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霏霏留给他一个背影,她拨开人潮的时候从背脊上一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周围的人陷入了混乱,但她微收下颚走出了一条直线。
他的叫喊让她及时停了步,她侧过身把丝质手套摘下道:“时总,有空去看下你公司目前的状况哦,肯定会给你意外中的惊喜。”
时总叫身后一脸心虚的助理查了查数据,得到消息之后他满脸不可思议,痛心之余更多是被欺骗后的愤愤不平道,“你动了手脚?”
“我也套不到你什么,想必你现在绝对想弄死我。”
时总跟她撕破了脸道:“你没被我拖下水?”
袁霏霏一脸无所谓的扬起手道:“我报给你的数是真实的,会上你当却是假的。”
袁霏霏点着地细高跟微转跟他对了视,助理神色不安绞紧了手指,而周边的人嗅到了一丝猫腻架着摄像机对她们猛拍。
她不理睬他有多气愤,只是道:“学生做的好,老师功不可没啊。”
记者堵着不让他走,道:“前些日子你同魏芫争得死去活来,而您也驰骋商界多年,但今日某某公司被搞垮在项目上。”
“我还没破产呢,能有这么快?”说完,他愤愤难平指向她的时候,大吼一声道:“都是她干的好事。”
记者不放过他,还在喋喋不休道:“袁小姐称是你引导她误投,如今她的公司因为你的缘故亏损了不少钱。”
周围人越吵越凶,时总糟心的很没空理睬他们,这会拨开拥挤的人群拔腿就走,还道:“早知道我不投这么多了。”
记者:“你是嫉妒才会陷害她么?可她是你认定的儿媳妇哎。”
袁霏霏漫步于他前面的脚步顿了顿,刻意跟他对视启唇轻声道:“咱们互相陷害,你居然还斗不过我。”
时总的眼神巴不得活活扒了她似的,冷笑一声道:“是你装的太好了。”
袁霏霏一概不理会那些夸张的问题,她置若罔闻避开所有人时只有他护在她身边,停伫于台阶上凉风一吹。
她偏过头打量时总的同时,放缓了把手落于他掌间的速度,在面对所有人的质问时她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
在她弯腰跨入宾利车时,时总终是憋不住大喊了她一声,“袁霏霏,我待你不薄啊。”
袁霏霏看了眼手表,赶回家的时间还绰绰有余,能卡到女儿要爬床的点,于是她不说废话直接趴在车窗那乖乖的笑道:“我还留给你翻身的余地,再见就是短兵相接了。”
她不再看已经恼羞成怒却还不忘记顾忌颜面的他,用力拍了拍坐在前座的人,开着玩笑道:“再不开车,办事不利扣工资了哈。”
时总那样子跟恒温器跳闸了一眼,想要大发雷霆可上不了台面,而她挑对了时间让他有气也难发作,除非他想当众难堪,为明日头条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袁霏霏刚一下车就快步直奔女儿的房间,她捧着满心欢喜煮的宵夜在门口猛地顿了步,随后她露出百分百甜度的笑却特别斯文的敲了敲门,过了会门咔嚓一声打开却不见人影。
她像做贼一样悄悄摸进去,哪知道魏霏脚后跟都磨破,她的连腿丝袜也拉出了丝,把磨出洞的裤子塞进柜子里回过头就跟她对上了眼。
袁霏霏喊道:“醋拌黄瓜再腌点白菜,配上白米饭和土豆泥。”
魏霏栽进床上用枕头把头罩住,翻了个身嘟囔道:“我不吃。”
“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天天叫嚷着减肥,老早就把绝食的坏处都背了下来,你不吃我就天天唠叨,让你听都要听吐,看到饭就落泪,情到深处自然就吃得下去了。”说着,袁霏霏把之前有关不该节食的话,一字不漏重述了遍。
魏霏被烦到脚抽筋,以奇异的姿势在床上滚了一圈道:“我没胃口啊。”
“那咱们有空去体验一把那啥天上飞来飞去的缆车?反正我是个强者没坐吐罢了。”
“别跟我说话。”
“我来者不拒,你尽管来找我,也别憋在心里头,会熬出心病,到时候搞得茶饭不思,我心痛如绞,铁定天天跟你思想教育。”说着,袁霏霏偷偷的从衣柜里拿出她到处都是破洞的裤子,琢磨着到底该怎么缝才最好。
魏霏看到她愁容满面自个乐了,语带嘲弄的意味道:“你连缝纫都不会啊?”
