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蕙回了正殿,换了件窄袖梅花纹纱裙,不一会儿,果然权律走了进来。
“公主,那伍子易怎可……”
“可有消息传来?”宇文蕙直接截了他的话。
“是。”
刚才宇文蕙随着伍子易去往东偏殿时,他打了个手势,宇文蕙便借机出来。
“那人已经到了最后一阶段,说是基本恢复了,想请公主再去一趟。”权律倒并未说谁,只是隐晦的提出那人,两人心知肚明即可。
“这才不到半年,果然。”宇文蕙赞赏的点点头,朴尹胥的医术真的不错,“不过,他腿既然好转,为何再让我去一趟?”
“卑职不知。”权律摇摇头。
“那就等他好全了再说吧,还有,让他们留着朴先生。”
“卑职告退。”
权律退下一会儿,伍子易便姗姗来了。
“公主,明日乃是家母的忌日,子易想下午回府准备一番,明日便随家父一起祭拜。”
“原来是子易娘亲的忌日,可需我同你一起?”
“子易不敢。”伍子易昨晚刚接到自己父亲的口信,让他寻这个借口早些回来。
“嗯,不必问我,你去找父王回一声再出宫吧。”
“是,子易晓得了。”伍子易轻轻一笑,便退了下去。
是夜,宇文蕙在权律准备离开的时候,喊住了他。
“公主有何吩咐?”
“权律,从今夜起,传授我功夫吧。”宇文蕙说道。
“公主,为何想学这个?”
“权律,以后遇到的危险会更多,我可不想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宇文蕙叹口气,神色不明。
权律一时不察觉宇文蕙的用意,“权律会保护公主的安全。”
“权律……”宇文蕙顿时觉得权律真是个榆木疙瘩。
“或是公主想学会功夫后,不再任用卑职?也是,那伍子易细心体贴,温文尔雅,比卑职好上百倍千倍……”权律说着说着后知后觉话里竟带着一几分嫉妒。。
“我,只是与他做戏,你又何必当真。”宇文蕙轻嗤,“你是你,他是他,你虽服从我的命令,可是也有自己的原则,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权律虽不知具体的事宜,可是在大隋与公主一同撞见右相的事情,再加上伍子易进宫,他多少也摸出了点眉目。
想到传授功夫,他随机出言:“公主为何不禀明陛下,陛下自会找一帮功夫好手传授公主。”
“就是不想惊人耳目,所以才求助于你。”宇文蕙说道,她这个公主今世越低调,越不引人注目最好,这样做事才能出其不意,占领先机。
听到这里权律没有再问,这个年幼的公主身上秘密太多了,他只要护她安危就好了。
“卑职知道有一隐秘场所。”
“那样最好。”
夜色迷蒙,浩瀚的星空隐隐约约露出几丝真容。
羊南胡同顶头的一个小院里,司徒修正坐在椅子上仰望着天空,晦暗不明的星辰总让他眼前拂过宇文蕙那纯粹清亮的眸子。
他搬来这个僻静的院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毕竟长时间住在山上,终究不是个法子,大隐隐于市,即便他二哥来斩草除根,也要遮人耳目,束手束脚。
“殿下,信鸽回来了。”子秋匆匆走来告知。
“子秋,我不再是什么殿下了。”司徒修薄唇轻轻吐出这句话。
“殿下,您千万别这么想,老将军那里会帮我们的,何况现在您的腿也快好了。”子秋急忙劝着。
“是啊,腿也快好了,要不是她……”司徒修再没说下去。
子秋见状,连忙回话,“殿下,您早已清楚她就是那宇文鸣的掌上明珠公主宇文蕙,若我们能借助大施的国力,何愁东山再起……”
“子秋。”司徒修细眉一蹙。
“殿下,属下知道她于您有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若您能大权在握,她也能得享荣华富贵呀!”
“下去!”司徒修加大声音。
子秋连忙磕个头,退下了,心想殿下平时不发脾气的,怎么一提到宇文蕙就如此气急。八壹中文網
司徒修静静|坐在院子中,他之所以没有答应子秋的请求,因为他看得出来,宇文蕙其人年龄虽小,心思却难以捉摸,加上那似真似假的推算之术,并不是一个好掌控的人。不由得耳边响起她的话。
“即使你不争,也不会落什么好下场。”
“若是争了,反而有一丝活的希望。”
“拥有这么一副好皮囊,若是殁了,当真可惜。”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这等女子还真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腊月二十二的前一天,宇文蕙决定去看看司徒修,当月亮爬上屋顶,窗户处便传来一阵嘟嘟声,宇文蕙一笑,这权律果真守时。整理好自己的黑子大氅,她翻过窗户,权律正也是一身夜行衣,立在月光下。
自从上回在福安寺的事情,宇文鸣也是不敢让宇文蕙出宫了,这回也是两人秘密行事。
“走吧。”宇文蕙走近抱紧权律的脖子,虽说她这阵子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可是这攀岩走避的功夫,她是望其项背了。
权律脊背一僵,虽说他教授公主功夫肢体接触难免,可像今日这般。
“快点啊,咱们早去早回。”
“公主得罪了。”权律咬紧牙龈,拦住宇文蕙的腰身,便腾空翻上了屋顶。
羊南胡同的小院里,司徒修熄灭了蜡烛准备就寝,屋外就传出子秋的声音。
“来者何人?”
“我。”宇文蕙松开权律,放声说道。
待子秋等人走进探清了音容,才道:“原来是恩人,不巧殿下刚躺下……”
“子秋,请进来吧。”
“是殿下。”子秋朝屋子方向拱拱手,“请。”
宇文蕙看了权律一眼,便进去了,权律和子秋便守在了屋外。
“这位兄弟,我看主子们怕是要说上一会儿,寒冬腊月,不如跟我来,咱们烧杯烈酒,驱驱寒,也未尝不可。”子秋朝权律说道。
“多谢,不必了。”说完权律便守在门外,这公主的安危可比一壶温酒来的重要。
屋内,司徒修早已披上裘衣,坐在外屋,守在暖炉前煮着茶,咕噜咕噜,一会儿茶香便溢满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