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炮觉得自己真的是属老妈子的,真的是什么心都操。
关键是这柴宗训对他的政治主张实在是太配合了,简直就是完全一副躺平随意的姿态,弄得刘大炮都不好意思了。
皇权都这么躺了,刘大炮自然得帮忙,尽量去削一削相权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还有点后悔在大周搞君主立宪的时候大量去借鉴美式总统制的,相比之下,反倒是借鉴了英式议会制的辽国那边,整体的政治结构能稳定得多。
美式总统制这东西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制衡,一旦失去制衡,随时可以重新变成独裁,亦或者是让社会陷入剧烈的震荡之中。
比如同样是差不多的政治制度,翻看北美历史的时候总能感受到制度带来的优越性,但如果看一下南美洲的历史,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什么狗屁制度,比封建帝制也远远不如啊。
制度其实都是一模一样的,区别就在于制衡。
真正的制衡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立法和司法,川宝和睡宗,以及北韩的政治实践告诉我们,立法和司法所谓的三权分立压根就是个屁。
北美历史上制衡总统权力的最大来源其实是社会力量,也即是那些以各个大企业和代表他们利益的议员,和大量可以从社会募集资金的ngo组织,这些组织虽然有时在表现形式上往往是在拖政府的后腿。
但是长远来看,北美之所以没有沦落成南美的考迪罗政治也没有沦落成北韩的青瓦台魔咒,ngo组织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就连看起来特别脑残的lgbt,其本质上也是去限制皿煮中,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这特么其实是皿煮的最大社会基础,就是有点矫枉过正了而已。
都快成了少数人对多数人的暴政了。
刘大炮也害怕他搞出来的这套所谓君主立宪,搞来搞去搞成南美那个死样子,然而时代的局限所致,虽然他的公司和皇家矿务公司,应该也算是财团,但这样的财团实在怎么看怎么更像是北韩一些。
财团的利益如果不能兼顾到绝大多数的平民,只会自动的将社会撕裂成反财团集团和支持财团集团。
至于ngo组织,目前看来还是一言难尽啊,除了注定会成立的退伍老兵互助会之外,其余的恐怕很难在这个时代有什么作为,更别说让他们来发起政治运动了。
所以想来想去,刘大炮还真就觉得只有皇权能制衡这未来的相权,东厂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东西成立之后可以作为天子的耳目,可以自上而下对相权进行比较有利的监督,而宪法则完全可以赋予皇帝一些问询权之类的权力,一旦首相有了违宪的举措并掌握了实证,则完全可以进入罢免丞相的流程。
当然,明面上成立东厂的缘由,是让这些太监们作为皇帝家奴去掺和皇家矿务公司的事儿,以及对付那些不肯合作的盐铁司官员。
皇帝作为皇家矿务公司的大股东,在各个矿场派信得过的人监管账目,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完全合理事情,至于宦官为祸,则完全不用担心。
连皇权本身都被限制了,宦权又能为得了多大的祸?
而除了自上而下的监督之外,自下而上的监督自然也是要有的,也就是被称为第四权力的媒体自由权。
刘大炮索性又跟柴宗训聊了一下午,将东厂的这个概念和一些组建的建议什么的统统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因为要培养大量的探子,没有禁军两司的支持肯定是不行的,这方面的事情刘大炮自然也要帮着柴宗训去谈。
而柴宗训则投桃报李的允许刘大炮搞报纸,商量着拟定了个类似于新闻拍照的东西,将其发放的权力下放到了御史台。
自始至终,赵王的事情俩人提都没提。
然后理所当然的朝野之上又是一次大地震,说真的,这么大的改革动作刘大炮和官家两个人商量着就定下了方向,他的这份权力已经丝毫不亚于北宋时期的王安石了。
而不同于君主立宪的这个大方向,表面上限制的毕竟是皇帝的权力,只要皇帝本人认可,其实对其他人的影响终究有限,而且大家也都受够了反反复复的改朝换代,武将跋扈,嘴上虽然有许多的道德君子叫得响,实际上大多数人对此事其实是暗中支持的。
但是东厂建立这种事儿就让人难受了,谁愿意身边时时有探子窥探隐私,抓小辫子呢?谁又愿意和那些连男人都不是的东西同朝为官呢?
更重要的是,就连殿前司的那些武将们,对限制相权的这件事积极性其实也不是很高。
官家的目的是在自己咽气之前亲眼看到君主立宪的这个目标实现,看着第一人宰相成功的选出来,并且限制住。
可是这个目标,对于禁军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巴不得你明天就死,换一个小皇帝坐龙椅,到时候怎么君主立宪我们大家商量着就来了,没有你的掣肘,岂不是更舒服?
