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工这些占城国人,见到廖镛亮出了自己国公府的令牌,早就趁机偷偷溜走了!
待吕宋华人离开之后,酒馆就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已了。
当然,黄圭等书生还在角落里坐着,但是他们的脸色早已经被震惊取代。
黄圭更是面露担忧之色,因为他听到廖镛说要进宫面圣!
他虽然还未做官,但是即便如此,这荒诞的旨意用他的腹股沟都能想到。
一旦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肯定会驳回的。
况且还有这个酒馆的闹剧,搞不好老爹又要挨骂了!
哎!我在家里看书不多好,为啥要出来喝酒呢!
黄圭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就是嘴馋,就是想喝这大明洋河!
而这时,朱环朝着廖镛问道:“廖大哥,你真要去见皇上?”
廖镛帮着张软萌他们一起收拾着被推倒的桌椅板凳,听到朱环这话,抬起头说道。
“是啊,肯定要去,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不让皇爷爷知道?”
“到时候吕宋华人和占城国人发生械斗,那怎么办?”
“趁着事态还没闹大,要皇爷爷赶紧派人处理了。”
朱环却轻蔑的说道:“我看闹大了还好些,让皇上知道,这旨意颁布的有多胡闹!”
“咱们拿了占城国那么多东西,却把人家赶走,这简直不把占城国人当人看,这太霸道了!”
廖镛心想,你朱环居然说霸道,拿人家十倍朝贡,这政策不就是你提出来的么!
要说霸道,你朱环才是最霸道的吧!
但是!
廖镛还是要为皇爷爷正名。
于是,他朝着朱环说道:“我敢保证,这政策绝对不是出自皇爷爷之口,我敢打赌!”
“你确定,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出的,虽然我知道洪武爷体恤百姓,但是你们这群当官的,打心底就把人家番邦当成蛮夷,瞧不起!”
朱环这不是贬低朱元璋,而是他作为现代人,知道在鸦片战争以前的中国人,一直都有一股优越感!
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周边都是蛮夷!
直到y国人的坚船利炮炸开国门,才会幡然醒悟过来!
廖镛拍着胸脯保证道:“朱环,我敢保证,这旨意绝对不是皇上颁布的,而且皇上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我又没见过皇上!”
朱环瞪着大眼睛看着廖镛,不知为何廖镛会这么说。
“反正皇上这人和黄老爷子性格差不多,要不然为啥黄老爷子经常被皇上叫去问政!”
“也是!”
朱环点了点头说道:“有黄老爷子在朝廷,我想如果真的是皇上颁布这旨意,黄老爷子也会阻止吧!”
说到这里,朱环突然一拍大腿说道:“那我想,估计是黄子澄那群江南文臣干的,他们就是满口仁义道德,其实打心底就瞧不起这些番邦!”
朱环这话才刚说完,廖镛就朝着朱环猛打眼色!
这时,朱环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聊天,忘记了黄圭等人还在这里喝酒呢。
果然,黄圭等一干江南士子站了起来,一个个面带不善的看着朱环,朝着酒馆外走去!
“一个下等商贾还学着士子妄议国事,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黄圭更是在离开前,骂了朱环一句。
这话虽然有些损人,但是朱环也知道,自己刚才不小心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骂人家老子,被人家反骂一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朱环也就不当回事,随他去吧!
……
午后的应天府格外的热!
而书房内,传来朱元璋愤怒的咆哮声!
廖镛站在一旁,将今天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元璋,结果朱元璋果然如廖镛所料。
压根不知道这事情!
“你们鸿胪寺的人都是猪么,还有黄子澄,谁给你的胆子,敢直接要鸿胪寺下达这样的旨意!”
书房内,礼部尚书陈迪,鸿胪寺少卿盛嘉年以及黄子澄都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特别是黄子澄,他早就在中午从儿子哪里得知了这件事情,一直在家里惴惴不安!
而这里面最冤枉的反倒是陈迪,他和朱元璋一样,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直到刚才被骂,才知道鸿胪寺居然直接下达了这个旨意,驱逐占城国人。
盛嘉年则是压根没想到,这群占城国人居然这么刚!
他知道自己没有告知陈迪,是自己越权了,但是他也是相信黄子澄!
黄子澄说这帮蛮夷肯定会老实的滚蛋的。
而且盛嘉年执掌鸿胪寺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敢闹事的蛮夷。
因此,当这件事被捅到皇上这里,盛嘉年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真的不小,保不准自己的乌纱帽也就没了。
“皇上,臣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臣御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陈迪已经反应了过来,既然你鸿胪寺敢私底下和黄子澄一起干这事情,那出了事情你担责任吧,老子可不奉陪了!
“陈迪,咱也了解清楚了,这事情就是鸿胪寺和黄子澄你们干的,但是你升为礼部尚书,这事情居然一直不知,你也逃脱不了罪责!”
朱元璋其实也都明白了过来,便朝着陈迪说道,“你回去好好检讨一番,咱也责令你整顿礼部,那些肆意妄为的官员该滚蛋的都给咱滚蛋!”
“你再亲自去四夷会馆一趟,跟那些番邦将事情说清楚,收回旨意,挽回我大明的脸面!”
“臣遵旨!”
陈迪见朱元璋也只是责骂他一番,没有动真格的,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这时,陈迪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盛嘉年他们,盛嘉年此时冷汗已经流满全身了。
他知道,皇上对陈迪是轻轻拍下,那么这铁板子就是要打在他们两个身上了。
他和黄子澄算是完了。
果然,朱元璋冷哼一声,朝着盛嘉年和黄子澄说道:“至于你们两个,真的好大的胆子,黄子澄,不要以为咱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还在嫉恨咱叫刘三吾去斥责你的事情,是么!”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科举在即,这些番邦蛮夷盘踞皇城,对科举不力!”
黄子澄这是一中午想起的措辞,谁知道,这借口不说还好,一说,朱元璋一拍桌子骂道。
“放肆,这科举本就归礼部负责,咱只要你和允炆出考题而已,谁要你擅自染指科举了!”
朱元璋站起来骂道:“黄子澄,你是不是以为你作为咱皇子皇孙的老师,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么!”
“臣不敢,臣有罪!”
黄子澄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头都磕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