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人逼近时,犹如掠过无边草原的龙卷风一样迅猛,原始的搏杀中惨烈的气息渐浓,箭矢狂飞持刃而上,疯狂杀戮中残阳如血。
有零相伴于左右,她提着心跳快速摸到柱子旁给人松了绑,此时有人中箭倒进血泊,搏杀中的人在闭眼的最后一秒还盯着太阳的方向,唯有秀秀没有受到波及。
欣悦:“我们的人不会伤害你的朋友,等等你快带她走。”
有被乱箭射死或是被无意刀伤的人,袁霏霏顾及不了太多救到秀秀后,她们只得硬着头皮向外跑。
一排过去竖起的盾牌似乎为她们指明了退路,欣悦精准接过零甩来的刀,动作敏捷游走间一击致命。
阿玛察觉到有动静,看了眼仓皇而逃的人反身避开偷袭,血却从他坚毅的眉骨划到下颚,他紧皱着眉想去把人夺回来,却遭到了部下的阻拦。
部下垂眸低声道:“她只是个外邦人,你却是带领我们族走向昌盛的唯一希望。”
阿玛手握刀刃深深的刺入对方,四溅的血染湿了他的上衣,他利落抽刀望过去道:“在我身边添个女人,会妨碍我除尽他们?”
话是如此,他不再留恋从头至尾都没回头的女人,沉着应对一波又一波的人潮。
部下替他挡下进攻道:“你多虑了,部下只是担忧部落的安危。”
阿玛用手帕擦拭着刀尖,他把利器竖于眸间时闪过狠厉之色,语气跟着冷了下去道:“谁都阻挡不了我,她也不会成为我的威胁。”
人的瞳孔被夕阳映红,在此起彼伏的嚎叫和鼓舞士气的呐喊互相夹杂,她跟随其他人向后撤离。
路途中她们被还不死心的人一路追踪,围上来的人为了逼迫她们束手就擒,用似乎吨重的利器砸了过来。
她弯腰才躲过却被溅起来的木削扫了一脸,树裂开的时候乍现深坑,她懒得跑便反行其道,他们在她出其不意坐下来之后,竟不再疯狂追赶。
欣悦悄咪咪的说道:“他们在嘲讽我们腿短还跑的这么快。”
袁霏霏大喊道:“还不让走了?你当上墓地呢,上去了还不让下来呢?”
对方一听她的口音一脸懵,忘记了后面要干的事,得知她所说的内容后对方初露凶相。
袁霏霏架着腰气喘吁吁回瞪了他一眼道:“比谁眼珠子大呢?你们到底哪个山头下来的?都法治社会了还拿着一个银叉,你当自己是拯救苍生的海王呢?”
紧绷的弦在被她搅和之后,顿时欢快了不少,萧硕为了应和她也嘲讽起了他们,倒是欣悦不太理解她们的做法。
他丑恶的嘴脸让对方大怒,杀过来时她坐姿不变道:“人家都没想过要放过我们,不然会死追一路?”
萧硕:“还是你说得对。”
袁霏霏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微皱的衣,继续道:“先骂了都比被他们玩死好,我是真的跑不动了,对不起老师的教诲。”
袁霏霏跟欣悦说了几句,后者朝他们道:“我们虽说身强志坚吧,但不想再折磨彼此,麻烦你们靠近一点,让你们绑回去得了。”
对方明显信以为真还真的走了过来,她给蛋蛋使了个眼色,始料未及还没空躲闪的臭臭被它来了个大旋转,向外迸发巨大的冲力,让被砸中的人倒退数步。
这时袁霏霏叫着大家赶快跑,而他们都顾及带头人的安危,纷纷后退去救人。
欣悦忽然笑道:“袁霏霏,他们在骂你呢。”
为首的人吐出血沫子,怒不可遏吼出这辈子都没机会说出的话,没想到她竟还不要脸朝他隔空来了个飞吻,他一瞧当场吐血身亡。
袁霏霏朝他挥手笑着说道:“声带作为发音器官最伟大的杰作,不拿来骂我真就一无是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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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谁都不讨不到好处,犼族的首领示意众人停止没有结果的消耗,从马下阔步走去道:“我们两族井水不犯河水多年,今日你却破坏契约在先,我打你是看得起你。”说完,他率领族人向后撤离。
阿玛拂去想来扶他的手,站稳脚之后神色微冷,浓浓的血腥味混杂着难闻的汗味,这群持刃而上的勇士很默契停歇了震天动地的喊叫,一个个都跪倒在地。
部下走来扶住了早就要摇摇欲坠的他,道:“怎么办?”
