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吹的越发响亮时似乎有成千上万的野兽在往山下来,袁霏霏被他俩拽着往后退,在看到零提起被割断的人头时,才发现奔来的不是野兽而是密密麻麻的人。
她为了躲避砍伤拉着她们从斜坡滚了下去,也正因如此她们才逃过一劫,一个护她们的勇士去抵御了正面攻击却将后背留给了敌人,后方见机得逞杀过去直接砍断了他的腿。
血液像烟花一样从半空飞溅而出,秀秀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埋进草里吐出了声,不经意间暴露了她们位置。
她想跑路时有人提刀就气势汹汹的冲来,还没滑下坡人头落地,她血迹斑斑
的脸衬得那双眼冰冷又无情,得到指示跑来的欣悦拉过她往一个方向跑:“刀剑无眼,再不走被误伤了就不赖我了。”
袁霏霏想走,但手掌一沉她愣是半天没跑成,她看过去道:“秀秀,你在犹豫什么?”
“我能让他们停下来。”说完,秀秀悄默默靠过来的时候手还颤个不停,她把写满字的纸片递给了她。
袁霏霏不知她在想什么,看到纸上的内容问道,“你要以自己的性命来胁迫对面的首领停手?”
秀秀抿唇点了点头,看起来她不比其他人冷静,相反她微颤的嘴皮泄露了她的不安。
袁霏霏瞧她抖若筛糠,要是对方不给面子,她不仅白死了自己还要深陷内疚,故而她把纸片当面撕碎后道:“又是什么邪门歪道,你的去留不该由她来裁夺。”
秀秀的足旁滚来一颗鲜血淋漓头颅,眼珠子要蹦出来似的,他的脸上还留有死前挣扎无果的狰狞之色,见状她急忙塞来一张纸,“她说我不会死,还能停止他们的争斗,我是这场战争的关键。”
袁霏霏正想掰开她的脑袋看个真真切切,语气透着坚决道:“不行,那你死了,你能奢求一个逝去的人救你回来不?”
秀秀摇晃着头,“我们的敌人不该是彼此,是其他人。”
袁霏霏还在迟疑的时候一旁的萧湛开口道:“让她去吧,我已经杀过人了,就让我来配合她。”
萧硕看她们僵持不动,为了缓和气氛笑着说道:“没准这妹子将来会成为巫师。”
秀秀无情反驳了他,“我连文字都看不懂...”
萧硕看着她赏心悦目的字,但内容实在让他恼怒,便两眼一瞪看向她道:“我在帮你说话哎。”
“可我说的是事实...我很难去欺骗别人。”
做完一切,秀秀送后背摸出一把漂亮的匕首递给他之后示意他跟她一起爬上坡,她俩看着正在打斗的人乱成一团,她舐舔了下干涩的唇角朝周遭大喊一声。
没人注意她,甚至有人一见她两眼划过凶光,作势就要扑过来索性被萧湛捅伤,后者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
袁霏霏在下面看的心急,任她怎么喊这些人都无动于衷,仿佛热衷于杀人的乐趣里无法自拔,在双方的拉扯中空气都变得焦灼。
忽然秀秀被一个人拽下马,她才脆脆的叫了声,那人的手还没袭上她的胸口,就被利箭刺穿了头,因恐惧她素净的脸更白了几分,萧湛扶她起来时随着一声号角打斗出奇的停止了。
阿玛收回弓,映在他阒黑瞳孔里的身影鲜亮亮的丽影,部下欲开口时他的目光微沉道,“你又要跟我唱反调?”
等到不再有人敢违抗他,他注视着她被其他人拿刀威胁,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在注目下他紧握着缰绳的黑马来回踢蹬了下地面,从草里的沙飘起,他冷声道:“你们什么意思?”
欣悦替秀秀缓声说道:“我们暂且休战不要再互相侵扰,因为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另有其人。”
阿玛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望过来,可他的眼里隐约有了些许怒意,道:“如果我说不呢?”
本来他只是做做样子,但她突然一用力,锐利的刀锋划伤了她的脖颈,她手抖的厉害强行让他保持了冷静道:“那我就杀了她。”
部下把弓箭递给他,笑道:“正合我们的意。”
零杀人如麻,够让他们闻风丧胆,几个比她还壮实的猛汉接连败下阵来,她动若脱兔用刀刃挑死几个人,扬声道,“尼玛,你敢动她的朋友,休怪我无情。”
在诡异的静默里,一部分人其他人不再负隅顽抗,统统放下了利器,坐在马上的阿玛居高临下冷冷的睥了他们一眼。
他举弓搭上利箭弯起漂亮的弧度,锐利的箭头就直指她,在滞重的静默中松指就在一念之间。
秀秀屏息敛声注视着他,在巨大的恐慌里起初的害怕不值一提,他凝眸之际她猛地闭上了眼,不管旁边的人有多犹豫直接加重了抵在脖间的力度。
连一点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忽然一声沉闷的□□从耳边溢出,摔下马的萧湛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臂滚到地上。
袁霏霏接过萧硕手里的不锈钢锅就往上跑,他拦也拦不住便大声嚷嚷道:“你要做什么,我跟别人新拼来啊,还让好多人帮我砍价了,你拿去搞坏了咋整?”
