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像溺水了一样。

一阵阵的窒息感袭来。

她手颤抖着拢紧身上衣服，依然很冷，仿佛身体真的被沉到了湖底，冰冷的湖水钻入四肢百骸，冻得她浑身僵硬。

郑蓁蓁衣衫单薄，她原本有些寡淡清冷的容貌，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

“星寒哥哥，你当初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我的，你都忘了吗？”

“他们都说你杀了姐姐，可我知道不是你，你当初那么喜欢姐姐，怎么可能会杀她？”

“星寒哥哥，你看看我好吗？”

郑蓁蓁蹲下身，抓起盛星寒的手，放在她脸上。

她的头，轻轻枕在他腿上。

“星寒哥哥，如果你真的想找替身，那你找我好不好，我比她更像姐姐！”

姜妙脚下踉跄着离开。

呼吸越来越难，她没有勇气继续待下去，她怕会窒息。

姜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

关上门，她仿佛被抽尽了所有力气，靠着门滑落下去跌坐在地上。像离开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喘息着。

——我知道你根本不爱她，只是将她当做姐姐的替身……

——如果你想找替身，你找我好不好，我比她更像姐姐……

郑蓁蓁的声音，一直在姜妙耳边不停回荡。

她痛苦地捂着耳朵，倒在地上。

“不要再说了……”

她知道，郑蓁蓁口中的那个“她”，说的就是她。

她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早在郑蓁蓁说，你的眼睛和我姐姐长得好像的时候，她心里便隐隐有些怀疑。

可是，那时候她相信盛星寒。

对他没有丝毫怀疑。

哪怕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纵然知道盛星寒对她只是利用，从没有过喜欢。

可是，她也没有在这件事上怀疑过他。

当她亲耳听见，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可笑的替身。

姜妙只觉好狗血，像没有营养的肥皂剧里被当做替身还不知道的女主。

曾经看的时候觉得好笑，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对方爱不爱你，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是你还是别人，难道会看不出来？

如今同样狗血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身上密密麻麻地疼着，分不清是哪里疼，只觉得，疼到难以呼吸。

自己过去的种种作为，都像极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如果，早一点知道。

她是不是就不会轻易喜欢上他？

就不会那样奋不顾身地相信他？

……

姜妙不知道的是，她刚走。

盛星寒便用力一推，郑蓁蓁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

他回头看一眼姜妙离开的方向，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担忧。

他知道姜妙子在那。

方才她看见的那一幕，不过是他顺水推舟故意给她看的。

盛星寒再看向郑蓁蓁时，脸上已经一片冷漠，甚至还带着厌恶。

他伸出手，藏在暗处的江川立刻递上手帕。

盛星寒拿着帕子将被郑蓁蓁碰过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是姜家派你来的，还是别人？”

郑蓁蓁站起来，她膝盖刚刚磕破了。

看到盛星寒的动作，顿时觉得羞辱。

她咬咬唇，道：“都不是，我是自己来的。”

她抹掉脸上眼泪，丝毫没了前一刻那柔弱可怜的模样，表情坚定。

看了看姜妙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在姜妙来之前，她找到盛星寒要和他谈一谈。

她当时说：盛大少爷，我们可以合作，今天的事，应该给你敲响了警钟，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幕后黑手应该是陈夫人，她对姜妙的陷害，一拨比一拨凶狠，这次没成功，还会有下次，下一次，未必就会这么幸运了！

——所以，不如，你把我推到前面，我帮姜妙挡下所有的攻击。

盛星寒刚从荣子豪那回来。

虽然并没有从他身上获得什么有力的线索。

但是，对方告诉他，如果能真的把姜妙迷奸了，报酬会再多一倍。

倘若今天，再晚一些发现荣子豪，他真的就得逞了。

到时候，哪怕老爷子知道姜妙是被冤枉陷害的，也依然不会让她活过今晚。

陈美珠的心思可谓是恶毒至极，根本就没有给姜妙留一丝活路。

她的设计，非常严密，简直能称得上天衣无缝。

倘若不是盛星寒发现荣子豪恰好被琼州警方抓了，姜妙这次根本无法洗脱罪名。

盛星寒知道，陈美珠这次动姜妙。

除了盛嘉树的事想要找人泄恨。

还有一个原因，她要给盛嘉树铺平道路，她现在不能直接对他动手，所以便选择了先对姜妙下手。

不管哪个原因，最终的根源都是他。

陈美珠的手段，卑劣又疯狂。

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可怕。

有老爷子在，盛星寒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被束缚住手脚。

不能施展全部的手段，不能对姜妙进行全方位的保护。

就在盛星寒考虑，要不要找人给姜妙挡下危险之时，郑蓁蓁出现了。

她跟盛星寒说完安歇话恰好看见姜妙走来。

她低声道：盛大少爷，姜妙来了，如果您同意我的计划，那我接下来做的一切，请您不要拒绝。

于是便有了姜妙看见的那一幕。

盛星寒目光冷峻。

“我是默认了你交易，可我没让你编出替身的谎言。”

郑蓁蓁顿时惶恐起来。

“抱歉，实在是对不起，我刚才真的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了，所以才随便编了个那样的理由……”

“可这都是暂时的，等你解决了陈夫人的危机，到时候我一定去和她说清楚。”

盛星寒：“你那可不是临时起意！是早有准备吧。”

郑蓁蓁忍不住颤抖。

她根本不敢和盛星寒对视。

“不……不是的……我当时真的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了，我就是觉得，这个理由，或许……或许能让她更相信。”

盛星寒厌恶道：“郑蓁蓁，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

“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这个理由或许会伤害她，可是，总比下次陈夫人在对她动手要好。”

盛星寒：“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