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落姝!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顾小伍从嘴边抠下一个瓜子皮,顺着沈落姝的耳后戳她。可能是知道了沈落姝的真实身份和性格,面对她的绝色容颜,顾小伍竟不知怜香惜玉。
“你干嘛!”沈落姝觉得耳后发痒,一把抓住顾小伍的手腕,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打翻了小方桌上的瓜果盘。
顾小伍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沈落姝,你是大力士吗?你是女的吗?”他手腕上多出了一道红色抓痕,小指处隐隐作痛。
“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沈落姝双手握住顾小伍的小指,把头埋在桌案上,眼中赔着笑意,“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哈……”
“你继续说,继续说!”她那副赔罪的怂样,十分搞笑。
“还说什么说,你自己玩去吧!”要不是因为沈落姝也是现代人,顾小伍是绝对不会再搭理这个泼妇的。
顾小伍又一次在沈落姝处受了伤,他与沈落姝商讨过后,决定搬到靖康轩。
沈落姝虽十分赞成顾小伍分房别居,但她也失去了唯一一个可以畅谈的伙伴,她决定为自己添几个投契的婢子。
“觅儿,你自己伺候太辛苦,去管家处替我知会一声,我要寻些新的丫头伺候。”
沈落姝嫁人时,府里送来的陪嫁是行为最妥贴的,却也是个端庄却无趣的人,这样的日子沈落姝过着实在烦闷。
几日之内,府里的丫头都重新登记在册,只待王妃选了中意的,其他丫鬟再另行分配。
沈落姝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讲述一件童年趣事或什么出格的事,若是投契了,便享受她每月三两例银的别样待遇。
“奴婢年方十七,自小性格乖顺,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奴婢幼时无知,偶尔做了那么一两件蠢事也不值当提,如今奴婢已然明白了处事的道理。”
……
婢子们见沈落姝端庄持重,只以为以此为评判淘汰她们,没有一个人敢就事论事,实话相告。所以一场选婢子大会,硬是被旁听的顾小伍搞成了一个鉴美大会。
略有姿色的,由摄政王做主,分配到靖康轩以及书房,剩下些相貌平平的,他倒是想着指给沈落姝。
“这个,这个好!长得敦厚朴实,眼见是个能干的,不如王妃……”
“好的话王爷就自己留着,我就不要了。”
面对顾小伍的渣男行为,沈落姝一刻都不想多待,招新婢子的事只得暂时作罢,兰儿站在人群最后也躲过一劫。
两日后,午时。
后花园角门处,沈落姝正带着觅儿闲逛。她看见一个丫头正在打扫,这不是那日的芝儿吗?上次兰儿闹到绥远堂,她并没有跟着,难道是真的怕了?
“芝儿?”沈落姝朝那丫头的背影喊去。
这熟悉的声音,是摄政王妃。一个看似温柔的名门闺女,前些日子逼她吃下米胶。她怕极了,转身直接跪到地上。
沈落姝明眸流转,似乎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俗语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她沈落姝今日就发挥礼贤下士的精神品质,为自己谋求一员大将。
沈落姝走近,“你别怕,我有事情找你。”
然而这芝儿岂能不害怕,有事儿找她?上次也是有事儿找她!
“奴婢……奴婢不知又做错了什么,还请王妃娘娘宽宏大量,饶了奴婢……”芝儿连连磕头,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沈落姝半蹲,双手扶起芝儿。“你别怕。”她声音温柔似水,因与陪嫁并不亲近,所以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放的开。
“先跟我回绥远堂吧,我有话对你说,你别紧张。”
芝儿被王妃娘娘扶起,心中忐忑的确少了三分,但又听到绥远堂这三个字,她又是稍稍后退。但她不敢不跟在沈落姝身后。
绥远堂内。
“觅儿,你先出去吧。”沈落姝叫陪嫁去休息。
“对不起啊,我感觉我那天有点过分了。”放下王妃的架子与沈家嫡女的端庄,她以沈洛舒的口吻和芝儿说话。
“你真的别怕,坐吧。”
芝儿低着头站在堂前,说不出的紧张。沈落姝扶着她的肩膀,她颤颤巍巍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小心。
王妃这是和她道歉了?怎么会呢?之前那么跋扈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跟丫鬟道歉!
“奴婢……奴婢……”
“咳,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吓人。那天呢,是我过分,不过我以后不会这样对你了。”
王妃娘娘在和一个丫鬟做保证?这事儿从宴安开国至今怕是都没有过先例吧。
“奴婢……奴婢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我也就是在外人面前端端架子,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
虽然沈落姝这么说,但芝儿却是全然不信,外人面前端端架子是真的,但好相处……她顿时感觉那个米胶的味道又回来了。
“我觉得吧,你和那个兰儿还是有所不同的。你知错就改,但她却没完没了,所以我……”
“兰儿她……”
一个原本跋扈的丫鬟,竟被一盆米胶吓得服服帖帖,还真的难以置信。不过这是真的,或许芝儿的单纯之处正在于此。她慌乱中打断沈落姝的话。
“你不用管兰儿,她惹到我了,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但你不一样,你没跟着她闹,这我就很感激。”
“奴婢不敢。”
“正巧我在选贴身婢子,但没有什么中意的,今儿又偶然遇到了你。所以啊,我想着就让你留在我身边。”
沈落姝也是希望有个心腹,恰巧芝儿已经知道她的真实面孔。
“以后你的月例呢,就是别人的两倍,也当我为之前的事情给你赔不是了。”
低等洒扫丫鬟的人生理想,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服侍贵人,这活计轻松,又不会被管事的责骂,是求不来的福气。
可她曾经说过王妃娘娘的坏话,王妃娘娘这倔强脾气,怕不是想要折磨她?
芝儿一头雾水,在外面端庄持重的王妃娘娘为何私下里有些跋扈,如今却又有些平易近人?难道王妃娘娘真的不怪罪她了?
她并不知王妃娘娘对她是知遇之恩,还是只是变个法子折磨她。想想那日二闯绥远堂的姐妹兰儿是如何凄惨,她心中不禁翻起嘀咕。
但她也明白,面对王妃娘娘的屈尊邀请,她不能拒绝。
“是……”话音未落。
“王妃娘娘,王爷有请。”绥远堂外朴风在弓身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