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以后。
元博暗中离开了巡游的队伍,他大捷而回,赢得了大燕上下的民心,理应得到欢迎与尊重。
但他似乎并不在乎这样的“冠冕堂皇”,脱离队伍后,来到了卿园。
卿园,也是魏国公府的前身。
所有的一切在此发生,也注定终将在此结束。
元博知道,慕容覃东和上官玉清必会跟来。
但意外的是,除了二人之外,居然还有一个和小崔志差不多大小孩童。
几人在卿园门口相聚,各自都略有心事的模样。
元博看向了那位小孩童,又看看了正左右牵着孩童手臂的慕容、上官二人,微微笑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位应该是慕容小公子吧?你好!”
他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小孩童却略显怕生,忍不住抱住了慕容覃东的大腿,警惕地望着元博。
慕容覃东闻言,点了点头:“是!他叫慕容安。”
元博也点了点头,“慕容安...好名字!定国安邦,福佑万民。”
“你呢?这些年,你还好吗?”
“谈不上好与不好,内战这段时间,台州成了天下最大的难民营。俗事琐碎,也算是有所牵挂。”
元博一叹,缓缓接道:“而你与大小姐...此前失踪,恐怕是被陛下带走了吧?你武艺高强,断然不会轻易受制于人,你甘愿留在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为了你太傅府上下数百人命着想,对吗?”
慕容覃东一笑,笑而不语,却是有默认的意思。
元博也没再多问,转而看向了上官玉清,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难以启齿。
“你呢....过得还好吗?魏公的事,恕我....来迟一步...”
元博最终还是开了口,话语中却似乎暗指了某个事情。
魏国公上官锦,在萧天河回归之后,便被赦免了所有罪行,重登国公之位。
然而,却在四国讨伐大燕期间,被朝廷指派到西域抵御波斯联军。
后,遇上补给断层,大军鏖战数月而未能补给,上官锦身先士卒,却已是战死沙场。
元博解决了东瀛联军的围城之后,赶到西域之时,已然来迟一步,难以救下这位不知是“罪”还是“功”的臣子。
上官玉清本想随父出征,但或许是皇帝想留着她在京城钳制上官锦,最终并非同意。
上官玉清冷冷道:“不怪你!父亲乃是为国捐躯,虽死犹生,而你并没有救他的义务和本分,一切都是命数。但即便如此,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也并不会就此消失,我仍会杀你!”
元博一愣,“何必如此?你知道...那时并非我本意...”
上官玉清要杀元博的原因很简单,不外乎就是为了当年那件事,司空小小的那次下毒。
那次,大小姐失去了自己的宫砂,也因此与慕容覃东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某种变数。
但事到如今,也算是一个不完美中的完美结局。
慕容覃东没有嫌弃她,他们好像还有了自己宝宝。
上官玉清一哼道:“你一句并非本意就想搪塞过去?这未免太容易了吧?这几年,我苦练武艺,为的就是杀了你这个淫贼!”
元博哑口,顿了顿后,才道:“杀了我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而且你现在有了牵绊,无谓再兴杀伐...况且,你认为能杀得了我吗?”
上官玉清脸色一收,提起手中的弄情剑,竟似就要当场出手。
正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叫唤:“玉清姐姐住手!”
几人闻声望去,见到一个粉裙女子缓缓走来,人未到,声先至。
元博对此人竟无半点印象,未曾蒙面过。
慕容覃东却脸上一笑,赶紧迎了过去,喊了一声:“娘子,你来了。”
身边的孩童也随之张开双臂,跑向了那名女子。
元博顿时错愕,什么?
那小孩童的母亲,竟不是上官玉清?
怪不得大小姐此时的脾气还这么大,一言不合就想动手,完全没有为人母的沉稳。
原来,她最后竟没有和慕容覃东走到一起。
而那女子走到身边后,经过慕容覃东的介绍,元博才知道,此女原来大有来头。
竟是大燕首富,沈飞鹤的女儿,沈娆娆。
此前,内战发生以后。
为了筹集军饷应对离王叛军的进攻,皇帝迫使京城各大家族捐献,采取威慑加怀柔的手段榨取军饷。
慕容覃东被委派了这个任务,殊不知在多番接触这些京中富贾后,竟与这位首富千金情愫暗生,结成了连理。
上官玉清过不了自己的“心魔”,认为失去了贞洁就再也配不上慕容覃东,便也暗中撮合,最后促成了良缘。
也才有了这个小孩童,慕容安。
换言之,大小姐居然成了孤家寡人,怪不得还会对元博“念念不忘”。
沈娆娆冲元博欠了欠身,又转头看向上官玉清,道:“玉清姐姐,元大人如今是我们大燕的功臣。没有他,大燕恐怕社稷倾覆,民不聊生。何不恩怨随风,化干戈为玉帛?况且,那件事司空小医仙也解释过了。”
上官玉清却不为所动,“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轻巧。即便我不追究那件事,他趁我得了双魂症期间,随意使唤我,这口气我也忍不了。”
元博老脸一红,“这...沈大小姐说得极对,冤家宜解,大小姐就不能抛弃前嫌?元某身上还有急事,就不奉陪了。大公子夫妇日后若有时间,可到台州寻我。元博,去也!”
说完,一溜烟儿便施展轻功而去。
慕容覃东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皱着眉,看向上官玉清:“婉君,不是做哥哥长他人志气,以元博此时的身手,恐怕此生你杀他无望了。”
上官玉清一跺脚,狠狠道:“杀不了,我就纠缠他,让他烦死!”
说完,也跟着元博离去的方向追去。
慕容覃东叹气道:“这样...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寄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