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一个足足有八尺高的大汉,站在门外,目光澄澈,但面容扭曲。
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梨花,你又打我娘。”
“你不会想逃跑吧。”
后面这句话,竟是像个平常人一样,让人不禁怀疑,他究竟傻不傻。
此刻,周围寂静无声,地上躺着的刘老妇,也没有一点动静。
只有江晚照和那傻子,两人对视。
那大汉抡圆了拳头,往屋里走来。
一边走一边还念叨着,“不能让你跑了,跑了我就没有媳妇儿了。”
说完整个人就像一头猛兽,带着十足的干劲,似乎想把江晚照打飞,甚至还带动了周围的风。
这八尺大汉的一拳,江晚照现在这副身体,根本吃不消。
江晚照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那拳头就到身前了。
“愚蠢至极。”
她掀唇讥讽一笑,照例使出了昨天那一招。
傻子一根筋,踩过一次的坑,第二次还是会踩。
江晚照一样将他撂倒在地上,目光冷漠。
那傻子反应也挺迅速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反击。
“梨花,你怎么能打我。”
他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木柴,做出攻击的动作。
那木柴是被特意削尖的,若是被刺中,必定鲜血直流。
江晚照自己手里也有一根,当对方的武器到来时,恰好拦截住。
“梨花好大的力气,嘿嘿嘿,以后跟我一起干活儿!”
傻子还觉得,自己必定能留下江晚照。
脸上都要笑出褶子了,那双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江晚照只是随意拦截一下,没想着能成功。
看来,她清醒之后,似乎还带上了一丝从前的天赋。
力气很大。
然而这副身体,实在太过瘦弱了,加上这段时间都没有被善待。
即便有一身的力气,似乎也只能发挥出三四成。
没过一会儿,她的右手就失去了力气。
酸软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咚!”
是江晚照手里的木柴掉落了。
“唔!”
紧接着,江晚照后背被刺了一棍,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那傻子没有再笑,抽出染红的尖棍。
下一个目标,就是江晚照的腿。
娘说过,女人想跑的话,可以打断她的腿。
这样就跑不了了。
清寒月光照在身前这个瘦弱女子身上,似乎在同情她的遭遇。
没有一丝反抗之力,似乎只能接受接下来的命运了。
殊不知,江晚照望向男人的目光,依旧是讥讽偏多。
木柴刺下来的那一刻,江晚照面无表情地将身边的刘老妇,拖了过来。
“啊!”
杀猪般的尖叫,响彻了柴房。
本来已经昏死过去的刘老妇,又再次活活疼醒。
看到了自己被尖棍刺进去的右腿处,鲜血直流。
那鲜红的颜色,顺着衣裳滴落在地上。
疼痛让她一下就流出了眼泪。
“娘,你你你。”
那傻子还举着尖棍,有些不知所措。
整个脸上,都写满了不明白。
“为什么会刺在娘身上?”
江晚照早就趁着他们发愣和哭泣的时间,从地上爬起来了。
“混小子,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刘老妇很生气,气起来,自己儿子都骂。
唾沫星子全都飞到了傻儿子身上。
然而,下一刻,她又骂不出来了。
傻子在她娘的瞳孔里,看到了那个女人跑出去的背影。
“快拦住她!”
“不好,她要跑了”
刘老妇想的是,这女子又像昨天一样要逃跑了。
傻子动作一急,将手中的尖棍拔出来,跑向木门处。
“啊!”
“嘭!”
老妇人的惨叫声,和木门关上的声音同时想起。
“娘,门被关住了,出不去。”
傻子愣愣地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关上,有些懵逼。
他那点脑容量,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关在这柴房里。
短短的几息,攻守之势异也。
“什么?”
一时之间,刘老妇不知道是先顾自己腿上的伤势,还是先去管那扇门。
“呜呜呜,娘,出不去了。”
傻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直流。
门外的江晚照,将手里的锁扣放下,静静听着里面的人怪哭怪叫。
今夜月光明亮,不用点烛火,都能看清大地上的东西。
“小畜生,快把门打开!不然有你好受的!”
“梨花,开门!”
“死丫头,居然敢锁住我们,等出去了,非得把你卖到镇上的窑子去不可!”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停从里面传来。
江晚照却是异常冷静。
她巡视一圈,找到厨房的位置,一头扎了进去。
这厨房矮小杂乱,有许多东西都堆放在一起。
江晚照摸黑来到烧火的炕上,在旁边细细摸索着。
“哐!”
“哐哐!”
一声声的踹门声传来,让人不免心慌意乱。
那刘老妇,已经开始指挥傻儿子踹门了。
柴房的木门,不算牢靠。
那锁扣倒是崭新,是刘老妇为了锁住江晚照,特意新买的。
即便是八尺大汉,想踹开它,也是需要时间的。
终于,江晚照摸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一个长长的火折子,打开盖子一瞧,还有微弱火光。
江晚照动作迅速,转身摸到了厨房里摆放着的酒坛。
她将火折子叼在嘴里,又抱起了两坛酒,脚步飞快地来到柴房前。
那木门已经被踹得抖了一下,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掉下来。
刘老妇两人马上就能出来了。
“哈哈哈,大郎,快!加把劲啊!”
“我们出去就把那小畜生打死!”
刘老妇的得意笑声,是这浓黑夜色都遮掩不住的。
江晚照没理他们,将手里的酒坛子,放下一坛。
随后抱起剩下的那坛,摔在木门上。
“嘭!”
酒坛砸在门上,碎裂开来。
酒水顺着木门,汩汩流下。
江晚照又抱起另外一坛酒,沿着柴房边缘倒下去。
“哈哈哈,还差几脚了,儿子!”
江晚照不慌不忙,回到木门前,将手中的火折子,打开,丢出去。
火舌一下就燃烧了起来,一瞬间就席卷了整个柴房。
“娘,着火了!”
“啊!快出去!”
“呜呜呜,我不敢,火烧得疼!”
柴房,本就是堆着木柴,加上酒的燃烧,冲天火光拔地而起。
里面的叫声,慢慢变得痛苦起来。
江晚照头也不回地离开,剩下哭嚎声和火焰劈里啪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