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诗作对,一直是文人墨客比拼学识、考验才思的方法。
无论是出题人还是答题人,都需要有丰富的文学储备。
苏秦盯着杜鸿雁这个小胖子,笑了笑,道: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杜鸿雁问道:
“什么条件?”
苏秦转头看了一眼台上,又环顾周围百姓,道:
“你这场比试,就当做最后一场吧!”
杜鸿雁冷笑一声:
“怎么,你怕了?怕我国子监的学子们能够赢过你?”
苏秦摇摇头,道:
“是浪费时间,我们兴武堂还要剪彩呢,没时间在这和你们一个个的耗!”
“所以……”苏秦指了指剩下的十余名国子监学子,道:“这场比试,你们一起上!”
“哗!”
何等狂傲之言!
周围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一人挑战十余名学子?还是国子监的?!
但看到苏秦胸有成竹的模样,周围人忐忑的心又渐渐放下来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开始打心眼里相信苏秦。
国子监学子们冷视着苏秦,眼中满是轻蔑。
苏秦此人真是狂妄自大!
“说定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杜鸿雁道。
苏秦点点头,道:
“说定了!你们!一起上吧!”
杜鸿雁冷笑一声:
“好!”
说罢,转回身,融入学子人群中。
十余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商量着上联。
不时有人抬起头,看向苏秦。
见其表情淡然,嘴角含着笑意,心中怒火翻涌,瞪了一眼,转头继续商量。
苏秦双手负于背后,淡定自若。
台上,宋孝廉心中打鼓,虽知自己的学生满腹经纶,但同时挑战这么多国子监学子,还是有些忐忑的。
安澜之投去担忧的目光,朱唇微张,想要询问是否有把握。
苏秦感受到凝视,转头看了过来,微微颔首,示意对方放心。
安澜之长舒一口气,心中莫名的相信苏秦。
“苏哥哥……”宋诗诗也要询问。
却被安澜之抓住右手。
宋诗诗疑惑看去。
安澜之轻声道:
“相信他,没事的!”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下。
国子监的学子们终于商量出来了上联。
只见杜鸿雁离开人群,来到桌前。
纸张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
杜鸿雁盯着苏秦的双眼,道:
“既然你这般狂傲,便让你见见国子监的绝对,也好让你知道,自己的斤两!”
苏秦大手一挥,呼喝道:
“写来!”
杜鸿雁冷哼一声,提笔书写,边写边道:
“此联为我国子监师长提出,用来考校吾等学子!
此上联书于文碑十余载,至今无人解得!
你不是自称文曲星下凡吗?就让我们看看你这妄想挑战国子监的狂徒,到底有多少实力!”
文碑,立于国子监正殿前,上书考题,用来考校国子监所有学子。
完成答题者,可成为‘祭酒’门下之徒。
要知道,国子监祭酒可是从三品的大官,若是能成为他的弟子,以后无论是在文坛还是朝堂,都会得到很大助力。
杜鸿雁收笔,将狼毫放下,把纸张正对苏秦,道:
“解题吧!文曲星!”
话音刚落。
所有人一同定睛看向纸张上。
只见上书五个大字:
“烟锁池塘柳!”
百姓们不知此联的难度。
但宋孝廉、安澜之和宋诗诗是知道的。
他们对国子监文碑上,那一副十余年无人解出的上联,早就有所耳闻。
宋孝廉叹了口气,言语中透着些许无奈,道:
“果然是它啊!”
百姓们巡音看去,眼中带着疑惑。
宋孝廉自语,又像是为百姓解释,道:
“这‘烟锁池塘柳’可认为是绝对了,因其结构上五个字使用五行作为偏旁;意境上描绘了一个幽静的池塘、绿柳环绕、烟雾笼罩,因此想要对出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的诗句实属不易!”
此言一出。
百姓们的视线聚焦在苏秦身上,心中开始为其担忧起来。
有人说道:
“宋大儒都说难,这场比试,怕是凶多吉少了!”
“瞎说什么,苏公子的文学造诣京城皆知,诗文做的极好,自然对对子也不在话下!”
“那可不一定,没听刚才那个小胖子说吗,国子监的人,十余载都没有解出来!”
“唉,咱们看着吧,别出声了,可别打断了苏公子的思绪!”
“对对对!让苏公子好好思考!”
“……”
国子监的学子们轻蔑地看着沉思的苏秦,刚才吴晨露败下阵来带给他们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们昂首挺胸,下颌微抬,那一份殊荣带来的傲慢,又回来了!
杜鸿雁道:
“怎么样,苏公子,解题吧!”
苏秦笑了笑,道:
“不急,不急,解题前,咱们先谈谈彩头吧!”
