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悦,你们的首领还没好吗?”
“缓过来了,只是落下的病根子有点多,还好有惠在,我们的首领才大难不死。”
说完,袁霏霏挑了个信号稍微好一点的地方,通网后拨了个视频给老弟,小迪明显在转动方向盘没空理她,左右晃动中屏幕上映现出美伢的脸。
美伢脸上原本阴云密布,在跟他左右拉扯的期间逐渐笑出声,她凑过来开口道:“袁霏霏,这回没人欺负你?”
袁霏霏徒手劈西瓜给他们看,“你看我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美伢莞尔道:“那就好。”
袁霏霏搬来个木凳坐好,见到那边的绿皮人在他们手下打杂,一天工作量也不多足够他们应付,她边剥洋葱边道:“想进来不是这么容易,那外面有啥欲望街道。”
美伢摆了摆手道:“能困住我的东西,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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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霏霏挂完电话便见惠缓慢的走来,她放下手机跟随惠走进屋里,惠才缓身端坐在地毯上便道:“谢奎,你出来吧。”
她微愣的时候一缕魂魄穿过书包飘了出来,这次他不再胡闹,幻化出了一位身.姿笔挺且面容俊逸的年轻男人,他摇动着蒲扇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笑道:“叫我做什么?”
上次他还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这回成了个俊俏的美少男居然让她有些不适。
谢奎:“女娃娃,这是我年轻时的样子,你这幅表情,让我觉得这张脸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惠穿好针线便织起了衣服,随随便便问了问道:“你居然在她们身边?”
谢奎给了个需要她心神领会的眼神,正在沏茶的她刚想摇动一下将倒进去的茶包摇匀,被他这么一出给整懵了,听见他道:“狗滚过来让她们杀不行?”
惠不悦的皱起眉道:“你哪里学来这么粗鄙的话?”
谢奎夺过快到她嘴边的茶杯,酣畅淋漓大喝了一口,喝完就松了手还要让她立马去接,而他眸子微眯笑的有些轻佻,还用蒲扇去碰了碰惠的胳膊道:“跟袁霏霏学的啊,这几天没白学。”
惠一板一眼缩回手道:“哦,没事了。”
惠见谢奎伸来的手老是不安分一点,压低眼睑平铺直述道:“密山不在,你到处勾搭人,等他知道了,要你好看。”
惠被他惹怒之后,他瞬间屈膝端坐在她旁边,她掩唇笑道:“密山是男孩子?”
那边的门帘被人掀开,首领大病初愈之后面容红润了不少,惠起身给他让座时点了点头说道:“密山当初是天骄之子,天资比他还要高,可能走路摔跤把头跌破了,居然成了他的神仙眷侣。”
首领给她了个大大的拥抱道:“袁霏霏,我已经跟其他的族长传话了,往后你去其他两族,他们随时欢迎你们。”说完,他跟惠随便说了几句又有事要忙便转身离开了。
谢奎正在安静的喝茶听她的话突然呛了几口,道:“我们是真正的强强联手,不是谁高攀的谁。”
他见死不救让她深知一个事实,他做事绝对不靠谱,她面色不变又问道:“你逃出来了,他怎么办?”
“他会想方设法也跟着出来,会跟谁我暂时猜不到。”说着,谢奎挨过来时提了提眉朝她笑道:“我不逼你学巫术了。”
原本还充耳不闻的她扳过身笑了出来道:“真的?”
谢奎理了理微乱的发道:“我都催你百把个天了,再这么下去,你还没憔悴,我是要焉了。”
谢奎:“可以不学巫术,那么你想学控制魂魄吗?”
他刚说完,还在自得其乐的惠脸色一变,刚腾起身又被他按了下去,她说的隐晦道:“谢奎,你别乱来,活人根本不适合接触这些。”
她俩在她该不该学这事上面居然发现了争吵,反倒是她心平气和的喝了口茶,刚放下淡雅的茶具,这茶具自下而上被蒙上了层浅金的油漆,可见此时惠的怒意有多大,她有点微愣的同时说道:“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惠一脸愠怒拍上桌子道:“有的魂魄生性急躁,加上怨气重,如果你得罪了它或者处理不当,它能立马变成索命鬼缠上你的身。”
“她又不是你孙女,你跟我急个啥。”
谢奎顶着她腾腾的杀气,又说道:“何止有趣,完全可以跟其他的魂魄打成一片,她们生前都是好心的哥哥姐姐,死后还有心愿未了,没能第一时间赶回阴.间。”
“成了孤魂野鬼?”
“对,你愿意拉他们一把吗?”