袁霏霏看着她笑道:“我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啊。”
“行行行,我来教你。”说完,魏霏很主动的取出包裹在纱布里的小盒子,灵巧扣开盒子时拿出一根尖细的缝衣针。
她穿上细线对准之后特别细致的缝了起来,暖光打在她侧颜上略显恬静,让自己没来由打趣道:“没看出来啊,魏霏。”
魏霏一板一眼对着破洞缝缝补补起来,她还不忘随时跟她搭话道:“自学的,学着点哈。”
袁霏霏一瞬不瞬盯着她瞧,她认真的模样深得她心,她忍着冲动偏过头轻声道:“能不能亲你一下下鸭。”
魏霏擒着笑道:“别恶心我。”
袁霏霏开着玩笑道:“那我恶心谁哦,谁都不吃我这套,就你吃了,你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问题噻。”
魏霏哼笑了下道:“看把你骄傲的,这还是你的一技之长了?”
魏霏为了掩饰脸红,拿过桌子上都已经落满灰的蒲扇,特别虚情假意为她扇了会,强行挤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道:“袁霏霏,你们做.爱到底什么感觉啊。”
袁霏霏:?
魏霏:“不瞒你说我还去观摩了那些片子,然后我发现自己还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她:??
袁霏霏的表情像从月球观看岩石背后的萧条之景,只剩下无言以对的沉默,而对面的人还在胡言乱语道:“哪一方更累啊?”
袁霏霏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道:“双方都很累啦,你这么生猛饥渴了?”
魏霏还在摩挲着下颚陷入了沉思,她则趁机抱过了她,为捞到了便宜而沾沾自喜道:“喜欢就把他推倒在底下,或者假装羞答答,遮遮掩掩让他来上我。”
魏霏多看了她几眼,重重的点头以示一种肯定,道:“说实话你挺专业的哈。”
袁霏霏瞧见她情绪变得高涨了点,便借机问了句:“什么惹你不开心了?有人敢孤立你,跟我说,我明天就单独去会会他。”
魏霏说话时含含糊糊的,中间还莫名结巴了下道:“我没考好...及格,全班就我一个(没)及格。”
袁霏霏见她装模作样轻咳一声,进而不是捏袖子就是理衣襟,她顿悟之后扬声道:“你伪装学渣啊?”
魏霏拼命摇晃着手,再不解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别误会了,我是真真实实的学渣啊,说多了都是泪嘤。”
袁霏霏把她们的相册递过去,上面都是她和他闲暇时间随便拍的照片,她开口道:“我觉得你是你就是,没有什么是不是的,我说是不是要你说不是,总而言之我说你就是。”
魏霏被绕晕后,怀揣着百倍的热情一撸袖子道:“我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说完,她侧躺在枕头上看向自己,张着嘴发出的声音小到被拂来的吹散,她不是聚精会神去听还以为是哑语。
她俩相顾无言,而她放下堆积如山的文件,终于明白什么叫作糟糕透顶和无聊至极,她无意终于翻到年轻时候的照片,递过去给她。
魏霏震惊到合不了嘴道:“怎么找到知己啊?”说着,她低头笑了一下道:“这么多人跟你合照,真好。”
袁霏霏揉了揉她的发,轻笑道:“你会遇到一个看到你独特之处和能够欣赏你缺点的人。”
魏霏掩住脸不小心滚到了床底,她吃着痛爬了起来道:“袁霏霏,那外婆是不是也很啰嗦啊?”
