思单纯找她来喝酒,让坐立不安的她稍微放下心来,她一口干了半瓶后道:“我不想再激情赛跑。”
“那天你要去找时总?”
“对啊,我跟他啥也没干,你非要给我添头衔,真是谢谢你嘞。”
她酒量不行他知道,在发现她接连几瓶灌入肚还不晕倒,只是面色越发红润,他面上动容继而难掩自责的说:“霏霏,我们和好吧。”
一想到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她就脑壳疼,依照他目前的劣性她很难想象他会这么温顺听话。
于是袁霏霏脑子一热,醉醺醺的竖起了中指,“你宁愿你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用再看到你。”
魏荀一口气干了五瓶,突然栽进她的大腿上,他的脸庞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道:“霏霏,我跟当初的你一样,没有安全感了。”
袁霏霏忍住想把他跩进猪笼的冲动,“你说个锤子?”
魏荀放低了声音道:“你不在,我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让自己麻木。”
袁霏霏记得他酒量是千杯不倒的那种,她有点狐疑的看了看他,“然后呢?”
魏荀掀开被子就把她一起罩住,乖乖的钻进她的怀里,低喃道:“陪我睡觉,别再离开了。”
魏荀滚了一圈回来瘫软在她的大腿上,他抿起透有润泽的薄唇缓缓的说道:“我成了以前自己讨厌的人,但我希望你别讨厌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知道错了没?”
他冒出个闷闷的鼻音,双手抱住了她的睡裤,却没有实际性的回答,任她如何呼唤他自是鼾声如雷,装的有模有样。
袁霏霏故意到他耳边说道:“荀荀,我爱你呀。”说完,果不其然他的唇角勾起开心的弧度,她拧着他的肩膀就往后扯了扯道:“魏荀学我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伪装?”
“我梦到傻瓜了,此生无憾了。”
“我居然跟条狗睡到了一起,此生侮辱。”
魏荀扒过她的睡衣进而凝视着她,深笑道:“就像你说的,我们都走了这么多年,爱一个人就要爱到底。”
“你原谅我了?”
袁霏霏对他滚动的喉结爱不释手,她甜甜的笑道:“甜言蜜语也就能哄哄那些年轻姑娘了,放到我身上不太合时宜吧?”
“那叫你都叫了上半辈子,下半辈子也交给我好吗?”
“行啊,你来倒追我呀。”
~
袁霏霏回到家里,抬头就见袁父刚浇完花,屁颠屁颠往厨房跑帮袁母做菜。
她接过鸡汤喝了几口,又把老早之前的事说完,感慨道:“爸,你说他被鬼附身了?搞得我都沙雕不起来了。”
袁父:“魏荀不是那样的人。”
他还帮他说话,让她脱口而出道:“可他当初帮我们,是为了控制我们。”
袁父:“也就口头上说说而已咯,你看他欺负你,我找他麻烦没咯?”
嘴里的鸡腿不香了,她吐槽道:“爹,他是你儿子?”
袁父摆了摆手说道:“他跟我守在殡仪馆里,都没怎么合过眼。”
袁父:“后来我们为你签订了冷冻技术,他怕魏文对你的身体动手脚,几乎每天都会抽空过去看你。”
袁霏霏迟疑不决的问道:“那小迪说你....?”
袁父抠抠脑门一脸尴尬的说:“我正在插秧就什么都没回,可能他错会意了。”
袁霏霏眼皮一抽:她的好弟弟。
袁父忽然跳起了最近学的新舞,她还以为他在跳大神只差没献上的膝盖,又听他道:“他事多会情绪失控,你别跟他计较,也别再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袁霏霏比划着手势,总觉得手臂不够长不容易描述出他给她的那种震撼人心的效果,于是她拿了一个扫把端在头顶,“烦心事太多是容易让人暴躁,但他是不是变化太太太太大了?”
袁父靠树而站,“人的性格不可能像这棵树永远一成不变,但他性格再如何变,对你的爱都没有变过。”
“树都在缓慢的变化,人也会啦。你放心,我不会真跟他动真格。”
袁父:“但想要长时间维持一段高满意度关系是很困难的,感情没有摩擦也长久不了。”
袁霏霏双眼充满了求知欲,拿过小板凳坐好就问道:“怎么办?”
袁父突然甩过头朝她邪魅一笑:“小情侣床头吵床尾和,懂我意思吧?”
袁霏霏:“。”
说完,袁霏霏把思路理清晰后沉思了会道:“他的死对头想整他,我在想要不要刺入敌军内部。”
“你当自己在打仗呢?”
“那再骂再吵,总不能白白让他占了便宜吧?”
“闺女,你话别拗口,我智商不够用啊。”
“他是我的人,我会护好他啦,不能让别人有机会整他。”
袁父猛地想起什么,走到她旁边一拍她脑袋道:“但你别给我搞离婚,我好不容易盼到孙子。”
袁霏霏附和道:“魏霏很多方面都跟我特别像,说她是从我肚皮里蹦出来的我都信。”
袁父看着她神色古怪,脸上只差没写上‘她不是你女儿?’的表情,进而他义正言辞的说:“我当初没时间陪你,你总不想让魏霏成为第二个叛逆的你吧?”
“不是任何父母都合格,但你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你们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