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裙子的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她一只手不自然地下垂着，时不时扭动脖子还会发出“咔咔”声。

另一只手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粉笔细细长长的一根，被她用的“咔嚓咔嚓”断裂开来。

巫九把桌面上的书翻了一遍，这次他动作幅度小，基本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有几本书书页被胶水粘住黏在一起，怎么也打不开，能看的也就剩下一本地理书。

地理书的扉页上画着类似于学校平面图的东西。

学校一共有三栋教学楼，其中有一栋教学楼废弃了好多年，剩下的两栋教学楼是新建的，这两栋教学楼一栋叫育才楼，一栋叫育德楼，食堂就在育才楼的正对面，宿舍楼在操场旁边。

往后翻就是每一栋楼的详解，比如他现在所在的就是育才楼，育才楼有五层，每层有四个班和一间办公室。他所在的班级是高三二班，在二楼。

巫九翻动着地理书，细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书封，几缕过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那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

班级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学生都呆板的像个提线木偶，就连低头抬头的幅度都相同。台上的女老师也终于用只剩下短短一截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完了那幅画——

是破旧矮小的教学楼，楼顶天台的边缘站着一个人。

衣服画的很潦草，但是很细心地用白粉笔涂上了颜色。

十有八九就是台上的老师。

老师又“咔咔”地转过头，一字一顿地介绍自己：“我是，你们的，老师。”

“我，叫，柏，星。”

“柏树的柏，星星的星。”

她的声音尖锐阴森，像是包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怨气，直冲冲地撕裂一切试图阻碍的屏障。

教室墙上安着电子钟，红艳艳的数字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

柏星站在讲台前，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对着巫九。这次看的仔细，巫九发现这位柏星老师的眼球掉出来了。

随着她扭头的动作，眼球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眶外。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唯一一本能看的地理书被翻的“哗哗”响，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他的身上。

柏星站在讲台上，语气森然，“课堂上，不要发出，任何噪音。”

巫九心下了然。

他把书摞回去，曲着胳膊就要趴在课桌上睡觉。

柏星没有移开目光，“课堂上，禁止，睡觉。”

没等巫九再有下一步动作，柏星自顾自地把课堂要求背了一遍。

“课堂上，禁止，大声喧哗。”

“端正坐姿。”

巫九：“……”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电子钟的数字跳到11：55，下课铃响了。

柏星“咔咔”地扭过头，抱着教案走回了办公室。

听到下课铃，班级里的同学动作一致地收回了书本，更显得巫九桌上的这一摞书格格不入。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户，同桌把桌子拉的离他远远的，中间至少可以塞下两个人，生怕和他接触到一样。

巫九扫了他一眼，靠着窗户看了眼一楼的人。

—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