袁霏霏一脸嫌弃瞅了瞅她,轻喃道:“你嫌弃我啰嗦,但我也年轻过。”
魏霏:“心疼你哎,都一把年岁了,还要天天听我的抱怨。”
袁霏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反正我爹承担了老母亲的责任,他一有时间就跟我啰里八嗦,其实他只是想把好的,全都给我,一分也不能落下。”
魏霏扒着枕头套轻声道:“我考古了,找到你设计的美人鱼系列,黑暗系之外不是还有母系吗?都给我都看乐了。”
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她沉思了良久,道:“母系是一种光辉和力量,为人驱散黑暗。换作是我,绝对不可能像美人鱼那样为爱情舍弃一切,因为我一直记得自己还有家人和朋友。”
魏霏笑道:“今晚我就不睡了,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了~又有什么想跟我讲?”
袁霏霏将人按在床上催促着她睡觉,随后抚过她的发时声音也随之柔软道:“风是母亲的手,染着太阳的颜色,悄悄吻过你的眉心,温柔牵引你入眠,为你四起。”
“我已经开始在酝酿如何打鼾了。”
“还跟我唠嗑?”
“袁霏霏,我最近绘画方面进步很大,但你以后别唠叨了,我被你烦死都不带偿命的。”
“棒棒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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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聊完天,袁霏霏穿着花边的白色内衣,坐在窗边举起冰威士忌一口喝光,盛在玻璃杯的大冰块哐啷了一声,他抢过她的杯子道:“以后都不许喝酒了。”
袁霏霏微松扣着杯沿的手,垂下泛起躁意的脸道:“你也要好好吃胃药才行。”
她点开有关最新报道的视频,视频内时总面对记者发问总是假惺惺装出不怒自威的模样,这会居然乱了阵脚。
袁霏霏瞅到他走来,笑道:“我成立基金会了,帮我们实现了那个梦,凭一己之力哦。”
“确切说不是我们的梦,是你的打算,我可从没想过要搞慈善,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袁霏霏轻喃道:“我想去落后的地方看看,已经订好了火车票,但在此之前我还得去一趟时尚周。”
魏荀:“我天天都看到你在工作,有野心是好事,但再怎么下去身体吃不消。”
袁霏霏去冰箱取酒出来,漫不经心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你看我在媒体面前再光鲜亮丽,或许在无数个夜晚崩溃只在一念之间,而等明天迎向这个世界的我再次判若两人。”
袁霏霏用手弹了弹落在腿上的烟灰,轻声轻语道:“特别好笑的是我当时还要忙着应对你呢。”
魏荀把烟头拧灭,俯下身轻吻着她的面颊道:“我们都辛苦了。”
袁霏霏不以为意笑了笑,转而望着天空悬挂着月牙,滢滢月光下衬得她面色苍白,道:“有时候我也不知瞎忙活个什么,却总是停不下来,一天天就这样过去,就跟每天人睁眼和闭眼一样平常。”
晚风拂乱她的发,她抬手挡住了疲惫的面容,连叹息的力气都被抽空,只是道:“但再痛苦也不能说,抱怨只会加重个人的负担,要长成真真正正的大人必须要不形于色。”
魏荀:“宝贝,我在呢。”
袁霏霏一挥手把他推出老远,她醉意朦胧一股脑儿把想说的话,没遮没掩都说出了口道:“再黑暗无光再隐秘不可寻,植物也会有地来繁衍,人的命运再悲惨再让人痛心,这个世界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魏荀用发绳把她的头发绾起,嗓音低缓又有力道:“女孩不必要为了野心而坚不可摧,这些烦心事由男人来管。”
