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醒来时已是下午。
用凉水拍打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整理好衣物,苏秦带着陆红昭离开男爵府。
坐上马车。
老钱回头问道:
“爵爷,去哪?”
苏秦犹豫片刻,道:
“去燕王府!”
老钱一甩缰绳,马车开动。
苏秦坐在车厢里,闭上眼睛思考着,脑海中回荡李响讲述的经过,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隐隐觉得,探查当年一事的计划,可能要搁置了。
至于要不要搁置,他要听听燕王爷的想法。
来到燕王府。
苏秦在仆人的带领下,面见了燕王爷。
与之讲述白秋风遇袭的整个经过。
燕王爷沉默了。八壹中文網
苏秦呼吸变得沉重,像是在等待宣判。
良久。
燕王道:
“事关皇子,倭寇的事,不能再查下去了!”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听到燕王的话,苏秦心中仍是愤怒和失望。
燕王不想让苏秦心里怨恨,劝解道:
“二皇子上了香山被禁足后,官府就停止了追捕。
你说,如果白秋风死了,大家会怀疑谁派出的杀手?”
“二皇子嫌疑最大!”苏秦沉声道。
燕王点点头,道:
“你说的对,继续向下想,如果这批杀手里有倭寇,人们会不会怀疑倭寇是二皇子的手下?”
“会!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燕王颔首,道:
“就是这个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但皇子是能轻易错杀的吗?”
苏秦摇了摇头,道:
“太子已定,但二皇子和三皇子仍未就番,说明太子之位不稳,陛下一直有换掉的想法。
所以,陛下即使怀疑二皇子,也不会动他。”
燕王道:
“对,但你换个角度想,在宫里那位老太监被千刀万剐,倭寇闹得满城风雨之时,若你是倭寇背后的首领,你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吗?”
苏秦又摇了摇头,道:
“不会,断然不会!”
燕王道:
“看,这多像嫁祸二皇子的计谋!当然,也不能排除是老二自己搭台子自己唱戏的阴谋。
先抛开老二,
你再想想,上次事件之后,老太监虽然死了,线索断了,但大家都知道,其背后真正首领,藏在宫中!
毕竟除了宫里的贵人和陛下,是没人能命令老太监的。
那么你说,宫里,谁会嫁祸皇子呢?”
苏秦语气冰冷,道:
“其他皇子和其母妃!”
燕王爷站起身,来到苏秦身旁,道:
“对,现在这事,就像是一团迷雾,笼罩着三名皇子和其母妃。
要杀,就都杀了,如果不杀,就一个都不能杀!”
苏秦长叹一声:
“陛下,也不会让外人再继续查下去了。”
燕王爷颔首,道:
“虽然不能查下去了,但至少,怀疑的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
老二的母妃已经去世。
算上老二,也就只有五个人罢了!”
苏秦深吸一口气,低头下,看着自己的手掌。
燕王爷道:
“你现在手上的力量还太弱了,在朝堂上的位置也太轻了。
虽然你展现出能够成为朝中重臣的潜质。
但,还不足以让陛下牺牲皇子来留住你!”
苏秦站起身,施礼道:
“多谢王爷教诲!”
燕王拍拍苏秦的肩膀,道:
“去吧,丰满自己的羽翼,什么时候成了朝堂支柱,陛下自然就把那凶手,送到你面前,让你宰杀了!”
“是!王爷!”
苏秦施礼告退。
……
离开王府,苏秦抬头望天,心中烦闷不已。
除了长公主,宫里还有倭寇一案的主谋。
但就像燕王说的,主谋的范围已经很小了,只待他羽翼丰满,手中力量足够拿起屠刀。
苏秦收拾好心情,坐上马车,道:
“去工部!”
距离工匠坊事件之后已过去四天。
在钱钟和钱亮看来,苏家必定急得团团转,无计可施之下,要回工部向他们求饶。
苏秦冶铁炼钢是秘密进行的,不能让左相和三位尚书知道,不然必会遭到阻拦。
所以,为了更好掩饰,苏秦还要陪这几位大人演戏……
来到工部门前。
苏秦对陆红昭道:
“红昭,去望水楼定一桌酒席!另外,去请杜玄大人,到望水楼‘听戏’!”
“好!”陆红昭。
苏秦走下马车,将衣服扯了扯,装作狼狈之态,再故意换上愁容,迈步走了进去。
“呦,苏……苏……”
陈河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扶额思考。
苏秦无奈道:
“苏秦!”
陈河恍然大悟,点点头,道: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袋,苏秦!你……不是去制造军器了吗?怎么这么闲。”
苏秦看着陈河脚步虚浮,险些要跌倒之态,想要上身搀扶。
却被陈河一把推开,道:
“去去去,老子没醉!你还没说,怎么回来了?”
苏秦故作苦涩,道:
“在工匠坊出了事,一个工匠都招不到!”
陈河打了个酒嗝。
苏秦险些被呛了个跟头。
陈河道:
“谁让你不老实,非要惹他们,罢了,罢了,和老子有甚关系,走了!走了!”
说着,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苏秦无奈,生怕他摔倒在门槛上把自己磕死,手一直虚扶着跟在后面。
陈河瞥了一眼,挂着酒渍的嘴角悄悄勾起一丝弧度。
待走出工部大门。
陈河猛灌一口酒,含糊不清道:
“城西三十里外,还有个王家村哩!”
苏秦愣了一下,看向陈河。
却见陈河推开苏秦,头也不回地踉跄着离开了。
苏秦望着其背影,心中嘀咕,这陈河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借酒装醉?
虽然用不上这消息,但陈河的心意,苏秦记在心里。
重新换上愁容,
苏秦绕至后院,来到虞司之外。
拍拍脸,再扯扯衣服,感觉自己装的够狼狈了,轻轻敲了三声门。
“进来!”钱亮喊道。
苏秦推开门,强行在脸上堆出半愁、半赔笑的表情,走了进去。
钱亮仍是脚搭桌案的姿势,瞥了苏秦一眼,见其狼狈之态,冷笑一声,道:
“呦,咱们苏公子这是逃难去了?怎么这般狼狈?”
苏秦故作苦态,沮丧道:
“大人,下官……下官在京城找不到铁匠了,眼看着工期就要过了,这工还没开呢……”
钱亮冷哼一声,道:
“与本官有甚关系,钱已经拨给你了,怎么,还让本官帮你制造军器不成?”
苏秦假装缩了缩脖子,好像被吓到一般,道: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没有这个意思,下官是想……求大人帮帮忙!”
钱亮瞥了一眼苏秦的双手,道:
“苏公子,谁教你的规矩,请人帮忙空手而来?”
苏秦心中暗笑,这就算入套了,故意哭丧着脸道:
“大人,大人,下官怎么是空着手呢,下官在望水楼摆下宴席,就等着大人去呢!”
钱亮以为苏秦真是被他们收拾规矩了,站起身,抚了抚腰带,道:
“呵,算你识相,前面带路吧!”
苏秦心中冷笑,来,咱们慢慢玩,故作赔笑,为钱亮开门,道:
“大人,下官真是知错了,以后,还需大人担待,帮下官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钱亮摆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