杜鸿雁冷哼一声:
“谈就谈,反正你也解不出来。
既然非要自讨苦吃,那就说吧,什么彩头?!”
苏秦道:
“若是我输了,你们肯定是让我兴武堂停止招生,等着关门,对吧?”
杜鸿雁颔首,不置可否。
苏秦继续道:
“可若是我赢了的话,我要你,也拜入我兴武堂!”
杜鸿雁双目满是愤怒,但仍是点头答应,因为他胸有成竹,自知苏秦定解不出上联。
道:
“就顺了你意!”
苏秦摆摆手,道:
“不仅如此,别人虽不收拜师礼,但你要收!若是你输了,回去告诉杜大人,把拜师礼准备好!”
“你!”杜鸿雁眉头抽动,指着苏秦咬牙切齿,他最恨依靠父辈,自去国子监求学,从未利用过父亲的职务之便,为自己谋福利,更是没花过父亲一分钱。
他的钱,都是去街头自己卖字或替人写信挣来的。
苏秦挑了挑眉毛,道:
“怎么样?”
杜鸿雁怒哼一声,道:
“允了!快些解题!”
苏秦颔首,心满意足,伸出左手,拿起狼毫。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苏秦左手一挥,在上联下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五个大字:
“桃燃锦江堤!”
国子监的学子们连忙凑到跟前,定睛看着。
一瞬间,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杜鸿雁双目圆瞪,瞳孔颤动,嘴里不停重复着:
“桃燃锦江堤!桃燃锦江堤?!”
“他真的对出来了!他真的对出来了?!”
台上的人们,台下的百姓,都听到了杜鸿雁的自语。
百姓们文化素养不高,纷纷看向宋孝廉,等待解释。
宋孝廉看着苏秦的眼神中,满是欣慰和自豪,他手捋胡须,大笑两声,道:八壹中文網
“好!好!好一个桃燃锦江堤!”
杜鸿雁等人双手握拳,全身颤抖,他们仍是不敢相信,这难住国子监学子十余载的难题,竟在苏秦的笔下得到了解答!
宋孝廉上前一步,为所有人解释道:
“此下联,无论在格律、意境、机关上,都与上联完全契合!
清一色的左五行偏旁,无一与上联雷同且顺序一致,平仄工整,意境深远。
如果说上联是一副美丽的晨暮画卷,而下联更体现出春日生机盎然之景。
一为轻柔婉约,一为热烈奔放,两副画形成鲜明对比。
特别是“燃”字,其用笔之工完全不逊于“锁”字,堪称绝笔也!”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拍手叫好!
反观国子监学子们,面色阴沉,刚才找回来的一点点狂傲。
再次被苏秦按进了尘土里!
“他,真的对出来了……”
“难道……他真是文曲星下凡?!”
“怎么办?怎么办?”
杜鸿雁知道,他们这十余人,丢人丢大发了!
这时,宋孝廉话锋一转,道:
“但秦儿这幅下联,也并非十全十美!
‘锦江堤’非通用名词,故‘锦江堤’与‘池塘柳’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吾之爱徒,这是给你们国子监,留了面子呦!”
苏秦闻言,心中不禁暗笑,其实他根本没这个意思,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
但,这老头也挺坏啊!
正如苏秦所想,杜鸿雁等人听到宋孝廉之言,头低得更深了。
不但轻易对出下联,还有意留出尾巴,给国子监面子,不让他们太过难看。
但其实,反而让他们更加颜面扫地了。
百姓们听闻宋孝廉的解释,赞赏道:
“苏公子果然大才!对这绝对竟如此游刃有余!”
“那当然了,苏公子可是宋大儒的弟子,更是文曲星下凡呢!”
安澜之双眼略带痴迷地看着苏秦,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宋诗诗蹦跳着欢呼:
“苏哥哥赢了!苏哥哥赢了!”
苏旺祖眼中满是骄傲,就差大喊苏秦是他的侄儿了。
杜鸿雁等人脸色胀红。
他们,输了,十余人没有打赢苏秦一人。
还有什么脸面回国子监去。
苏秦目光扫过众人,笑道:
“可还记得刚才承诺?”
杜鸿雁失落地点点头,道:
“我们走,不再打扰你招生!”
苏秦笑了笑,道:
“可不仅如此!”
杜鸿雁猛地抬起头,后槽牙咬得吱吱作响:
“自然不会食言!”
“那,就快回家准备拜师礼吧,明日我希望在兴武堂见到你!”
杜鸿雁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剩余的国子监学子怒视着苏秦,咬牙切齿。
只听苏秦表情恢复严肃,沉声道:
“回去告诉你们祭酒大人!
半年后!
兴武堂,必踏你国子监山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