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当然不是钱进他们的对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暗卫队就把那些人打倒在地,并且全部点了穴道扔在一边。
顾昭雪下了马,走到那个为首的人面前,问道:
“我们真的只是来找人的,也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我到底是不是陆侯爷的儿媳,等他见了我自然能够证明。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陆侯爷他们一家在哪里?”
为首之人看着顾昭雪,只见她眼神平和而温柔,不似那种奸诈狡猾之人,便犹豫着要不要把陆祁玉他们的藏身之处说出来。
但他又答应过陆侯爷,不能透露,这让他很为难。
顾昭雪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想了想,便又提议道:
“这样吧,我放你离开,你去找陆侯爷,告诉他顾昭雪求见。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当真?”为首之人问道。
“自然当真。”
有了顾昭雪的保证,那个人将信将疑地答应了。
他想的是这样正好,可以去给陆侯爷报信,不管这个顾昭雪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陆侯爷,至少让陆侯爷有所准备,免得被一网打尽。
钱进给这个人解开穴道,便看到他一溜烟儿地跑了,看样子,竟然是朝着那片胡杨林深处而去的,想必陆侯爷被流放至此之后,就在胡杨林深处安了家。
顾昭雪果然也像她自己答应的那样,哪里都没去,她想跟其他人聊天打听消息,可是其他人对她还是有些防备,像个锯嘴的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半柱香之后,之前那个报信的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人走的踉踉跄跄,似乎想快点跑,却碍于腿脚不利索而跑不动。
虽说看不清楚脸,但顾昭雪却能确定来的两人就是陆祁玉和杨巧叶,也就是定远侯夫妇。
尽管他们比去年的时候瘦了些,但那熟悉的感觉却不会错。
顾昭雪赶紧迎上去,跑到陆祁玉夫妇面前,看着眼前两张熟悉的面容,眼眶霎时间就红了。
因为,昔日霁风朗月的战神陆祁玉,在西部这风沙之地一年的磋磨,已尽显老态,而昔日保养得当的定远侯夫人,两鬓已生白发。
顾昭雪刷的一下就跪了下来,给陆祁玉和杨巧叶磕了三个头。
这头,她该磕!
一来,定远侯夫妇昔日带她很好,并不因为她是乡野医女就瞧不起,反而处处爱护;二来,她曾经差点嫁给了陆沉谙,现在陆沉谙故去,无法结为夫妻,但作为朋友替他尽孝也是应该;三来,她如今和陆沉渊互许终身,待一切尘埃落定,她终究还是要嫁到陆家,如今也不过是替陆沉渊先跟父母磕几个头罢了。
最重要的是,去年定远侯府被陷害,满门流放,她半路逃走,没能陪着定远侯夫妇,照顾他们,磕个头也算是赔罪。
“侯爷,夫人,是昭雪来晚了!”顾昭雪说道。
“好孩子,快起来!”杨巧叶赶紧将她扶起来,“当日流放途中,我一觉醒来,发现已不见你的踪影,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后来侯爷跟我说,你是逃出去替定远侯府伸冤了……你这孩子,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让夫人担心记挂,是昭雪的不是。”顾昭雪握着杨巧叶的手,笑道,“不过,功夫不负苦心人,关于定远侯府的事,我和沉渊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等把您二老接回去,便能真相大白!”
“沉渊?你说的是……沉渊?”
“是,沉渊,陆沉渊。”顾昭雪点点头,“侯爷,夫人,外面风大,若是方便,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我想你们肯定也很想知道,这一年半来发生的事。”
“走,去家里!”陆祁玉当即大手一挥,在前面带路。
顾昭雪吩咐钱进把那些人的穴道解了,好好给人家解释并道歉,这才跟着陆祁玉夫妇朝着胡杨林里面走去。
其实陆祁玉他们刚来的时候,这片胡杨林的规模还没有这么大,而陆祁玉他们分到的房子也还没有被胡杨林遮掩覆盖。
后来西部地区发生了几次大风沙,沙暴侵袭让这里的人苦不堪言,最终在陆祁玉的建议下,胡杨林才渐成规模,成了阻挡风沙的强大武器。
在胡杨林中穿行了没多久,便看到一排木屋,定远侯满门就住在这里。除了侯爷夫妇和伺候他们的贴身长随外,其他人都是七八个人住一间屋子,十分拥挤,睡觉的床不够,就轮流打地铺,条件十分艰苦。
很快就到了陆祁玉夫妻主的木屋里,这屋子跟顾昭雪昔日在沧州城外的竹林里,住的守林人小木屋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比那个大一点点而已。
堂屋的正中间放着一张老旧的四方桌子,桌子旁边放着矮木凳,顾昭雪进门之后,杨巧叶下意识的就要拿抹布擦桌子凳子给客人坐,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个事的。
可顾昭雪哪里会让她动手,飞快的接过抹布,把桌椅打扫干净,又扶着杨巧叶坐下。
“夫人,您坐!”顾昭雪说道,“这些事情怎么能劳动夫人亲自动手?府里的那些人呢?”
“都落到这步境地了,以前府中的下人哪里还会记得主仆之分,在这个地方,都是被流放的罪犯罢了。”杨巧叶叹了叹气,“也幸亏老爷还有个昔日的战神名头撑着,这里的人因为崇敬老爷多有帮助,那些人才没有太过造次!”
这番话里,透着浓浓的无奈。
就在这时候,有人烧了一壶热水提上来,给每个人倒了一碗。
顾昭雪抬头看着这个上水的人,却是昔日陆沉谙身边的一个贴身随侍,名叫洛轩,他倒是还对侯爷和夫人恭敬的很,并没有因为定远侯府落败而产生其他的心思。
“这里没有茶叶,只有白水,你将就着喝吧,不要介意。”杨巧叶说道。
“夫人言重了,在西部风沙之地,能有一口水喝已经很好了。”顾昭雪笑着,然后问道,“对了,侯爷,夫人,为何这里的其他人,对陌生人都充满了这么大的敌意?”
陆祁玉闻言,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啊……”
紧接着,顾昭雪就从陆祁玉的口中,听到了他们从沧州一路向西,流放到这风沙之地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