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一切准备就绪。服下药的墨曜辰渐渐恢复了意识,然而这对他拔箭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耷拉着脑袋,但眼神还是忍不住环顾四周,只见屋内一窈窕女子,穿着打扮却不似沈落姝的风格,费力的抬头看去,发现是苏堇禾,他又有气无力的将头垂了下去。
“王爷,待微臣为您用上镇痛的药,您还需忍耐,容臣将箭拔出来。”
古代的医疗条件不是很好,但为了应对狩猎过程中的突发事件,行军出发前,医官也是带足了上好的药品。其中就有几味药类似于如今的麻药,能起到止痛的作用。
“王妃呢?”
“什么?王爷,您说什么?”
朴风俯着身子,尽可能的贴近墨曜辰的嘴边,以便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的冷汗从额发间一滴滴滑落,中箭这么久,他有点坚持不住了。
“王妃……王……”
“王妃娘娘她正在外面看着大夫煎药呢,她说这里的场面太血腥,不想看才出去的,您……”
“哦……那……那开始吧!”
模糊的记忆中,墨曜辰感受的到沈落姝的吃力与疲乏,毕竟她马术不精,还要负担自己这样一个受伤的男子,怕是也累到受不了。不过听朴风这么说,她便放心了。
随着他虚弱的发话,屋内医官、仆从,甚至是苏堇禾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用了一瞬间,箭便被拔出,紧接着拿干净的布捂住伤口,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依旧保持这样的状态,朴风一边为墨曜辰捂着伤口,一边协助其他随从一起,让墨曜辰趴在床上,以便医官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过了大约一刻钟,墨曜辰的伤口就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这在古代来说应该已经算是高效率的救治了,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而墨曜辰,也终于不用这么遭罪了。
虽说用了些止疼的药物,但并不能完全镇住中箭、拔箭、处理伤口带来的疼痛,他艰难的忍着,因为不想发出声音,不想让在外煎药的沈落姝听到。
说到沈落姝,她这里就安静许多了。医官说是惊吓过度加疲劳过度,只需要好好休息,再喝几副安神的药便可。于是,安歌就让其他伺候的人都下去,给沈落姝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以便让她好生休息。
然而,可能是担心墨曜辰的缘故,原本熟睡的沈落姝却突然惊醒。她的额发间也有少量细小的汗珠,她瞪大双眼怔怔的望着前方,一时间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娘娘,您醒了!”
“墨曜辰呢?”
“谁?”
“摄政王,摄政王怎么样了,我记得我骑马把他带回来,然后,然后就……”
沈落姝猛然起身下地,她忽然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头颅内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这种感觉以前也有,但没这次的严重。她踉跄了几步,然后被安歌扶住。
“娘娘,您要干什么啊?”
安歌一脸担忧的望着沈落姝,她知道王妃娘娘有些着急,但好歹也得先问清自己的身体状况再说吧。这样不仅帮不上摄政王什么忙,反而给其他人添乱,真是难搞。
“我……”
沈落姝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仿佛在四处摸索。她太晕了,必须得回到床榻上坐一会儿才能缓过来。于是在安歌的搀扶下,她坐回到床榻上,又过了一会儿,才觉得恢复了正常,缓缓的把双眼睁开。
“摄政王怎么样了?”
“王爷他那边有医官守着,奴婢方才出去时见侧妃娘娘也守在那里,想来是没什么大事的。倒是您自己,大夫说您必须要好好休息,不要操劳过度,所以啊,您还是赶快躺下歇着吧。”
沈落姝本来一脸关切的听着摄政王的情况,但当安歌提到苏堇禾时,她的心情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总之,就是不想听到有关这两个人的事儿。
“那……我就休息好了,反正摄政王他身份尊贵,也不差我这一个人照顾。”
沈落姝说这话的语气有一点低落,但也充满了醋意。这和她如今身体虚不虚弱的都没有关系,主要是态度摆在那里,就一个字:烦!
“是啊,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自己,王爷那边就让侧妃娘娘多操操心吧,不然她这次跟随狩猎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哪里就有这样的好事。”
安歌一边将沈落姝扶到原来的位置躺下,替她盖好被子,一边不停的嘟囔着摄政王和侧妃,她这样说是想要沈落姝好好修养,却不想沈落姝对待墨曜辰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对待他和侧妃之间的关系就更敏感了。
“算了,你快出去吧!去看看摄政王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去我还放心。”
沈落姝恨铁不成钢,她越不想听什么安歌就偏要说什么,把她打法走可行了吧。正好让她去墨曜辰跟前伺候,免得他和苏堇禾发生什么。
“奴婢不用去,奴婢不是说了嘛,侧妃娘娘在那……”
只见疲倦的沈落姝突然睁大了双眼,转头瞪了一眼安歌。这小丫头脑袋还真是缺一根弦,越不想听越说个没完没了,该不会是苏堇禾派来气她的吧!
“行了行了,你爱去不去,我要睡觉,你快出去吧!”
沈落姝没有力气和她生气,也没有心情和她争辩。她的确需要好好的睡一觉,反正去墨曜辰的营帐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不去的好。
午后,皇帝带着满满的猎物回到猎苑。却发现猎苑里气氛异常冷清,自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叫来管事的太监询问,才知道了实情。他不禁感到愤怒万分。伤害到了他的皇弟是次要,主要因素还是在于为什么围好的猎场怎么会混入刺客,还是……他们其中有谁就是刺客?
由于在回来之前,墨曜辰的伤势就已经处理妥当,所以现在需要墨曜承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追究责任。
然而事件的唯一目击者及当事人,就只有沈落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