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梅见看了眼天色,可这林子里绿叶翠漫,弥天蔽日,看不大清,远近有声声蝉鸣,聒噪的很。
而这附近浅杂丛里又有不少半夏,用力薅了把后,她起身不再采了,手一挥发话下山。
她带着众汉子们刚回到驿站院子,一推门就见陈香菊喜滋滋奔了过来。
“三弟妹,村子里没再出事了?”何梅见随口一问。
“没呢。”陈香菊一直在等着何梅见,看人回来了立马凑上前。
她视线越过何梅见,瞥向她后面的竹筐,看得那大竹筐塞得满满当当,登时喜不自胜,“哎哟,这可真满!”
“二嫂,我来帮你拿!”
她伸手便要去取何梅见背在背上的大竹筐,那猴急的模样,似乎是生怕村民们分掉这些。
有人急着帮自己分担重量,何梅见也乐得自在,“三弟妹,你把猎物取出来就成,其他草药石头我都有用。”
“我晓得嘞。”陈香菊此时双手已抓满了野味,喜得见牙不见眼,说话间直接往灶房跑。
何梅见看向后面的来财来锭,“你们三房平时是不是很少吃肉?”
两兄弟摇头,脸上都烧得通红,老娘咋的馋成这样,像是比四岁的金贵还贪吃……
他们三房伙食是比二伯娘的差了些,可也没差到哪去。
何梅见提起落在地上的大竹筐,捡起其中一小堆硝石,剩下的草药植物就交给周春平,“解蛇毒的药和驱蛇草我都捆好了的,去吧。”
周春平立马分配好了其他兄弟们的任务,周夏安负责熬解毒的药,而老三老四将大把的驱蛇草分别撒在驿站各处。
去忙活之前,他盯着何梅见手中用布兜着的石头,“娘,这硝石怎么用?你直接说,儿子来做!”
娘说过,爹不会时时刻刻在她身上,如今上山一趟娘肯定是累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得多做点事。
何梅见领着他去了周家停放在板车那边,“这玩意儿可以制冰,消暑。”
吴婉正好在不远处收拾板车物品,闻言立马跑过来,惊奇地问道:“村长,上次你给我吃的口感沙沙的冰块便是用这种石头做的?”
她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而这一句问话也将村民们吸引了过来,瞬间大家围成了一大圈。
何梅见看了,觉得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大家分享一下制冰方法,这样整个村子也好度过这炎热的夏季。
“硝石制冰也不难,春平,去拿两个陶罐,要一大一小的两个,而大的可以装小的。”何梅见不急不缓。
等大儿拿来两罐子,
她将水放入小罐内,再取大罐子,在大罐子里也放水,然后将小罐放在大罐子内,并不断地在大罐加入硝石。
何梅见放了三分之一的份量。
众目睽睽之下,便看着结果罐内寒气四溢,还不到半盏茶功夫,小罐子内的水结成了冰!
“老天爷,原来还能这样!”
“夏天制冰,真是第一次见呢!”
“冰块可以吃吗?今天热得我差点中暑了,李郎中给我针灸过,头是不晕了,可还是热得浑身没劲儿。”
何梅见听到中暑两个字,抬头一看,是浑身蔫了的浩子。
她直接伸手掰下水面刚凝结好的一层冰,递了过去,“小罐子里的水都是干净的,结了冰也自然可以吃,你吃吧。”八壹中文網
“谢谢村长!”
在大家伙们艳羡的目光中,浩子激动地双手接过,小心翼翼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清凉在喉间蔓延,整个人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没味道但真好吃!吃下去感觉没那么热了!”
他压根没想到自己附和着抱怨了句,竟能得村长第一块冰的赠予,村长这也太大方了!
“村长,我也想吃冰!”其余人反应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梅见。
何梅见指着还在冒着丝丝寒气的小罐,“制冰反应需要时间,而且随着后面速度会越来越慢,想吃的排队。”
硝石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能使周围的水将温直至结冰,但越到后面,结了冰就会越少。
“春平,将这大小罐子一同搬去公用板车那边。”何梅见指挥着,招呼众人过来排队。
吴婉第一个过去排队了,然后是众村民,同时大家呼喊着更多人从屋子里出来排队,短短的时间里,板车前面便排出了长长一队。
何梅见不想再管。
她叫来周大山,让他在罐子旁边分配,又交代了句:“如若后面结不了冰,罐子里的冰水平均分给大家便是,等结束后你自己多留一碗。”
“是!”周大山忙不迭地应声,笑着道:“谢谢村长!”
何梅见微笑着走开。
刚上三楼,周秋吉从屋子里出来,面上有些埋怨,“娘,外面的动静我都听到了,你咋能把冰这样的好东西分给外人!”
陈香菊从灶房出来,看着长长的队伍,没犹豫地跑上了楼。
她接在周秋吉后面说道:“是啊,秋吉小子说的对,二嫂,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我出去直接把小罐子抱回来?之前说的那些不做数算了。”
到时候大家伙将心比心,应该能理解的吧,更何况她老周家还有一个中毒受伤的媳妇呢。
何梅见晃了晃悠手里提着的还剩三分之二的硝石的布兜子,“石头我只用了小半,这还有不少呢,不用那么护食。”
陈香菊立马眉笑眼开,接过那布兜子就去了灶房,不到一刻钟,便端了一盘子冰上来。
“二嫂,我这手艺不错吧。”她面上简直笑开了花,只有端着盘子的功夫,她手都凉的想要暖暖了。
何梅见心想这算什么手艺,不过她也没打击人,点点头,拿了一小块冰放到嘴里,“剩下的你去分冰吧。”
“对了,孩子的分量减半,吃多了容易伤胃。”回房间前她又交代了一句。
晚饭的时候。
看见窗外炊烟袅袅。
何梅见从空间里拿出一碟草莓,下了楼,径直走进了灶房。
“娘,这是什么果子?”周夏安在熬第二壶的汤药,忍不住好奇问道。
他一嗓子问完,在灶台前忙活的冯秀竹和胡娟的视线也落了过来。
“娘?”
“二婆母,这是?”
何梅见含含糊糊道:“这是我在山里采的野果,我叫它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