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高气爽,一切回归正轨。狩猎开启仪式也在准备中有条不紊的进行,所有人都穿着十分正式的衣裳,盛装出席。
摄政王携两位王妃坐在宴会右手边的位置,墨曜辰居中间,正妃侧妃两位绝色美人,左右加持,看上去很有面子。
右边一侧还坐着其他王公大臣,而左手边则是皇帝的妃子以及其他一些得脸的人物。所有人都已经把笑容堆在了脸上,只等皇帝到场。
皇帝晚来,很多时候不是因为被事情耽搁,而是他无所忌惮,不管来的多晚,所有人都会等着他。换言之,他来的晚更能彰显自己尊崇的地位。倒是众人一起向他行礼,也免去了一遍遍平身的麻烦。
“诸位爱卿可都到场了?”
“恭送皇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皇帝未露面是的一声问候,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转身朝那空着的桌案行礼。待众人纷纷跪下,皇帝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今日狩猎初启,众爱卿随朕去猎苑共赴狩猎大典,祭祖祭山,便可回来一同享用美食。用膳过后,众爱卿可自行前往狩猎,切记不要走远。待明日辰时,朕便带众爱卿一同出发,共狩猎物。”
“臣(妾)遵旨。”
“好!众位爱卿平身,便随朕一同前往猎苑。”
“是。”
皇帝先行一步,其他人根据位分次序依次跟在身后。两位王妃沾了墨曜辰的光,走的位置比宫里的娘娘还要再靠前一些。
不知这皇帝这几日怎么的,对于随行的几位妃子,都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她们也不敢主动上前,别没讨来恩宠,就先获了罪。
正往前走着,墨曜辰下意识迟疑一步,和沈落姝站在了同一排。犹豫后面还有许多贵人跟着,她不仅没法后退,还没法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只得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带着笑意和他一同往前走。
“哎呀,这摄政王对王妃可是真好,不过本宫记得,上次摄政王入宫觐见时,还是与苏侧妃的关系更好呢,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王妃娘娘羡煞旁人了。”
后头跟着的妃子见沈落姝虽没拒绝,但也没对墨曜辰笑脸逢迎。这就令她们感到十分不平衡,看看她们的皇帝,就当没有这群人似的,而摄政王呢,居然主动停下来等待沈落姝。
听着这样的酸化,沈落姝虽然不大乐意,但也表现的不屑一顾。不然她还能怎样?当着皇室贵族们的面和几位妃子撕起来吗?
“姐姐此话差矣。人家摄政王妃那是摄政王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而你我,再算上苏侧妃,都是小妾而已,竟然也想着和夫君齐头并进举案齐眉了?”
宫中的女子争风吃醋是惯用伎俩,但真的亲耳听见,就是一番别有风味的体验。
沈落姝听罢,便觉得这刚刚说话的妃子虽然嘴上刻薄,但应该是个直爽性子,毕竟是在替她说话嘛!
于是便端着姿态,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边走着,边回头巡视那几位正在争风吃醋的妃子。
寻着话音,她和刚刚帮助自己的女子对视了一眼,并互相致意。然后以一副十分傲娇的姿态回了头,竟然主动牵起了摄政王的手。
对此,摄政王瞪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议。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王妃主动的机会,看来还要多谢后面几个妃子的帮忙了。
“哎呀呀,快看看,当正妃的就是不一样。跟王爷说牵手就牵手,根本没什么顾虑的,再看看这苏侧妃,哎呀呀,真的是不一样啊!”
与两位牵着手的王爷王妃相比,苏堇禾端庄的站在一旁,就显得十分落寞。后面那群女子又喜欢没事儿找事儿,苏堇禾自然就成为了她们的讨论对象。
不过……她们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对手。根本用不到沈落姝或是苏堇禾亲自发话,便已经有不同的人替她们反驳了。
“姐姐这话说的,莫不是羡慕摄政王妃了?不过人家是沈太傅嫡女,名动京城,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情,都是数一数二的,不知姐姐是哪里来的自信羡慕人家王妃的啊?”
公然嘲笑的事儿也只有这几位长日无聊的妃子能做的出来。不过她们既然能被选来随侍,证明还是有一点恩宠在身,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而皇帝,对她们此等言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怎么觉得不是呢?周姐姐说这话的意思……妹妹听着,倒是品出了别的味道。”
“哦?”