阿玛命人把尸.体拖下去埋好,他冷冽的脸庞划过怒意,冷声道:“休息几日,我们必拿下他们。”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阿玛摇了摇头,声线渐低道:“他们不讲规矩,就让我来杀杀他们的锐气。”
他们黝黑的脸上没有屈膝弓腰,只有不畏生死的坚毅,齐声道:“为我们的妻儿拼死也要一搏,为我们的疆土是死也要捍卫,我们不死也要他们亡。”
随着他的话出口,铁汉们纵使伤痕累累也要站起身,进而他又道:“骁勇善战的勇士们,我们的血将汇聚而成摩梭的河流,世世代代跟澜沧一样川流不息。”
“在死中浴火重生,在生中祈祷黎明,我们终将所向披靡,无敌可挡,谁都无法阻拦我们的铁骑踏平他们的疆域。”
说完,阿玛以长矛对天,直指云霄时大喊道:“你们的决心在哪?”
死尸伏地之外是带血的刀剑,有着长江般磅礴的气势,他们齐声的喊叫如万顷怒涛扑倒群山,“我们誓死都愿意效忠你。”说完,铁汉击掌之后只剩下慷慨赴死的决然。
阿玛宽慰好了逝者的家人之后,连夜挑灯招人共商事议,在离开之际他看到一口袋的纸片,把这些纸都整理完毕放进了抽屉里,旋即上完锁头也不回的离开。
部下站在他身侧道:“首领,容我说一句,自从那女人来,你一天的时间都花在了她身上了。”
“莫非你生有反骨?”说着,阿玛瞟过去的眼神锋利如刀,让部下一时噤了声姿态越发毕恭毕敬,他紧了紧拿刀柄的手道:“我一直为部下马首是瞻。”
阿玛不再管他,而是不以为然笑了笑道:“恰到四更鼓这个时辰出发最好。”说着,他抚过不平崎岖地貌上堆积的泥沙,低下头道:“他们不擅长近战,这次损失比我们还惨烈,只要我们能抵御住他们的远程攻击,占领他们的地盘指日可待。”
部下看到他包扎好的地方渗出了血,轻声问道:“首领,你伤的不重吧?”
阿玛已经有了大致但不算详备的对策,他踱了会步笑道:“我该多谢她,让我找到了可攻占他们的理由。”
部下迟疑了会问道:“什么理由?”
阿玛单手提着油灯照亮地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借助从而取得获胜关键的细微之处,道:“把我的女人夺走了,我不该对付他们?”
首领向来无人能敌,鲜有败绩,他不由问道:“难道你刚才是故意放她走的?”
阿玛的目光隐晦难辨,转头唇角微勾反问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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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深夜她们路径瀑布,大雾四起时林间阴冷又森凉,她们赶着路却听到了凄厉的狼嚎,秀秀躲到她身后扒着她的肩膀道,“我们不会成为盘中餐吧...”
“你不当这俩姐存在呢?”说完,零很快定准一个方向快步跑去,她刚拨开草丛就见一只受伤的白狼脆脆的低鸣了几声,它的腹部一直在流血,可它体型较大爪子够不到那去而显得有些无助。
欣悦观察四周的树木,道:“又有外邦人闯进来了。”
它的小眼神充满了忧郁,雾气的笼罩下纯白的狼毛却亮出漂亮的光泽。
它用湿冷的鼻子挨过来仿佛在寻求安慰,她随口一问道:“不会是你们的人吗?”
“不可能,我们的语言和习俗差不多是想通的。”说完,欣悦怕她不理解,还解释道:“当初我们还是同族,是外来的人交会了我们一些事,当时已经有人厌恶了以杀人为消遣的日子,只是族内分歧较大,夔便是分化出去的部族。”
零撕掉一截袖衣特别熟练为它包扎好,它靠在她肩上弱弱的叫了声,她抬起头道:“恐怕是趁我们交战的时候偷溜进来的,这里太大了,我们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他们。”
那只狼被萧硕以公主抱的方式搂了回来,她站在树下才刚能歇会脚,忽然一颗松果击中她的头滑落下来,她没在意毕竟树上落果子是常有的事。
但没过多久松果接连砸到她身上,一只花斑的松鼠夹着颗松果,嗖的一下子溜到她脚旁,用小爪子轻扯了下她的裤腿,她刚蹲下身它便把松果递到她掌心。
“我不吃这个啦,你要多吃点才能变聪明。”
松鼠吱吱叫了几声,它的头像坚果一样的硬实又温热,让她不由感慨一下道:“你可真是亲妈啊,我做事都没你这么敷衍。”
站在对面的萧硕看呆了,他用胳膊肘轻撞了下默不言语的老弟道:“怎么会有人跟动物对话啊,它们又没灵性。”
萧湛看向那边道:“没有灵性那会救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