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瞳仁微微一缩,声音很平静:“你说什么?”
“先生他在去公司的途中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抢救,”温彧掌心都是汗,“医生说做好最坏的打算……”
做好最坏的打算……
温染有点懵,好像自己的大脑瞬间被放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温彧是在告诉她温世华可能会死?
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居然要死了?
温彧语重心长:“小姐,我知道你跟先生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可先生毕竟是你的父亲,现在这样的情况……”
温染冷声打断温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眸光微沉,冷如寒冰:“不管他发生什么都与我毫无瓜葛,就算他死了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就这样。”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闻言,宋若词有些疑惑地看着温染。
死了?
谁……死了?
温染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揣回兜里,仿佛从来没有接过这个电话,冷漠到对温世华的死活一点也不关心。
宋若词:“染染,我刚才听到你说……”
她看着温染,小心翼翼地问:“是谁出事了么?”
“没事,”温染戴上头盔,“上车吧。”
宋若词了解温染,从对话能听出给温染打电话的人是温彧,能让温染说出那些话的人,除了有关温世华,她想不到其他人了,她知道温染不想说就没有多问。
于是,她戴上头盔坐上了机车后座。
温染启动机车扬长而去。
那双好看的眼睛泛着寒光,面色逐渐阴冷。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恨透了温世华,可当她得知温世华有可能会死的时候,她并没有很开心。
也没有难过。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h市第一人民医院。
温彧垂眸看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温彧!温彧!”
人未到声先到,只见桑晚瑜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面色惨白,毫无以往温婉端庄的模样,只剩下得知噩耗后的张皇失措与恐惧,“怎么样了?世华他怎么样了?”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她跑到温彧面前,抬头看了眼手术室,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温彧,世华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温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失态的桑晚瑜,他放下手机微微颔首,低哑的嗓音难掩悲伤,“先生进手术的时候情况很危险,医生说会全力以赴抢救先生,夫人别担心。”
桑晚瑜捂着嘴泪如雨下,她缓缓挪着步子走到手术室门口摸着手术室的门,望着被门帘遮住的窗口,低头把额头抵在手背上,源源不断的泪水从眼眶涌出滴落在地。
片刻后,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回到温彧面前,眼中氤氲着热泪,“肇事者呢?”
温彧如实告知:“肇事者当场死亡,先生的司机也是当场死亡,只有先生侥幸还活着。”
桑晚瑜眸光微沉,神色凝重:“是意外……还是……”
温彧:“警方那边正在积极调查这件事,无论是意外还是阴谋,一旦有结果都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桑晚瑜说,“通知董事长和小姐了么?”
“通知了,董事长还在赶来的路上,小少爷也派人去学校接了,”温彧露出了难色,“只是小姐……”
桑晚瑜:“小染怎么?”
温彧:“小姐说不管先生如何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桑晚瑜闻言垂眸凝思片刻,回头看向手术室大门,她猜温世华在最后一刻想着的一定是温染,就算父女俩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温世华一手造成的,也一定是。
如果温世华能够活下来。
她知道,温世华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人是温染。
她看向温彧:“继续打电话给小染。”
温彧:“是。”
他再一次拨打温染的电话,可是始终没有人接听,手机里传来机械女声,他对桑晚瑜说:“无人接听。”
桑晚瑜:“试试打电话给小若。”
于是温彧给宋若词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宋若词考试结束忘记解开静音模式,所以才没接到。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
温彧:“宋小姐的电话也打不通。”
这就奇了怪了。
“继续打给小染,直到小染接通为止,”桑晚瑜说,“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小染过来,世华一定想见到小染,父女连心,世华在里面一定会知道的,他一定舍不得离开。”
她说着说着声音开始颤抖:“他一定会撑过来。”
温彧看了眼手术室,沉重地点了下头:“是,夫人。”
然后继续拨打温染的电话。
宋若词靠着温染的背,紧紧抱着温染的腰,温染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即便戴着头盔,耳边伴随着风声也能听得很清楚,可是温染没有停车接电话,而是任由其响。
由于温染在开车,她就没有打扰温染。
手机铃声就这样响了一路。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达家门口停车,温染稳住车身取掉头盔,兜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宋若词跳下车,取掉头盔整理蓬乱的头发。
温染不耐烦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到是温彧的来电,她刚准备关机,只听宋若词突然对她说:“染染,你还是接电话吧,彧叔打了这么久,一定是找你有急事。”
温染看着宋若词,温彧找她无非就是因为温世华,温彧的话可以不听,但女朋友的话不可以不听,于是她接通了电话:“我说了与我无关,不要再打给我,很烦。”
桑晚瑜示意温彧点开免提。
她想听听温染怎么说。
温彧点开免提,然后说:“小姐,先生现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还请小姐看在先生在与死神抗争的份上,放下以往的恩怨仇恨过来陪着先生,先生极有可能……”
他握紧手机,放柔了语气:“先生他,需要你……”
温染不悦地打断温彧:“够了。”
她咬了咬牙,冷笑一声:“他死了,我就开心了。”
温彧:“……”
宋若词:“……”
桑晚瑜:“……”
听到这句话的三个人一同愣住。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温染说出这样的话?
