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不怎么好。
姜妙一边给郑蓁蓁夹菜,一边偷偷瞥了一眼陈美珠。
见她眼底愁绪隐藏不住。
心中便隐隐有个猜测,盛嘉树,八成是出事了。
她想到九爷。
难道,九爷动手了?
陈美珠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回房后立刻拨通盛伯元电话。
“伯元,找到嘉树了吗?”
“还没找到,你别担心,我已经动用了我手下所有人去找了。”
“我有点担心,嘉树不会出事了吗?”
“你别瞎想,他已经是个20多岁的成年人了,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对了……你没在爸面前乱说吧?”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记住了,这件事不要惊动爸。”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陈美珠心头越发的不安。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一整天了,心里慌得厉害。
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宁。
总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盛伯元别看跟陈美珠说不用那么担心,可实际上,他比陈美珠还要担心。
盛嘉树今天根本就没有去公司,他的车也没有离开车库,盛家的监控甚至都没有拍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盛家。
这些盛伯元都没敢告诉陈美珠。
一整天过去了,盛嘉树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这一系列诡异的情况,都让盛伯元,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盛嘉树真的出事了。
盛伯元不相信什么灵异事件。
盛嘉树绝不会是人间蒸发。
他……现在估计是被人给绑了。
而且十有八九是昨夜从盛家绑走的。
盛家的安保措施非常森严,能做到这样悄无声息,在盛家把人弄走。
那,大概……只有一个人。
盛伯元想起那人,心头一阵阵恶寒。
他烦躁地问:“还没有少爷行踪?”
“没有……”
“去……你去……去叫几个人,不,找几个外地人,安排他们去一个地方,给我打探一下情况。”
……
姜妙推开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
房间空旷冷冷清清。
明明才过去没两天,可和盛星寒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姜妙在床边坐了很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就算是真的等他回来了,见了面,又能说点什么?
两个人里,最先把真心拿出来的人,总是卑微的那个。
姜妙将攥在手里的棒棒糖轻轻放到盛星寒枕头上。
从卧室回到郑蓁蓁房间,荣奶奶也在。
现在她对姜妙的讨厌已经不加掩饰。
对郑蓁蓁和颜悦色疼爱有加,转头看姜妙,那眼神恨不得直接刀了她!
吩咐她做这做那,完全是将她当成一个下人。
“姜妙去给我倒杯水。”
姜妙也不反驳,很快给她端来一杯水。
荣奶奶端起喝一口,脸色陡然一边,“噗……"
“姜妙,你想烫死我吗?”
姜妙灵活一闪,躲过了喷射。
荣奶奶烫的舌头发麻,恨恨道:“让大少奶奶伺候我委屈你了是吗?你要是不愿可以说,别再这暗戳戳的阴人。”
姜妙委屈眼眶一红,就要哭。
“荣奶奶您这真是要把人活活冤枉死了?”
“您说的,我哪样没去做,爷爷让我照顾蓁蓁,没有说让我伺候您,但……我还是都做了,只不过,我以前从没伺候过人,我做的不好,也不能怪我呀?”
“您要是这样,那……那我只能去找爷爷评理了。”
荣奶奶疾言厉色。
“你少拿老爷子要挟我,你把蓁蓁害这么惨,额头上落下的疤能不能去掉都不知道,你还有理了?”
姜妙眼泪秒落。
“那我现在不是当牛做马在赔罪吗?您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让我以死谢罪?”
“说到疤痕,我膝盖上现在还留着疤呢,我可没让荣奶奶你给我鞍前马后。”
荣奶奶气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偏偏无法反驳。
郑蓁蓁忙出来调和。
“姜妙姐,荣奶奶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对了……我有点想吃水果,能不能麻烦你……”
“不麻烦,我这就去。”
姜妙一走,荣奶奶咬牙切齿:“我再让你得意两天。”
“奶奶,您别太生气,身体要紧。”
……
姜妙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时,没想到在花园里,碰到了盛星寒。
两人相顾无言。
昼夜温差大,姜妙身上衣衫单薄,站在夜风里,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姜妙想直接离开,想潇洒一点。
她也想对盛星寒做到不屑一顾。
可是……
“盛星寒,你……你能不能继续骗我……像之前那样……”
她的声音颤抖着,在风里几乎听不清。
就算是在姜家父母面前,姜妙都不曾这样卑微过。
姜妙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赌上了仅有的尊严,才说出这话。
她垂下头,甚至不敢去看盛星寒的表情。
姜妙没看见他眼底疯狂的克制。
方才,只差一点点,他便要从轮椅上起来,将她拥进怀里。
他抬起的手,最终还是落下。
半晌,夜风里传来盛星寒的嗤笑。
“姜妙,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废人吧?”
言语间的轻蔑嘲讽,深深刺痛姜妙的心。
“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废人,在我眼里,你一直很好。”
姜妙将盛星寒视作自己黑暗痛苦的人生中唯一的光。
是救赎。
盛星寒脸上浮现一抹凉薄的讥笑。
“真是可笑。”
“你少那种眼神看我,你那根本不是爱,只是让我恶心的同情。”
姜妙摇头,不是同情。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对盛星寒,她从来都不是同情。
她喜欢他给的温暖,关怀,她在他的温柔中沦陷。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可是他却不信。
“你……”
姜妙想说,你什么都可以质疑,但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若比惨,比可怜,她甚至比盛星寒还要值得同情。
“就算是骗我也好……你为什么连骗都懒得骗了?”
盛星寒的手紧紧捏着轮椅扶手,手背青筋凸起,骨节泛白,似乎要将扶手掰断。
他一字一句,声音冰冷刺骨。
“因为,你太蠢了,我不想陪你玩。”
姜妙身体摇晃几乎站不住,她好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你说得对,是,我太蠢了,抱歉,打扰你了,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