袁霏霏摇了摇头,道:“欲望触不可及,而野心只是为了让欲望触手可及,你我顶峰相见,确实是我迫切的欲望,但我是不想让你们跟我一样。”
“痛苦和麻木循环往复,让人像大冬天为了过河,还要光着脚踩过像石盐一样的雪粒。”
魏荀:“宝,你别说了。”
袁霏霏没听到他的话,偏过头贴在冰冰凉凉的酒杯上,喟叹出声张口就来道:“死亡总来威胁我,生活憋屈的叫人丧气懊恼,我还要为了生活不得不委曲求全。”
袁霏霏摇晃着酒瓶掷飞了老远,还死劲踩着地板哼笑了几声道:“凭啥啊?让我再死一次求求你了。”
袁霏霏嗅了嗅腋下汗臭味,愁眉苦脸也要把话说全了,她倒在桌上嘟囔了几句道:“不去夸大痛苦对我的伤害,只是为了活的更舒坦自在罢了。”
过了会她的手背被他轻轻的摸了摸,他覆在她耳边道:“在你要忙着干那些事前,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她微愣了会扬起头深望着他,在他之外是熠熠闪光的繁星,还有月牙映在水面的倒影。
那样淡淡的光汇聚在了她们身上,那些雀跃之下躁动的起哄声由远及近,她眨了眨眼望着自己被父亲牵在掌心的手。
袁霏霏拖着那件经她之手的婚纱,原来是因为死党得知她婚礼具体时间之后,迈着大长腿一跨三省过来,那件婚纱也被航运了过来。
袁霏霏重新仔细的改装了下,穿在身上跟仙女裙一样缥缈且自然。
袁父牵着她走过最长的路,廊道上装满了花束和气球,像从前那样余光里很多人的目光跟随了她一路,可能陪到她最后的男人鬓角早就微霜。
她的视线触及到头顶耀眼夺目的光照时,不小心被刺痛了下,转瞬她的手被他交给了另一个男人手上。
魏荀今天穿了套雅致的灰色西服,领带衬得他品味不俗,整个搭配不会太花哨,他的均匀的呼吸和随处都在的气味都有迹可循。
袁父站在她俩之间,望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霏霏,未来的每一天每一分他替我来照顾你。”
袁霏霏用手替他把碎发别过去,她的唇色透着清透的光泽,面容涂抹着精致的妆容,笑起来恰好梨花都开满了外院,她柔声道:“让你担心了。”
袁父拍抚了下她的背脊,笑出声道:“傻孩子,你从没让我操太大的心,今后的路也要好好的走。”
“行。”
袁父看向她的目光很温柔,字字有力道:“霏霏,去成为一个不可替代的人。”
袁霏霏注视着他祥和的眉眼,抚过他手上的每一寸枯黄的皮肤,低下头轻喃道,“路很长,也较为崎岖,很容易让人望而止步,但正像翻山越岭,我还没走几步即使气喘到不行,你们还是会把肩膀借给我靠一靠。”
袁父脸上恰如春风得意,他的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她,却在她望来之际哈哈大笑起来道:“老爹这背本来要去拔罐,还好还有你来靠。”
袁霏霏低笑几声,继而她看矮她半个头的他道:“老爹,孤独并不是人的常态,而是没有遇到像你们一样的人。”
袁霏霏移开目光,注视着魏荀缓声道:“拥有名字,死后能被记住名字,可我们还有拼拼凑凑换来的记忆,哪怕失去,没有了名字,也能被记住样子。”
她自然而然的抬起手,有意无意搭过他的肩道:“你不用怕,跑慢点也无妨,我把我的一半勇敢分给你就好。”
魏荀笑了笑,捧起她小巧的下巴时,顺势把她的发勾在耳后道:“霏霏,没有你,我或许是飘荡在黑夜里的小舟,或者还是生在空谷里无人采撷的荔枝,腐烂在被树叶遮蔽的澡泽里,光照不进来,声音也无法回荡于空谷,但我能看到你。”
袁霏霏低头笑道:“谢谢你,魏荀,这个婚礼我其实等了很久。”
魏荀摸着她蓬松的发,边把玩着她的手指边跟袁父说道:“她交给我就好,以后不会再辜负她。”
说完,他还让人抬了一盆花栽,小心翼翼的接过来递到她手里,他深望着她低喃道:“我在养花,等它开了,你就能醒来,像这朵花一样再次出现。”
袁霏霏掩唇低笑道:“原来闺女房里的玫瑰真是送给我的呀。”
“你还记得落叶的故事吗?”