至于相权会不会限制不住,说实话大家还真的都没这方面顾虑,或者说是看不了这么远,毕竟在大家的印象里,只要兵权被牙兵阶级牢牢地握住,相权什么的,无所谓的事儿。
一来二去的这反对的声音自然也就起来了,而刘大炮终究不可能是王安石,甚至他压根就不是朝臣,按照他的设想也永远都不可能是朝臣。
他负责提出一个大的改革方向,但是具体怎么改革,如何实施,他却是能不过问就尽量不过问的好。
虽然实际上他现在确实是柴宗训的盟友,但具体这个事儿能在他死之前走到哪一步,还是看他,对自己来说他死了之后也照样有的是办法能搞。
而由于刘大炮与赵匡义的谈话是发生在酒宴之上,根本也没有避讳旁人,几乎没几天的时间,大家也都知道了赵匡义想要竞选丞相,而刘大炮开出条件要赵匡胤放弃股东身份的事情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然而到底这个丞相怎么选,又是谁说了算,刘大炮和皇帝却都始终讳莫如深
首相,储君,东厂,矿务商会改革,对辽贸易,一时间所有的事儿全都赶到了一块,直让人目不暇接,一时间甚至都有点大事太多,不知道应该关心什么是好的感觉。
朝堂中,野心勃勃之辈在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动,相对平庸,且有自知之明的人在谨小慎微,尽量什么事儿都不出头。
市井中则到处都是肆意卖弄学识,喝多了吹牛逼的货,毕竟在明朝之前,华夏文明很少真的有因言获罪的事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这个道理早在上古周朝的时候大家就懂。
朝堂上现在实在是有太多可以说的事儿了,开封这地方毕竟又是天下之中,即便是某个不起眼的脚点,某个来吃糖饼的不起眼的客人,说不定就是朝廷要害部门的官员,就算品级不高,但接触的层次却一定不低,随口聊天,往往也能聊出许多国之大政出来。
给他们上菜的店小二随口一听,可能就会听到许多了不起的东西,这店小二在和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再添油加醋的一吹,自然也就能吹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这些东西,离着普通老百姓说远也远,说近却也还挺近的,而对于君主立宪的认可度,其实朝野之间的认可度倒是还真挺高的。
事实上,历史上的宋朝本来就很是有一些君主立宪的影子在的,要不然这皇帝也不会自称官家,刘鹅也不会死后被大臣们把龙袍给扒下来,听说南宋的时候,高宗和秦桧的府邸同时失火,禁军都是优先去秦桧他们家灭火,相府的火灭了之后,才回过头去灭皇宫的火灾的。
不因言获罪这种事儿五代以来就一直有所传统,一时间就连普通老百姓,局限于自己的见识,也在纷纷议论着,在君主立宪的大体框架之下,具体要如何如何去施政等措施,一个个的都在指点江山。
也恰恰因为如此,刘大炮倒是也觉得这还真是个搞舆论的大好时机,办报纸的大好时机。
刘大炮打算抓紧时间将报纸这东西给弄出来。
再者也是因为现在盐铁司的集体摆烂,与辽国明明是刚签订了贸易协定,刘大炮也将贸易的大政方针给定下了,但偏偏这辽国的使臣和商人来了,想商议一些具体细节上的东西却找不到人。
想尝试着做两笔生意吧,偏偏周朝这边的政策不定,周朝这边的商人谁也拿不准盐铁司这边的态度,也不知道这个税到底是怎么个收法。
简单的做点小买卖结一份交情没问题,但要说大宗,大规模的出货,这就有点难了,政策性风险太大,拿不准的情况下谁也不敢瞎搞。
这就导致这些辽使和辽国的商人也只能来找刘大炮,刘大炮本是不愿意过多的去过问的,他也确实是忙,但这些使者和商人不厌其烦的一直找他,他也会渐渐的感觉到不好意思。
而且他还真不好直接出面去过问太多,否则会显得朝廷很没有用,留下一些嫌隙,再说羊毛纺织这一块周辽贸易的最大头他都已经占了,再聊,搞不好还要再占,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一点。
这两件要紧但并不棘手的事,想来想去,刘大炮还是都交给了窜天鼠去做。
窜天鼠,就是开封城的捉钱人,也是开封城义字门分舵的舵主,此前刘大炮结婚的时候他去扬州,两人见过一面。
这次他来开封出来面见皇帝推进改革并和各个官员处理好关系之外第三个主要目的就是看一看则开封义字门的事儿,帮他们梳理梳理战略,同时也完成忠义爱国会对他们的交叉持股。
只是一直以来因为太忙所以一直没抽出时间来见他而已。
正好,借着这两件事儿刘大炮也想跟他唠唠。
窜天鼠自然是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的,为了见刘大炮,他都准备好久了,俩人也没在外面摆酒,而是让刘大炮直接就去了他的家,同时也面见了他手下的几个实权的堂主。
大家都知道刘大炮有点石成金之能,更是当今朝堂上实权不弱宰相的头面人物,全都一脸谦卑的等着他的训话呢。
“门主,弟兄们一直在等着您呢,咱们开封的义字门分舵永远都是您的下属,我们这些人虽说都是市井出身上不了台面,但是您放心,我们对您忠心耿耿,您有什么吩咐,我们绝对义不容辞。”
刘大炮笑笑也没当一回事儿,却也笑着道:“在开封,我终究是个外来户,人生地不熟,确实是需要倚仗各位弟兄的帮衬。”
“大哥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有我们在,您就是这开封的地头蛇。”
“哈,那哦谢谢你们了啊,不过今日,确实是要与你们说一些正事的,来了大半个月了,才想起你们来,对不住啊。”
众人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不会不会,理解理解之类的客套话。
“两件事,第一件是有关于此前我跟窜天鼠提过的报纸,另一件是有关于对辽贸易的事。这个……”
正要往下说,却见有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啦,老大,你你你,你的场子被人给砸了,死了十几个人啊。”
就见窜天鼠咣得一声将一个空酒杯砸在那人的脸上怒骂道:“今天是接待门主的大日子,什么事儿比接待门主更重要?没眼力见的东西!滚出去,天大的事等过了今天再说。”
刘大炮见状却是伸手叫住了来人,皱着眉,转头问窜天鼠道:“在开封城,还有人敢砸你,砸咱们义字门的场子么?”
他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这窜天鼠有意安排,想借他的势。
“这……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的才对,偏偏是今天,这,熊爷,我可真没有拉您下水的意思,我和您一样,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大炮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来人,道:“砸场子的是什么人啊。”
“是赵……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