“你弟连一只锅都比不过。”
“你错会意了。”说着,萧硕摸起超大号合金钢锅也跟着往上跑。
袁霏霏拉住他道:“你要做啥?”
萧硕瞪她一眼道:“干人啊。”
袁霏霏朝他翻了白眼,他无奈之下‘哎’了半天才挪了下位置,一只从半空飞来的利箭射到他的脚指缝,此时对面的人已经放下了弓,她才顾不得笑他。
“下次做的逼真一点。”说完,他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意,扯着嗓子大喊出雄浑的声音道:“从现在开始,就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跟她们皆无关。”
首领爽朗应下后,他俩切磋了一番,铁榔头如挥动间充满了唐突和暴力。
老头还不弱让他有点力不从心,阿玛吐出嘴里的乌血道:“你们从不插手我们的事,却救了这些闯进来的人。”
首领看了眼她道:“她的到来,鹿就出现了,她可是我们的贵客啊。”
阿玛注视着秀秀道:“她还没这么重要。”
首领神色隐隐划过悲恸,他将还在翁动的长剑收回剑柄中,微低下头道:“我的女儿就在刚才走了,你们却打了过来。”
袁霏霏替他默哀,这时远处的阿玛翻身下马,套在宽肩上的粗布大衣委地,倏忽他不顾威严率先跪在了地上,单手抚上胸口敛眉道:“对不起,我不该今天来。”
转瞬他统领族人朝他们跪下,似乎为了让我们看出他们道歉的真心,心甘情愿放下所有尊严。
袁霏霏为他处理了伤口,看到此幕略微咂舌。
他说完,身侧的部下附耳低声道:“首领,我们不该为此止步,都筹划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部下已经断了他们的后路。”
阿玛戴着的森森白骨碰撞出的脆响,他起身单手将部下硬生生从地面拧了起来,当众让他难堪,随后他踩着马鞍上马一拉粗粗的缰绳道:“我只是提了一提,你真做了?”
部下顿时战战兢兢起来:“我一心一意只想为夔族好。”
部下把头垂的很低,道:“成败在此一举啊。”
“我族的信仰你忘哪去了?不得伤害怀有身孕的女人。”
他微收下颚,那副泛着森冷白光的面具下的眸子眯起道,“既定的规则不是用来打破的,而是用来维护的,有人自认为天命不凡,上来当面跟我较量。”
其他人不敢再出言不逊,阿玛环视四周大喊一声道:“我随时恭候勇士的到来。”
横空出现的零手握利刃就想把他大卸八块,而他依靠同样敏捷的动作躲过她的侵.袭,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我没杀你姐。”
首领呵斥道:“你回来。”
零跟他的力气悬殊较大,暂时不能拿他如何,便狠狠的瞪着他道:“可你不该今天来。”
阿玛甩开她的手道:“小毛孩。”
他们各自遣散了大部分族人,只有少部分受了重伤无法走动。
此时孤冷的月高悬天空,他们在篷内举杯畅饮。他们待人天差地别的转变速度让她措手不及,一老一少碰杯喝的畅汗淋漓,这会抛下一切善恶是非和恩怨仇报,让满面绯红的他们看起来惺惺相惜。
阿玛坐在上位扫了一眼底下的秀秀,她跟旁边的人相比略显局促,目光也不知往哪瞟,于是在她们对视时他举起杯特意朝她晃了晃。
首领:“野心大是好事,但有我坐阵你难攻进来啊。”
阿玛笑道:“不急,我之后再来攻打。”
首领举杯痛饮,一口闷下道,“等你!”
阿玛:“希望到时候再见,你们别再接生孩子了,不然私闯此地又是我的罪责。”
摇曳的烛光映红了棚内,双方受了轻伤的勇士
袁霏霏看向他们道:“他们这么看重这个吗?”
欣悦:“我族女性掌握生育大权,故而凡是跟部落兴旺相关联的事尤为重要。”
袁霏霏:“那碗血呢?”
欣悦:“有孕妇的血还需要添上男性的血,这样生下来的宝宝才健康,被我们称之为阴阳调和。”
话落,袁霏霏看见秀秀拿着龟壳发呆。
袁霏霏问的小声道:“对他什么感觉?”
秀秀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脸红扑扑的,让她不由打趣道:“不会是心肌梗塞的感觉吧?”
这会秀秀连忙摇起了头,似乎为了证明他不是她所形容的那样,一时半会手忙脚乱比划了起来。
袁霏霏笑道:“他肌肉这么发达,未来你们的孩子肯定能打能摔,就凭这点跟他一起,已经甩出跟其他男人一百条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