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先生,我想你应该已经不把他当成你的儿子了。"林默看着差点受伤的西弗勒斯,冷冷地对着托比亚说。
"那又如何,他是我的种,你多管什么闲事?"托比亚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发出的声音依旧是恶狠狠的。
从自己身体的异常中,他已经能猜到面前这个人是和那个女扫把星一样身份的人了。
"那普林斯小姐呢?你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了吗?"林默转头问那个坐在地上麻木不仁的女人。
艾琳没有说话,她还是那么直愣愣地坐着,似乎没有听见林默的话。
林默的眼神冷了下来,在他看来,暗恋不是爱情中懦弱的表现,一味地迁就甚至连自己都不爱了才是爱情中的懦夫。
(所以林默从不认为斯内普在感情上是懦夫,这一点至少斯内普做的比他的母亲好。)
"西弗勒斯,你还想在这里待着吗?"林默微微低头看着那个瘦弱的、自卑的、敏感脆弱的小男孩,眼神中涌动着什么难以诉说的感情。
(你终究还是会无坚不摧,可如果成长的代价一定要是痛苦、麻木与死亡的交织,我宁愿替你挡下你所有苦难的十倍,只求你能如普通人一样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斯内普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会比他现在的生活更差了,所以他的内心引导着他摇头。
"那你愿意和我走吗?"林默说的很直接,但他知道,斯内普不会想要再留下来。而且他迫切地想带斯内普离开这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地方。
那小小的脑袋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小斯内普从艾琳的眼里面甚至感受不到有一丝的情感是给他的,随即,他的最后一点本就应该消失的幻想伴随着那麻木的面容破灭了。
斯内普并没有看向他自己的父亲,因为早在许久之前的无数次经历中他早就失望透了,他在别人享受父母的爱时承受了母亲的冷处理,父亲的打骂。
最终,他的目光确定在林默身上,眼睛直视着林默的眼睛,小脸认真地说:"愿意,先生。"
在听到斯内普的回答后,林默的眼中终于添了几分笑意,似是……诚恳。他抬起右臂,张开原本半握的手掌,蓝色的千纸鹤用力鼓动翅膀飞向小小的斯内普。
迎着从门处照射的光,蓝色的千纸鹤头顶着一点红,似乎携带着所有的美好与希望冲向了那个站在黑暗处的男孩儿。
那一刻,斯内普感觉,那千纸鹤带来的不仅仅是它本身,还有光芒。本能告诉他,接住千纸鹤,只差一点,就可以走出黑暗了。
斯内普发誓,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耀眼的光芒,后来的近二十年中也再没有过。
小小的西弗双手捧住那有着一点红顶的千纸鹤,林默大步走到斯内普身边,牵起他的小手向外走。
"不可以,你不可以就这么把他带走了!"托比亚大声吼着。事实上,林默并不认为托比亚是因为斯内普是他的儿子而这么愤怒,而且因为他失去了一个可以干活和挨打的人。
林默冷冷地看了他两眼,手中魔力涌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袋子。
"这里面有十万英镑。"林默说着,把袋子扔到地上,左手一晃又出现了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四十万英镑,密码六个一。"
"斯内普先生,这些够了吗?如果以后不是西弗勒斯来找你们的话,以后请不要来打扰他。"林默手一挥解除了石化咒,把银行卡扔到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托比亚接下来的动作。
托比亚感受到身体恢复了自己的控制,第一反应冲到了钱和银行卡前面,一边检验真伪一边点头:"可以可以,走吧走吧。"
林默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牵住的小手紧了一下,他忙低头看小男孩。林默安慰着晃了晃小西弗的手:"乖,走吧。"
斯内普就这么忍着心中翻涌的复杂的情感,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林默走出了这个令他痛恨又悲伤的地方,成百上千次的失望已经让他对这里没了念想。
林默仔细看了看外面开始下起的雪,又看了看斯内普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由得心里抽疼,刚才斯内普现在比较昏暗的地方,林默没看清斯内普苍白的脸上冻的通红。
一想也是,这里怎么会有人照顾这个他们所认为的可有可无的小孩儿的冷暖?
林默想着,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斯内普的身上,指间魔力流动将袍子变小,穿在斯内普身上正好合身。
林默搓了搓手,将掌心变得更热,然后张开手捂住了斯内普的脸蛋,触碰的那一刻,两人都是一僵。
很快,林默反应过来了,在确定斯内普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体温后对他施展了一个保暖咒,林默拉着斯内普的小手走出门去。
刚出门,林默就感觉不对劲了。斯内普虽然在极力忍着自己的身体本能,但是林默仍然能感受到身边的小人走的很吃力,他不动声色了观察了两秒就看出来了。
斯内普的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想到斯内普的忍耐,他眉头一皱,看向了小西弗。斯内普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见这一幕又马上低头加快脚步努力显得自己没事。
林默却停下了,他松开拉着斯内普的手,一把把斯内普抱起来,只是在他的动作下,斯内普轻声叫了一声,其中既有疼痛还有惊讶。
这下林默哪能还不知道斯内普是膝盖受伤了,所以又不能背,也不能直接抱。
林默把斯内普放下,斯内普身体一僵,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动也不敢动,低着头看向白花花的大雪覆盖的地面。
似是不想看见斯内普这样的小心翼翼,林默一手揽住斯内普的肩膀,一手放在斯内普膝盖后面,两手一转,把小孩子轻轻地抱了起来,这次是公主抱。
在斯内普惊慌的眼神中,林默的声音却低沉而坚定,让人想要依靠:"抱歉,西弗勒斯,抱歉。"
抱歉,西弗勒斯,我来晚了。
斯内普略带着疑惑的神情,歪头偷偷地看了看林默的脸。
这位虽然后来成为魔药大师的斯内普先生此时只有七岁,他真的不明白林默为什么要说抱歉,更别提林默话中隐含的复杂情感了。
林默就这么抱着斯内普,一步一步向庄园走去。小小的西弗勒斯能够感受到大雪中林默温暖、有力的臂膀,能闻到林默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是那种浓烈的香气,也不是甜甜的花香,是让人感觉冷静中却又不冷漠的坚定,是让人温暖和舒畅却又不软弱的淡雅。
在家里破产,父亲酗酒后,斯内普就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保护着、关怀、可以依靠着的感觉了。
温暖的感觉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他蜷缩在林默怀里想要依靠林默,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后,他终于放下心合上了双眼。
林默感受着怀里的小孩子逐渐悠长平稳的呼吸声,脸上漫上了笑意,似乎开心于被人依靠,又或许开心于小西弗同意和他离开。
斯内普在怀中,触手可及,林默从没有感受到如此心安。
"mylittledivinities."林默沉沉的声音低语着。小小的斯内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又向林默的怀里钻了钻。
雪一直下着,林默抱着斯内普,避免怀里的小孩儿受凉,时不时地低下头认真地看一眼那小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