“答应你。”
惠将金茶杯往他身上扔去,“袁霏霏,我是为你好,他可能不安好心。”
谢奎灵活一转躲了过去,又悠哉哉的在她们周边踱步道:“我的态度非常诚恳,既然跟了她,就不可能对她使坏。”
惠弯下身把他坐着的地毯抽出来,指向门口道:“给我走,我权当不认识你。”
袁霏霏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老婆婆,我想学跟灵魂有关的一切,这样应该就会有机会遇见我老师了。”
谢奎像吃了柠檬,脸色不太好看道:“等我以后去会会这位达奇。”
袁霏霏见她俩又要吵起来,问道:“除了我所见到的白巫师之外,你们没别的人了吗?”
惠板着脸道:“白巫师很多的,只不过一脉的人都死了。”
谢奎唇角露出一抹讥讽之意,呵呵笑道:“袁霏霏,我忘记说了,你日后要接触的魂魄,除了普通人以外,还有一脉的巫师,她们很多都没选择去投胎,你可以跟她们做朋友。”
袁霏霏问道:“有什么用?”
谢奎笑的神秘道:“我们虽然身为灵体,但也能随时随地施展巫术,不过没了肉.体的支撑,会消耗我们大量的精神力。”
“不仅如此。”说完,谢奎为了吊足她的胃口,故意说的一停一顿道:“这里有强大的巫师,更不缺非常厉害的巫术,但这些统统都对它没用处。”
袁霏霏莞尔道:“大佬,请你发言的时候说全了,不要让我东猜西猜。”
“那我也不卖关子了,他人摸不着和看不清的东西,便是魂魄。”
“普通的攻击都对我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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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环形制成的修罗场里四周都挤满了人,站在上面疯狂往底下乱撒钱币,两边的畸.形人跟他一样一招一式间充斥着彪悍,左边牛头人身的人儿壮实的胸膛上标有奴隶的烙印,右边则长得稍微正常一些,但他们都人鬼不像且肌肉异常的发达。
秀秀仔细的看了会道:“他们的手脚都戴有镣铐。”
阿玛微微牵起的唇角略有几分嘲意道:“一旦进去了,就没有出来的可能。”
秀秀双肩紧了紧,侧过头望着他道:“那你曾经吃得饱吗?”
阿玛笑道:“一日两餐还是有的,无非是肉汤,肉粒倒没多少。”
这么血腥的场景让她头发发麻,平时连看别人拔头发她都觉得疼,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转瞬他摔倒在了地上,没有上前去扶他,而他注定要成为他人的刀下魂,扬起的尘灰里鲜血慢慢的流开来。
顷刻后她不禁问道:“阿玛,你怎么会被送到这里?”
“我的父母被犼族人所杀,是一位黑巫师救了我。”说着,阿玛敛眸思索了一阵道:“他给了我一片面包,等我吃饱后为我测试了什么,之后便问我想去何处。”
秀秀伸手试图包裹住他的手道:“你怎么回答?”
阿玛见她的手跟她人一样娇小,便从外向内整整拢住了她的手道:“能活下去的地方,然后我来到了狩猎场。”
轻风拂面而来,她亦有所感抬起头望向他道:“我一直都想感谢你,但又说不出口。”
“没关系,倒是你从前经历了什么?”
秀秀微曲手指比划出一小段距离道:“都是不愉快的往事,不愿回家挨过饿,还在酒吧里厮混过,好在那人还被我报复了下,就一点点。”
阿玛面上怔忪,而她指了指他戴在脖颈间弯出漂亮弧度的猪牙道:“这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阿玛说道:“我戴着它行走了半个天下。”
她说完,他把贝壳状的钱币放在她的五指间道:“这是贝币,也能以物换物,不过容易吃亏。”
秀秀发出低软的嗓音被淹没在震声中,再见那牛头人身的人明显占据劣势,胳膊上留有长长的疤痕,他步步后退放下斧头想求饶,却没有得到该有的怜悯相反引起周遭人的公愤,仿佛他是死都不该怯懦,下瞬直接被砍掉了双腿。
阿玛拉住已经走上前的她,道:“秀秀,别动,不要让被她们发现你的身份。”
秀秀没说话,而是默默的在心底想:“被发现了,我会被追杀?”
血流千里,旁观者推搡之间在尽情的狂欢,阿玛缓缓的收回视线道:“不止如此,被逮到的白巫师几乎都生不如死,她们会被绑在十字架上,四肢被定上钉子直至被晒成干.尸。”
秀秀握着铁杆的手微颤,同他在半空中不着痕迹对视了一眼,“你经历过这些吗?”
“我是从这里出来的。”
“啊?”
