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答应的院子里安静极了。
白梅都要适应这样的安静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自从皇上病倒之后,空清歌好像也陷入了混沌,平日里也没有对她的动辄打骂,让她感觉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展。
但是事实总不会圆满。
白梅循着敲门声打开了房门,看清外面站着的人脸,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不能掩饰的恐惧:“丞相,丞相大人!”
空康适颇有不耐的瞥了一眼白梅,语气高高在上的说道:“最后你倒是衷心,也不算我儿往日没有亏待了你。”
白梅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至于有没有亏待自己这样的话,呐呐的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了位置。
空康适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皱着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十分不满,他冷着脸对白梅说道:“你就平日里这么照顾主子吗?这样的落魄小院,哼!”
白梅听出空康适话语里的不满,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至于这院子是皇上吩咐下来的话,她也不敢辩驳些什么。
躲在里面取暖的空清歌听到空康适的声音,缓缓走了出来,脸色颇有些憔悴,脸上有些惊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有些不敢置信:“爹,你怎么来了?”
空康适走进房间先是被房间里的温度还的不住皱眉,听到空清歌的声音心里略有不满,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还在惦记你的苦情郎吗!”
“爹!他可是皇上,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皇上?他很快就不是了。”
空康适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杀意。
空清歌脸色一白;“爹!”
见自己的女儿到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一心念着梁王,空康适心里更是恼火:“你到现在还念着他吗!你知不知道,他想让我们空家死!你难道要为了他将我们孔家的基业都送出去吗!”
平淡的声音却像一把重锤击在空清歌的心里。
“他怎么可能要我们空家上下的命呢,他之前都答应我了,只要我们乖乖听话,他就不会动我们。”
空康适不耐烦的打断了空清歌自我安慰式的话语:“没想到让你在宫中顺风顺水这么多年,让你的脑子都要跟着一起退化了吗!”
“你倒是看看这个是什么!”
空康适将怀里的药瓶丢给空清歌,后者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接住,这一幕让空康适心里更是觉得不满。
空清歌看着瓶子的样子,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这,这不是宫中的秘药蛰血吗?我只在年轻的时候见过,听说服下此药的人,什么也感觉不到,会毫无知觉的在梦中直到死去,爹你怎么有这个?”
空康适冷笑:“怎么,你都瞧出来这个药的出处了,怎么还不明白这个东西是谁的麻?”
“当年皇上特意下令封了此药,这个药自然也就只有皇帝身上才有,现在却在我这里,你以为这是谁的注意。”
“不,不可能!他明明答应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会。”
空清歌脸色掺白,踉跄了几下,摔坐在椅子上,嘴唇不住的颤抖。
然而更生气的人应该是空康适才对,女儿这么执迷不悟硬是想要找那个男人,真是让他觉得可笑又嘲讽,不过现在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清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空清歌顺着空康适的视线看向手中的毒药,身子一个激灵,险些将药酒直接撒出去。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醒来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相反,如果他就这么死去了的话,我们空家何愁不能称为梁国的顶梁柱!”
空康适的言语之间是丝毫不带掩饰的野心勃勃,空清歌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药酒只觉得原本轻飘飘的瓷瓶,现在却好像有了千钧之重。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爱人,爹,你何苦逼我。”
空清歌呆呆坐着,连空康适什么时候走了也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便是白梅有些担忧的眼神:“小主,你没事吧。”
空清歌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我现在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难道是天要亡我!”
白梅心中有些苦涩,但是她却也没有反驳什么:“小主莫要伤心了,方才丞相大人说了,皇上梦中多有念着小主的名字,估计今晚就是小主去侍奉皇上了。”
原本是空清歌平日里最期待的话,但是现在说出来却无异于阎王来敲门一般。
空清歌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不想,我不想去!”
白梅呆了一下,平日里空清歌有多喜欢皇上已经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现在怎么是这般样子?
“小主你怎么了?”
她担心的看着空清歌,现在她只有空清歌一个人可以依靠了,如果空清歌出事了的话,她一个罪女的贴身宫女未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空清歌摇着头,一想到自己要亲手下药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毒死,她的心就宛如刀割一般的疼。
“小主难道是胸口疼?我这就去请太医过来给小主看病!”
白梅站起身就要走,但是却被空清歌给拉住了:“别去,别去!”
“小主!”
白梅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空清歌这么折腾身体,她声音带着平日绝对不会有严厉。
但是空清歌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在她眼里白梅的意思根本无足轻重,谁会去关注一个奴才是什么想法。
她忽然顿住了,上下打量了一圈白梅,在白梅越发古怪的脸色下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白梅愣了一下,心里忽然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她艰难的说道:“小主请说。”
“你跟了我也这么多年了,辛苦你了。”
她的语调忽然变得有些温柔,但是白梅却觉得空清歌的声音里好像带着淡淡的杀机,她丝毫感受不到空清歌话里的温暖。
但是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小主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吧。”
她又哪里有挣扎的余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