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鹄托付萧秋雨办的两件事,第一件只过半天就有了眉目。
“刘天山这些年没有常驻柳剑门,而是在城中买了一处宅子,这便是地址。”
萧秋雨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柳剑门二长老的住处。
“谢了。”秦鹄收好了纸条。
萧秋雨不解问:“你当真要直接去找那刘天山?”
“不然呢?”秦鹄反问。
萧秋雨气急:“我当初直接去柳剑门酒楼,你又说我莽撞!?”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萧秋雨都快用眼神把他剐了。
秦鹄招架不住,只能拉开话题:“我托你办的第二件事……”
“那件事可比刘天山的地址难多了,哪有这般容易。”萧秋雨仍自闷闷不乐。
“辛苦你啦,弄完后我给你买十件八件漂亮裙子。”说着,秦鹄便揣着纸条直接出门,萧秋雨在后面羞恼跺脚。
“老娘要你买什么裙子!喂,你听到没啊……”
秦鹄离开酒楼,倒没有直接往刘天山住处而去。
而是先出了一趟城,在郊外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等临近天黑才登高入城。
又在城里左弯右绕了好一会儿,直至皎月当空,方才朝刘天山住处行去。
身为柳剑门二长老,又掌握门中财权,刘天山的宅邸自然是很阔气。
朱门高墙,石卫金匾。
院墙之内,时不时还有弟子巡视,看起来有点柳剑门分舵的意思。
只是这些弟子良莠不齐,许多貌似才刚入门不久。
再想想郑武那一呼百应的人望,这刘天山想与郑武争夺门主之位,还真有点难度呀……
秦鹄轻而易举便潜入其中,连夜行服都没穿。
直到宅邸深处主院,见屋内仍有灯火,方才现身。
立马,屋里就响起呵斥和拔剑声:“何方宵小!?”
秦鹄抱拳道:“晚辈秦鹄,求见刘前辈。”
屋内陷入沉默,显然是知道秦鹄何许人也。
过了一会儿,房门方才打开。
刘天山手握宝剑,全神戒备,目光更是显得冰冷无情。
而不远处,已经听到巡视弟子的脚步声。
秦鹄再度抱拳,低声道:“晚辈有些事想向前辈请教,不知可否进屋一叙?”
“呵,魔门妖人,胆子倒是不小。进屋便免了,老子可不想同师兄一般,死得不明不白。”
看来郑武围堵客栈时,他是在暗处窥视着的。
且明明与郑武不对付的他,竟也信了郑武那一套说辞?
秦鹄眯着眼,打量了他许久,这才道:“刘前辈误会了,晚辈若是魔门妖人,又何须现身?非晚辈托大,谋害高门主晚辈做不到,但若是换成刘前辈……”
此话可说恭敬之意全无。
但又有些让人信服。
毕竟秦鹄的实力,这些日子在安庆府都传遍了。
少年二品,却能数度击败郑武。想来,正面交锋或许拿不下刘天山。可暗下黑手,还是有可行性的。
刘天山自然明白这一点。
他冷笑数声,却让了几步,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高论。”
其实在这一刻,他大抵已经相信秦鹄不是魔教余孽。
不然何须这么多废话?
这也是他肯让秦鹄进屋的原因。
而到了屋内,秦鹄很不客气的左右窥视。
也不管刘天山反应,直言道:“都说刘前辈掌管柳剑门财权,该是金银满屋才对。可如今看来,竟比寻常人家还要清贫几分。”
“清贫算不上吧?”刘天山兀自坐下,这里没有床榻,应是其书房。
他提笔写着什么,也不怕秦鹄偷看,只说:“我虽掌管柳剑门财权,可所得尽数上交门内。真说起来,门内一个富家子弟,倒是比我要阔绰。”
“哦?”秦鹄奇道:“那这宅子呢?”
“早年我出来时,师兄给我安排的。”刘天山落下最后一笔,这才将手中书籍合上。
秦鹄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账本。
“小子,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刘天山再度开口,语气突然变得不善。
他让秦鹄进来,与秦鹄闲谈般说话,可不代表他对秦鹄就没敌意了。
这会儿柳剑门上下视秦鹄为敌。
秦鹄偏偏找上他刘天山,说没有挑拨之意,傻子也不信。
“晚辈其实也没什么要事。”秦鹄退了两步,手旁就是房门,续道:“只是想看看,威名赫赫的刘前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刘天山闻言登时冷笑:“你是想看看,我可有弑兄篡权的面相吧?”
“咦?刘前辈猜到啦?”秦鹄大感意外。
表面意外,稍显做作。
内心意外却是真心实感的。
他对刘天山了解不多,所谓威名赫赫也纯属马屁。
整个安庆府,知道有他刘天山这号人,也晓得他早年战绩。
但自打他接管柳剑门财务,就再也没有同人比斗,热度自然就没了。
打听来打听去,最终也就落个柳剑门二长老的印象而已。
再加上他与郑武争权的事情,秦鹄便以为这刘天山脑子不太好使。
起码是那种比较冲动鲁莽,不懂谋算之人。
不然明明处于弱势,他为何要去与郑武争?
不争可以当个长老安养天年,郑武哪怕做了门主,见到他也得尊称一声师叔。
但输了后,轻则丢权重则丢命。
聪明人能干这种事?
且若他行事鲁莽不计后果,贸然谋害柳剑门门主也就说得通了。
可现在看来……
不顾他的惊疑,刘天山又哼笑道:“你觉得,杀死我师兄的,不是我,就是郑武,对吧?”
再度被道破内心,秦鹄已经提起了万分警惕。
本来只是查探一下虚实,就算不成他也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不过现在看来,人家才是猎人,自己就是个自作聪明的猎物!
“呵,刘前辈心思缜密,晚辈佩服。”事到如今,秦鹄也只有先服软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刘天山又有何表现。
同时,刘天山在他心里嫌疑开始不断攀高……
这般心智,即便处于弱势,也未必不能斗过郑武。
既有夺权成功的可能。
那就有杀人篡位的动机!
这边,刘天山似又看出了秦鹄想法,只是不屑于去说穿。
鄙夷过后,他说道:“我倒觉得,害死我师兄的,不是郑武。”
“哦?”秦鹄有些意外,抱拳讨教起来:“晚辈洗耳恭听。”
他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可没想到,刘天山却一脸迷惑道:“你是哪根葱,我为何要说给你听?”
秦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