她脸上的错愕还没完全隐去,那畸.形人已经断了气而对面的胜者振臂跟着众人狂呼时,在这种能倍受他人推崇的气氛里那双满是脓包的脚踩在败者身上。
被淘汰的败者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场生死的博弈。
随着如花瓣雨的钱币在半空中飘飘扬扬,又有新的人从开锁了的铁笼里走出来,几轮下不会给人足够的喘息时间和任何能后退的余地,能站到最后的人连扳手指都数的过来。
胜者刺伤了败者多少刀像成了围观者的兴奋剂,每一个鲜血横飞的瞬间亢奋的呐喊声都能盖过天,秀秀被拥挤且还在躁动的人群挤到了角落,期间她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振臂呐喊的人,连道歉的话都要脱口而出了,但那人完全没有察觉。
两位赤脚摔跤的人让他说了句道:“退就是死。”
秀秀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道:“可他都这么痛苦了,她们还在以此为乐。”
阿玛:“能活命就好。”
她说话时停顿了下,望向他问道:“那你想过会死吗?”
阿玛脸上的笑意从未消失过,“今天不会是我们的死期,明天也不会是。”
那片沙地上的血越来越黑红,她放低声线道:“很痛吧,没有人能理解你,还要手刃别人。”
阿玛似乎并不在意,微低着头认真思忖了会,侧过头凝视着她时说的隐晦道:“秀秀,我杀过自己的兄弟。”
秀秀想假装看不见他眼里复杂的情愫,却不知被谁猛地推了一下,撞到结实如堡垒的胸膛上时被迫才仰起头向了他,她抬起手摩挲着他的下颚道:“阿玛,你会不会很痛苦,求饶都不给机会,只能顺从这种不公的命运。”
“不会,还好遇见了你。”阿抬不知何时拿来了一副面具,他抬起的指腹粗粝且带着一丝丝温热,细细的擦过她的眼角道::“小哭包,杀个人都要哭。”
秀秀:“他们好可怜啊。”
阿玛:“我们推崇力量。”
秀秀想要在他跟前狡辩一两句却百口莫辨,望到人倒地之后,砸在他身上的钱币还在随风飘扬,让此幕莫名看上去很悲壮。
太阳沉于地平线,那绯红的万丈晚霞被浓密的树荫掩在山的背后,她走出去时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而她们在挑落脚处时迎面碰到了‘招生办事处’,几只飞来的乌鸦嘴里衔着传单一路上时断时续的发。
秀秀看了眼纸上几个看不懂的血红大字,心际掠来他一如既往富有磁性的嗓音道:“这是黑巫师学院,校内集中培养精英。”
前方刚好坐着一男一女,女人一直整理衣服也不理人,而男人身穿着白袍,年约四十多岁,白净的脸上有着一双细长的凤眼,乌黑的头发向后梳着,看到她时递出手道:“你好,请问你来自哪里呢?”
秀秀偏了偏头扯出的笑容出奇的友好,得不到回应的他眉头刚皱起。
旁边的女人递出张类似信息表的纸给她,“她听不见,你别废话了。马上就要实战了,我没心情再呆在这了,回去练习更好。”
比起她浑身都透着急躁,他反而耐心了很多道:“看得懂我们的手语吗?”
秀秀刚拿好笔却对着密密麻麻火星文一般的字无从下手,那种难以言喻的尴尬让她能徒手搓出的泥都能筑成一座城堡,他覆上她的手时不快不慢的移动。
阿玛故意挨得很近,那擦过她脊背的手还在细细的描摹每一寸起伏的弧度,他笑着看她道:“我教你写,不必慌张。”
外人还在观察她俩的小举动,她已经想把脖子缩进衣服里,“阿玛...”
阿玛见到她的手抖个不停,问道:“又要害羞了?”
秀秀在心底给他传话道:“我有点紧张,他们发现我是白巫师怎么办?”
还好男人神色如常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没有异样,而且他还会手语,让她对所谓的黑巫师刮目相看了不少。
说好地址后他还主动跟她搭起了话道:“我们院校一共有三个年级,而我是三年级的隽才,明天记得按时来,我们欢迎你的加入。”
秀秀不再左右乱瞟,他为她问道:“能进去的人多吗?考核的方式又是怎样的呢?”
隽才依旧态度:“不多,目前为止校内也就一百来个人,考核的内容也很简单,看你是否有资质。”
待人异常冷淡的女人起身时挺起傲然的胸脯,她终于开了口道:“还有你是不是白巫师,当场被发现直接处死,死法由不得自己。”
女人犀利的眼神让她有一瞬间被看穿的错觉感,而后又拿起她的信息表认真看了许久,时间在彼
此的沉默中似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