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自然听出来了黑伯的抱怨,不由得莞尔一笑:“不经历磨难,他又如何成才。”
“寡人的子嗣,你也见到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有可能成才的,寡人要抓紧。”
“不过,进入军中,刀光剑影,必然会面临着生死危机。”
这一刻,秦王政深深地看了一眼黑伯,道:“黑伯,派个人前去护道,只要不是必死危局,不准插手。”
“好!”
黑伯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章台宫,秦王政望着黑伯离去,语气幽幽,道。
“那是寡人的子嗣,若有的选,寡人也不想让他上战场。”
他目下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让黑伯派人跟着,希望扶摇安然无恙。
他不光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王。对于扶摇的照顾,只能到这一步。接下来,一切都要看扶摇自己的能力与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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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王上相召,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李斯倒了一盅酒,朝着张苍,道。
张苍喝了一口酒,无奈一笑:“师兄,我如何能够成为公子师啊!”
“你也不会为我说几句话.......”
这一刻的张苍有些无奈,他对于当下的局势了如指掌,大秦歼灭六国已成定局。
在这个时候,成为公子师,这意味着他将会与扶摇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可是打听过扶摇的名声,那是一个纨绔,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
这不是坑他么!
喝了一口酒,李斯也是有些无奈,朝着张苍,道:“其实若可以,我更希望你做一郡之守,而不是步入咸阳朝廷。”
“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次,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虽然你与他性质不一样,但,你一身所学,与当下的大秦,还是有些背道而驰的。”
“乱世当用重典,这是水也改变不了的,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李斯此话一出,张苍瞬间沉默了,他自然是清楚,李斯说的是谁,他们一门而出,如今存世者,皆是不世之才。
“师兄不后悔么?”张苍盯着李斯,语气幽幽,道:“从此往后万万年,你都要背负弑杀手足之名,嫉贤妒能之名。”
“不后悔!”
李斯看着张苍,语气肃然:“毕竟本身就是我送他上路的,想来你也清楚。”
“其实我也不想,但他自己作死,我不送他一程,那位就会亲自出手........”
“王不可手染罪孽,也是为了他的族人,这个恶名我来背便是!”
“既然如此,师兄又何必要我也卷入这乱局之中?”张苍看着李斯,有些不解:“以师兄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未来的大秦,内斗将会是重点。”
“当今秦王没有王后,也没有立下太子储君,诸子夺嫡,朝廷风云变幻,这个时候,我成为公子师........”
闻言,李斯苦笑连连,朝着张苍,道:“我没有向王上推荐你,但是你自己名声足够大。”
“王上盯上你了,直接是点名,让你成为公子扶摇的老师。”
说到这里,李斯话锋一转,朝着张苍,道:“不过,最近的消息,这公子扶摇修武,王上派遣了盖聂与巫灸教导。”
“而且被王上赐下青铜令牌,时常可以出入大秦藏书室,现在的他,应该是有所改变。”
“师弟不必担忧,以师弟大才,他未必就没有这个机会,只要是进入了王上之眼,以师弟大才,只要公子扶摇不是无可救药,对于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机会。”
作为师兄,李斯自然是清楚张苍的能力,这样的人用来教导扶摇,自然会让扶苏发生改变。
更何况,现在扶摇与盖聂以及巫灸关系不错,并非一无是处。
纵然盖聂与巫灸没有实权,但是他们都是秦王政的身边人,这样的人,影响力之大绝无仅有。
“哎!”
长叹一声,张苍苦笑:“劳烦师兄安排一下,师弟进宫拜见秦王!”
“好!”
从秦王政政令下达,李斯就清楚,张苍必入咸阳。毕竟大秦一统天下,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够看出来,未来的中原,便是嬴秦一家之天下。
除非是躲避进入深山老林,过着躲躲藏藏,朝不保夕的日子,要不然,就避不开与大秦朝廷打交道。
拒绝了秦王政,就等于失去了在中原大地上生活的权利。
纵然此时的张苍尚未入仕秦国,但是秦王政一道诏令,他纵然走的很慢,但还是来了。
既然已经入了咸阳,自然要拜见秦王政,这是对于一个王,最基本的尊重。
只是李斯也清楚,张苍已经踏入了咸阳,他就再也离不开了,落入秦王政的手中,必然会一一被折服。
轺车上,张苍也是神色复杂,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人职业,竟然是传道授业解惑。
公子师!
这是一个很操蛋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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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李斯拜见王上,王上万年,大秦万年——!”走进章台宫,李斯连忙朝着嬴政行礼:“王上,臣的师弟张苍到咸阳了。”
见到李斯的示意,张苍也是朝着嬴政见礼,态度恭敬,但神色始终平静:“张苍拜见秦王!”
见到张苍行礼,秦王政对于张苍的态度并不意外,毕竟成为公子师,并非一件好事。
特别是在当下的大秦更是如此。
他将张苍推向危险的境地,张苍心有不忿,这是难免的。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秦王政朝着两人,道:“爱卿与先生不必多礼,平身!”
“坐!”
李斯与张苍落座,侍从端来茶水,然后退出章台宫。
“寡人对于先生之名,早有耳闻,只是寡人忙碌于国事,一直未能一见!”
这一刻,嬴政朝张苍笑着,道:“寡人有一子,不学无术,性情顽劣,文不成,武不就。”
“寡人思天下大才,能教导此子者,无外乎,便是你们师兄弟,但李斯身负国事,没有时间。”
“无奈之下,寡人只能请先生入咸阳,将顽劣小儿托付于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