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也不找借口拖延,直接扭头离开。一个是想得到的女人,一个是整天找自己麻烦、给自己气受的臣子,何须艰难取舍。不出苏颜所料,自己出去后,御书房的门刚一合上,就听见里面传来楚宏衍的笑声。杨万里守在外头,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大吃一惊。他本想让主子找不到线索的时候,把罪名安到吴将军身上,没想才一天就找到吴将军的罪证。见苏颜从里面出来,杨万里主动请缨送她回去。苏颜知道他有话要说,便没拒绝。“主子的东西送到陛下心上了。”
杨万里在没人的地方对苏颜说道。“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太冒险。”
杨万里一愣,见苏颜正紧盯着他,开口道:“是冒险。但奴才还记得昔日御书房外您与吴将军对峙的场景。眼看您二人水不容于火,不如趁陛下对吴将军不满之际,推上一把。好过以后被人反杀。”
苏颜一笑,手掌拂过路上的花朵,装糊涂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是把他们找到的物证交给陛下,怎就说到我跟吴子敖的矛盾了?”
杨万里眼球扩大,手往自己嘴上轻打几下:“是是是,瞧奴才这嘴,就是不会说话。”
到长乐宫后,杨万里提醒苏颜今日小心,还让白冥林止夜里宿在长乐宫偏殿,日夜保护苏颜她们的安全。苏颜明白,楚宏衍要是趁这个机会对吴子敖动手,一定会引起吴子敖报复。到那时,把东西交给楚宏衍的自己,一定是吴子敖头一个要找的人。就算不是为了杀她,也一定会让自己给他洗罪。苏颜谢过杨万里好意。送走杨万里后,便重新关上长乐宫宫门,恢复最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苏颜和杨万里心里清楚,楚宏衍一定不会错过对吴子敖动手的机会,却没想楚宏衍动作这么快。杨万里刚回御书房,就见一大群禁卫军押着满脸凶恶的吴子敖进去。杨万里心一惊。看来陛下比自己想的还不待见吴将军,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当然,也可能是还怕吴将军得到消息,提前准备,才决定打得他措手不及。杨万里心中猜测时,吴子敖已经被人踢中膝盖,跪在楚宏衍面前。“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吴子敖冷笑,看着楚宏衍的眼神竟充满恨意:“是觉得昨日跟臣吵得不痛快,叫臣给你解闷吗?可惜了!臣军中事务繁多,不像陛下整日流连花丛!要是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然后就要站起来离开。结果又被禁卫军提到腿腕。兵部尚书和吴子敖一个管军队士兵调任,一个负责带兵打仗,掌管了晏国九成军队。唯一不是他们管辖的军队,就是听帝王调任的禁卫军。吴子敖没有防备,再次跌倒,跪在地上。抬头看表情不变的楚宏衍,吴子敖总算反应过来是他的注意,双目气得发红,手紧握成拳:“陛下可是要对臣动手?”
楚宏衍终于有了动作,抬眸将烧黑的令牌递给杨万里,让他拿给吴子敖,步步诱导:“这是谁的令牌朕记不太清了,不如子敖给朕认认,这是谁的令牌。”
即将顺理成章拿下吴子敖,楚宏衍难得给他个好脸。吴子敖没有伸手去拿令牌,只就着杨万里的手看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令牌。前些日子去军营一趟回来就找不到了,本来想过两天再打一个,没想到那个不见的令牌在楚宏衍手中。吴子敖看不明白楚宏衍的意思,便实话实说道:“这是臣几日前去军营弄丢的令牌,怎会在陛下这儿?”
楚宏衍转动大拇指的碧玉扳指,压抑着眼底的兴奋:“这令牌确定是你的?不是你手下其他人的?”
“不可能!”
吴子敖直接否认,神态倨傲:“丢令牌是重罪。有令牌的几个人我每日都会检查他们有没有佩戴令牌,要是没有,便以军法论处。今早我还看过他们的令牌,没有丢失。”
吴子敖再没闲心跟楚宏衍打哑谜,连自称也由臣变成我。但楚宏衍半点没放在心上,还饶有心情地调侃道:“你手底下的人丢令牌是重罪,子敖你自己丢令牌就没事。朕早年在民间听过一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看来子敖便是只许自己放火的州官。”
“我是杀敌无数、战功显赫的将军!不是七品芝麻小官!”
吴子敖烦躁地反驳。他出身世家,生来高贵,可不是那些寒门贱民可比的。见楚宏衍半天没说在点子上,吴子敖也没闲心等着。再次提出离开。可这回楚宏衍没了先前跟吴子敖聊东聊西的闲情雅致,一拍御案,命禁卫军把吴子敖押入大牢。吴子敖眼见情况不对,直接反击。与禁卫军好一番缠斗。可惜吴子敖本事再高,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吴子敖见势不妙,双手成拳,直冲楚宏衍跑去。楚宏衍眼睁睁看着吴子敖离自己越来越近,想逃腿却半分动弹不得。杨万里一咬牙一跺脚,趴在楚宏衍前面打算给楚宏衍当肉盾。看陛下这架势,不拿下吴将军一定誓不罢休,更何况吴将军现在已经算是弑君。就算国库的事他有理由逃开,弑君的帽子也绝摘不掉。自己现在挡在陛下面前,捉到吴将军后,或许得不到陛下嘉奖。但要是不以身相护,事后陛下一定找自己算账。不如放手一博,宁愿受吴将军一拳。杨万里闭紧双眼,视死如归。眼见吴子敖再往前两分,就要锤上他。幸好禁卫军用长枪刺入吴子敖后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吴子敖卸了力气。其他人趁机将他用铁链捆起,重新将他押到地上。楚宏衍惊魂未定,所有的害怕此刻全部转为愤怒,口水横飞,对吴子敖破口大骂:“烧毁国库,嫁祸他人。被朕查明真相后竟还想弑君!这般不忠不义!朕何须留你!押下去今日午时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