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堂山门前,
近百名各地而来的学子,席地而坐。
好在现在兴武堂搬到了山上。
不然,
琅琊城怕是又要乱起来了。
苏秦的马车顺着盘山道直上山顶。
众学子听闻声音,纷纷转过头去。
待苏秦、安澜之等人下了马车。
顿时激起千层浪。
只听学子们呼喊道:
“关停兴武堂,阻止琅琊伯为祸一方!”
“关停兴武堂,解救学子,阻止琅琊伯为祸一方!”
“……”
见学子们围过来呼喊,
何故与陆红昭下意识地摸上了兵刃。
苏秦连忙道:
“不可见兵刃!”
二人放下手。
这些是学子,可不是平头百姓、江湖客和地痞流氓。
他们背后不知站着哪些先生、哪些文官。
一旦见了兵刃、见了血,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近百名的学子,是可以代表整个武国文人的。
处理不好,会给他、苏家、琅州招来很多祸事。
苏秦现在只是伯爵,
虽然被污了名声、泼了脏水。
但在陛下的有意控制下,并没有达到可以伤及他根本的地步。
可今天若是见了血,想必朝廷出面,也不好控制了。
到时候,削爵是必然的。
苏秦沉了口气。
自己还是爬得不够高,拳头还是不够硬啊……
不然,
朝堂上谁还敢造次?
当然,这还只是目标。
眼下,还是要先把这些学子料理好。
苏秦挺起胸膛,迈步向前。
学子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刚要继续呼喊。
苏秦道:
“主事者是谁,莫要大声呼喊,吵了学堂的孩子们学习!”
此话一出,
众学子立刻禁声。
苏秦这话就是个陷阱。
谁若还想大声呼喊,那么便是阻碍孩子们上课。
到时候,风声传出去。
是谁失德呢?
学子中,一人说道:
“孩子们无罪,咱们要让他们好好上学!”
苏秦看了过去,
说话那人,身穿一件白色长袍,手持一把折扇,腰间挂着一个精美玉佩,生得白嫩,气质玉树临风,活脱脱个白面小生。
那人走上前来,施礼道:
“国子监学子,郑林,见过琅琊伯!”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苏秦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国子监里还有人?”
郑林扯了扯嘴角。
若不是兴武堂的缘故,国子监该是武国顶尖学府。
而现在,已是鸡肋境地了。
郑林道:
“伯爷慎言,莫要辱没国子监。”
苏秦轻笑一声,道:
“本伯何时辱没国子监了?”
郑林没有接话。
苏秦道:
“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郑林微微摇头,道:
“是武国各地学子自发的,到了琅州之后,才子们抬爱,推举我主持。”
苏秦点点头,看向何故,问道:
“朝堂上,哪位大官姓郑?”
何故思量片刻,道:
“回伯爷,新上任的鸿胪寺卿,姓郑。”
“新上任的?之前那个呢?”苏秦问道。
何故道:
“回伯爷,前任鸿胪寺卿‘陈浮捷’因失职之罪,被撤下官职,调任国子监任司业一职了。”
苏秦恍然大悟,看向郑林,道:
“新任鸿胪寺卿是……”
郑林道:
“不瞒琅琊伯,是家父,但,今日之事与家父无关!”
苏秦摆摆手,道:
“本伯明白,本伯明白!”
说着话,
苏秦看向何故,道:
“不过,这关系倒是有意思,鸿胪寺卿姓郑,以前的寺卿调任国子监。
现任寺卿就将儿子也送入国子监。
何故,你说,这是何意?”
何故顺势故意大声道:
“回伯爷,寻求个照顾呗!”
郑林眉头抽动,道:
“琅琊伯,我能入国子监,是凭本事考进去的,和我父亲,和陈伯伯没有关系!”
苏秦点点头,道:
“莫要激动,你这么说,本伯不就知道了嘛!
想必你身后的学子们,也都清楚了不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苏秦三两句话,就让这些学子心里泛起了嘀咕。
众学子是相互通过书信后,商量着来到琅州,准备‘主持公道’的。
第一个发起书信的,虽然不是郑林,但却是国子监里的。
起先,他们还没有起疑心。
进入琅州之后,大家没有主心骨。八壹中文網
国子监的学生们提出推举郑林。
大家也就顺水推舟了。
现在,
通过苏秦的剖析。
这些其他地方的学子,心里不免有了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郑林是不是要利用他们,踩着苏秦,在武国文坛博得个好名声?
郑林环顾一圈,见到学子们眼中的怀疑,立刻开始思绪飞转。
他收回视线,看向苏秦,道:
“琅琊伯,我是鸿胪寺卿之子不假。
但,我们来此,不是为了在文坛、在武国博得个好名声。
是希望能够劝您向善,劝您注意身份。
您是琅州的分封伯,是琅州之长。
应当以上率下!
您是什么样,琅州的百姓就会学成什么样。
同理,兴武堂的学子们,也会以您为榜样,去学习。
这一点,我说的没错吧?”
听到这话,苏秦不免高看了郑林一眼。
这小子不像‘国子监三贱客’那般头脑发昏。
此子肚子里有点花花肠子。
抬眼看去。
学子们听到郑林大义凛然的话,眼中满是欣慰和认可,颔首表示同意。
苏秦道:
“你说的当然没错,本伯确实要以身作则,给琅州百姓和兴武堂的学子做出个表率。
但,你又是如何觉得,本伯没有做好呢?
仅凭外面传出来的风言风语?”
郑林道:
“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伯爷没做过,怎么会有人说呢?”
“啪!”
话刚说完,
苏秦直接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重重打在郑林的脸上!
这一耳光,来得太过突然。
郑林懵了,学子们懵了,甚至陆红昭和何故都没想到。
郑林捂着通红的脸,愤怒而又茫然,问道:
“琅琊伯,你,你,你为何打我!”
苏秦反问道:
“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如果没做过坏事,我怎会打你?!”
“你,你,你,你!”
“我什么?”
郑林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苏秦冷笑一声,道:
“借着空口无凭之事,就来我琅州闹事?!
你们还真是没将我这琅琊伯,没将我们琅州百姓放在眼里啊!”
学子们哑然,郑林眼中好似喷出火来。
苏秦指了指山下,道:
“琅州就在你们眼前,不妨下山去,亲眼看看。
等找到了证据,再来堵我兴武堂山门。
不然,再污蔑本伯、污蔑兴武堂!
就不是一个耳光的事了!”
郑林喘着粗气,道:
“琅琊伯敢敞开所有大门,让我们查吗?!”
苏秦看着郑林,道:
“你可知,凭你刚才这句话,本伯便可杀你!”
郑林梗着脖子,道:
“琅琊伯心虚了?”
苏秦摇了摇头,道:
“无知无畏啊!”
说着话,苏秦从怀中拿出令牌,递给何故,道:
“带他们去看,任何他们想看的!”
何故看着苏秦,心中琢磨着伯爷这句话,立刻醒转,道:
“是!伯爷!”
他对郑林招招手,道:
“郑公子,咱们走吧!”
“走就走!”
近百学子,跟随何故,下了山……
苏秦看着众人的背影,嘴角微勾,
你们求死……
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