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印着她的红唇,停了须臾,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开始轻轻咬。
唐美清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能清晰听到体内胸腔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这个吻,于他们两意义是不一样的。
祁琎虽然已经对她做了许多流氓事,但她一直都逃避着,但此时此刻,两人皆是第一次相吻。
她惊愕得忘记了合眼,刚巧祁琎也没有合眼,夕阳金灿灿地洒下来,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最美妙的星光。
渐渐地,唐美清在他繁重的鼻息里软了骨头,就连腰间都有些酥酥然的,手足无措之下,只好拽着他的衣服。
又渐渐地,在他辗转的唇间,她不能呼吸了,轻轻“呜”了一声,张开了嘴。
祁琎趁势窜进去,依照本能将热恋施行,可他没有过这般经验,粗鲁又急迫,急迫得想要把她拆骨入腹。
她呜呜咽咽像只犯懒得猫,染上了些他的醉意,伴着四片唇间濡润的声响,清风拂过,透过两人交缠的发丝,她清晰看到了祁琎的耳根已经烫得通红。
不远处有野猫掠过,弓起背,引得小池边飞鸟与白鹤惊唳几声,匆匆张开翅膀飞走。
这声音恍如庙宇钟声,咚得一声敲在头顶,将她从这甜蜜中叫醒,她霎时醒过神来,猛得推开他。
“咳咳…祁琎,现下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一颗心乱成麻团。原以为刘府那晚不过是场意外,胡乱搪塞过去两人也就算罢,但出乎意料的事一件一件发生,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要陷在里面了。
他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她快要分不清自己于他,到底是什么…好到她差点要忘记那晚他暴戾的本性,他差点杀了自己…
自己于他,是什么?打发时间的玩具?是一时欢喜的姬妾?是病发时安抚身心的药物?
祁琎的身份就摆在那,高高在上,他的实力也摆在那,不容她反抗。
她的身份不过是平民女子,即使退一万步,他是真心欢喜自己,可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中间隔着千沟万壑,能走得长久吗?
更重要的是,他欢喜自己便足够了吗?自己呢,自己对祁琎最真实的感受呢?
她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特别是在感情这种细腻的事上。目前来看,她是不讨厌不抵触他的,但摸着一颗心,往里探,更深的地方似乎有一层雾,她怎么也看不清…
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了,他不懂情事,自己却不能装糊涂,得寻个恰当时机将一切说清楚。
祁琎被她推开,双睫微敛,像闪烁的星子被云遮了一遮,眼神微黯。
他先是呆愣了瞬,听到她的话抬头看了看,阳光悄悄溜走,一轮浅色的弯月不知何时挂了上去,天色是晚了。
“好。”他点了点头,“那便回去吧。”
两人一时无声,并排走到巷子里,那巷子极其地窄,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立刻反手握住了。
唐美清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手有些凉,但握住她后,顷刻间便如火一般撩人。
祁琎哪能明白她心中所想所纠结得是什么,他只知道方才那一吻,给他的感觉极好,她的唇甚比世上最美的美酒,他吻上了,便不想放开了。
于是他将指尖交叉在她的指尖内,带着白玉扳手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虎口,颇有些霸道道:“这双手被本王握住了,便不能再给旁人握了。”
……
行至杭州街道上,人声渐渐沸腾,这杭州街道夜景丝毫不落后于金陵。街边布满茶楼、酒馆、当铺和作坊,以“西江月”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两排红灯笼挂在屋檐,灯光照亮了整个大道。
街道周旁的空地上还有许多摆着摊的小商贩,行人络绎不绝。最热闹的属“西江月”旁一家大酒楼,那附近前后已经围堵了不少人,上边架了个台,台下观众欢呼着。
“今儿是大酒楼第一天张开,多热闹呀,咱们也瞧瞧去!”
唐美清和祁琎走在路上,行人匆匆而过,听着他们唠嗑,她才知这大酒楼也有个雅致名,叫“月上梢”,第一天开张请了最好的戏班子请大伙免费看戏看杂技呢。
祁琎轻撇了一眼矮他一个头的唐美清,见她望着那台露出向往的神情,不由问:“你想看?”
“嗯嗯!”她点头,她从未亲眼见过人耍杂技呢。
“那好,握紧我的手,这人多,别走散了。”
他拉着她往前走,后面人群拥攘着,将他们挤进了人堆中间。
前边人多,她几次踮起脚都看不到台上耍得杂技,正泄气的时候,人群又一阵欢呼,有人指着天上道:
“看呐看呐!这月上梢酒楼可真是大方豪气,竟然还请了人放孔明灯!”
她抬头,夜空上方悬浮了大大小小的烛光,朦胧间犹如闪烁的星子,梦幻又浪漫。
唐美清不由夸赞出声:“真的是孔明灯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孔明灯,太漂亮了!”
“诶?那是什么?”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座很高的塔,那塔尖上似乎还停着什么,那儿的灯光比起天上的,格外亮些。
祁琎拉着她的手,将她从人群中避开来些,望向她指的地方,耐心解释道:“那是飞行木鸢,上面是放大版的孔明灯,那个能载人飞起来,是这杭州城特色之一。”
“走,我带你去。”
他抱着她的腰,几步之下,便飞到了塔上方,守在塔下面的商贩都看愣了,回过神后急忙爬着楼梯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