温彧和桑晚瑜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难以相信温染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一同沉默。
对面久未出声,温染便挂了电话,她把头盔挂在机车手把上,然后取下钥匙横跨下车,“走吧,我们回家。”
宋若词拉住温染的胳膊,神情非常严肃,质问:“染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才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她认识的温染绝对不会说那么恶毒的话。
温染面无表情,声音骤冷:“因为他是温世华。“
宋若词怔住,心情非常复杂。
温染转身走进院门往别墅走去,宋若词愣了几秒,匆匆跟了上去,事关温世华,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除了温染自己,谁都没资格评判温染和温世华。
宋若词深知这一点。
她想着想着愈发心疼温染,如果温染的童年没有遭受那么大的伤害,温染的世界一定不会出现黑暗。
温彧看着桑晚瑜,缓缓说:“夫人,还打吗?”
桑晚瑜木讷地摇了摇头:“不用打了。”
说完,她回头看向坐在长椅上的两个人,温绍谦坐在那面色凝重地看着地板,她忽然觉得温绍谦苍老了许多,哪怕这些年一直在埋怨温世华,温绍谦也止不住心痛。
而坐在温绍谦身边的温成義,哭成了泪人。
桑晚瑜耳边一直回响温染那句话。
“他死了,我就开心了。”
她来回看着温绍谦和温成義,再看向了手术室,泪水夺眶而出,心痛到了极点。
门打开,温染和宋若词走进别墅。
吴梅见她俩回来了打声招呼就继续去打扫卫生了,宋若词明显感觉出温染有些不对劲,她刚准备询问,温染突然停下脚步对她说:“若若,我去琴房练会琴。”
然后往楼道走去。
宋若词望着温染走远,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温彧,她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温彧打来的未接电话,她往回拨过去,对面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喂,宋小姐。”
宋若词:“彧叔,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儿,宋若词和温彧打完电话直接奔向了三楼,她跑到琴房门口却发现门被锁上了,于是敲了敲门,喊道:“染染,你怎么把门锁上了?开门!染染!你快开门!”
“若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吧。”
里面传来温染的声音。
宋若词闻言停止了敲门,缓缓转身靠在门上。她不是温染无法感同身受,但她知道温染现在的心情并不轻松,一定很沉重,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父亲在生死边缘挣扎,即便再恨也是会担心的吧?再恨也是会难过的吧?
温染不想让她进去,那她就不进去。
她就守在门外默默陪着温染。
十根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速律动,乱无章法的旋律在琴房内悠扬回响,温染把自己所有情绪全部积压在指尖疯狂发泄,殊不知自己早已悄无声息地红了眼眶。
如果温世华死了,那她就真的无父无母了。
终于在历经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后,医生终于把温世华从鬼门关抢了回来,温世华颅脑受伤,内脏受损,全身多出骨折,一出手术室就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好在平安无事。
由于家属不能进入重症监护病房,只能在探视间的探视系统上查看患者的情况,于是就去了探视间。
温绍谦和温成義一老一少都等到了凌晨五点多,直到看到温世华安然无恙才放下心,至于温世华什么时候能苏醒,医生也没有准确时间,只说了一个字等。
有可能是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一年。
也有可能是永远。
桑晚瑜看着屏幕里昏迷不醒的温世华,无声落泪。
“他死了,我就开心了。”温染那句话在她脑海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了一晚上,像警铃一样敲醒了她。
她错了。
她和温世华都错了。
她不应该因为爱温世华,而同意温世华隐瞒真相。
温染的恨已经不是简单的恨,温染的恨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恨,甚至病态到宁愿温世华去死才肯罢休。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温染堕入深渊。
不能再这样下去。
翌日。
温染刚吃完晚餐就收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接通电话才知道是桑晚瑜,她本来想直接挂断电话,可是桑晚瑜的一句话让她乖乖停止动作,认真听完了接下来的话。
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就挂了。
温染拿起外套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宋若词追在她身后喊:“染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别墅门打开。
温染:“若若,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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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520快乐哦
我想了很久,由于能力不够,脑力有限,笔力不足,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揭开弟弟的身世了……qaq
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们的中国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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