魏荀摘下玫瑰带刺的叶瓣递给她,嗓音意外的动听道:“草木以柔为叶,枝干却刚劲有力,它们仍旧会被凝雪蹉跎成枯草,春来冬就去,你却不同,纵使再寸草不生也能绚烂。”
袁霏霏用手亲昵的挨了挨他的鼻尖道:“以后还很长,慢慢说不急。”
说完,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老爹驼背走路总会向同一边歪几下,或许又因病情长期服用了精神类药物,他的皮肤松弛很快且身形变得臃肿。
十年之遥她容貌未变,相较之下他苍老的过分快。她一时间脑子发热,便大喊了声道:“老爹,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女,换我来宠你。”
袁父朝她比了个心大笑道:“我也爱你呀。”
主持人欢脱的说了一堆话,袁霏霏的手指搭在他的领结处,帮他亲自理了理领带之后扬起头道:“荀荀,我们接过三次婚,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你。”
说完,她在她们面前正经不过三秒,旋即傻笑着提起以往开过的玩笑道:“荀荀,你说怕个啥,还怕我真成贞子半夜来夜闯你的被窝?”
魏荀距离麦克风很近,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得见,她从他眼里再次望到盛装出席的自己,不动声色望着他开合着唇呢喃道:“即使你成了贞子,我也认了。”
她不自觉掩着微红的脸,蛮不好意思撞了撞他的肩道:“在婚礼上呢,我们不要搞得这么低趣味,要说点高情调的话。”
魏荀主动把她提起来,踩在他鞋上为了方便能够把她刻进眼里,随后他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额头,淡笑道:“霏霏,我怎样爱你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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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霏霏转过酒席之后,终于抓到了正待在角落默默自闭的老弟,她笑道:“小迪,公司未来的生死大权先交给你了。”
袁小迪卑微的戳了戳手指,道:“还是你来吧。”
袁霏霏提起他的衣襟道:“这个家没你不可。”
隔天她从时总那里学来的技巧,参与经营了魏荀创办的投资公司,或许是她啃得书不少加上独到的眼光,她在股票运作上展现出了出众的天赋。
公司因她的缘故急速发展,她又借此以本钱收购了几款聊天的应用,财富大幅度增加,稍微帮他过渡了公司的困难时期。
袁霏霏几乎没再出席商业活动,她看准时机将所持的股票高价抛售,真正的转向了时尚领域,一段时间内她始终躲避媒体也不再抛头露面。
平日寂静,蝉鸣声震耳欲聋,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在她耳边和着喧嚣的人声一起,不过吵闹声持续没太久,载重卡车驶过反向车道,她们下了车就刚好踩到满是秽物的地面。
秀秀看到她不加雕饰的天然气质,却还是抵不过肮脏的地面和臭烘烘的气味,她没忍住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袁霏霏看着萧湛从车上走下来,他为了跟她来这,居然抵抗住了来自义父的敌意和杀气,不禁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而蛋蛋架着臭臭从车里飞了出来,它俩边跑边互玩着过肩摔。
臭臭没眼看萧硕,倒是后者时不时冷飕飕的瞄了它几眼。
她拍了拍秀秀的肩道:“没这么夸张吧。”
秀秀递出卡片,“太辣眼睛了,对不起我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生活。”
袁霏霏注视着长期处于日晒雨淋下的老人们,他们的皮肤像被烤焦的鱼皮,而她会来无非是为了准备基金会。
她心情五味成杂,收回目光轻喃道:“是她们建设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却不能给他们一个家。”
秀秀一脸憋屈,“难道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世上没有所谓的绝对公正,有的人生来就没有话语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