“周姐姐强调的是摄政王妃的身份,与王爷王妃恩爱与否有何关系,她在意的,那可是正妻的位置啊!”
沈落姝现在都不需要回头,只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便可以猜测的出来谁和谁是一伙的。
“嗯?那倒是姐姐肤浅了,竟然没替周姐姐想出来这层意思,怪我,怪我。”
两人越说越得意,然而这份得意根本不需要别人看到她们的神态,只需听着她们的语气,便可以知晓一二。当然了,现在很多人应该也能想到那“周姐姐”面色铁青,十分难看了。
刚刚沈落姝还有插嘴的机会,她甚至想好怎么反驳了,如今却又一点都说不出口。因为刚刚讨论的还是她,如今重心瞬间转移,又成了几位妃子的内斗了。
于是,只能忍着自己话到嘴边而不能说出的痛苦,还要被墨曜辰紧紧的牵着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别提有多别扭了。
听着几位女子尖酸刻薄的对话,时间竟也过的很快。从刚刚起身出发到现在,开启大典已经在有序进行了。
一切准备就绪,皇帝走到祭台前接过三柱香,引燃,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有身份的跪在蒲团上,没身份的直接跪在地上,与皇帝一起祭祖祭山,祈求上苍恩赐猎物,保佑此行一切顺利。
做完这最重要的一步,还剩下其他一些琐碎的礼节等待着皇帝和众位贵人一起完成。不过沈落姝身为摄政王妃,倒是没什么好参与的。
她昨日很晚才醒,睡的就更晚了。所以今日这个时辰起来,又穿着厚重的礼服,如今已经有些困倦疲惫了。
不能走,不能放肆。还在跟着众人应酬跪拜,但她的心早已不在这开启仪式上了,要么想些事情,要么处于放空状态。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遐想和放空下,开启仪式终于结束。皇帝还要带着他们一行人前往刚刚的宴席上用膳,觥筹交错,还是她不喜欢应付的场合。
但是面对这种场合,她人微言轻,也没办法擅自离场什么的。只能忍着自己的疲倦,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好。看着已经置办好的桌案,她也觉得自己饿了。
不过……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吃饱。面对美食求而不得的感觉,才令她觉得又尴尬又为难。
“你怎么了?”
墨曜辰从小出席这种场合,早就习以为常。他注意到了沈落姝情绪上微妙的变化,微微侧着身子,关怀的向沈落姝询问道。
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沈落姝被吓了一跳,她突然清醒过来,愣愣的看着墨曜辰,随后才反应过来这王爷是在关心自己。于是清了清嗓,跟他说话。
“呃……我……没怎么,没怎么。”
沈落姝不想麻烦墨曜辰,毕竟跟他关系也没有太好,当然了,眼下她也没有兴致和墨曜辰闹,所以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客套。
“你困了吗?”
墨曜辰不顾沈落姝的话语继续关怀,声音之温柔,眼神之关切是沈落姝很少从他身上见到的。所以沈落姝竟然愣了一会儿,以为这都是假象。
“有……有点儿。不过……没关系,我还能挺住。”
说着,沈落姝在她疲倦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
“这怎么可以挺住,你就这么要强的吗?都不懂得照顾自己,跟我来。”
说着,他便不顾沈落姝的意见,直接起身牵着她的手,和她一共走到皇帝跟前。边走着,墨曜辰脸上的笑容边展露出来,直到到了墨曜承面前,又是一副傻弟弟的模样了。
苏堇禾见状,内心不由得感到疑惑。她也一直待在王爷王妃身边,怎么就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好到如此地步。
“皇兄,我的王妃她昨日没有休息好,说有些不舒服,要不就让她回去休息吧,不然在这里传染了其他大臣,才是得不偿失呢!”
“行啦,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最近偏爱王妃,就不必拿大臣们当借口啦,朕准你就是。”
“谢谢皇兄。”
别说,自从墨曜承觉得墨曜辰没了威胁后,对他倒还真算不错,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不容易啊!
沈落姝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想回去休息,但她也饿了啊!墨曜辰都不提前跟她说一声的吗?偷凉快糕点带回去也行啊!
不过……看来是没机会了。也罢,她只好无精打采的行礼告别,然后独自一人踏上回帐篷的路。
“等等!”
过了一会儿,墨曜辰突然追了上来,叫住沈落姝。他从身后拿出来一只烧鸡,跑到沈落姝面前递给她。
“饿了吧,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