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
“说什么了?”
“郑武怎么没被抓起来?”
荆江觉一露面,众人就都聚拢过来,想看他要说些什么。
直等场中安静,荆江觉才清了清嗓子平淡道:“此间事本官已经查明,今日便给你们一个结果。”
所有人侧耳聆听。
“柳剑门大长老王石鲫谋害上任门主高守,证据确凿!因其拒捕抗法,现已当场诛杀!待来日,官府会将其尸首高悬城门,以儆效尤!”
“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杀了高老门主的,怎么会是王石鲫?
而且……刚刚厅里就你们三个,王石鲫怎么拒捕抗法?
难道还是你知府大人亲自捉拿不成?!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头肯定有内情。
可当王石鲫的尸首被兵丁们抬出时,一切就已经是板上钉钉。
只有人群一侧,刘天山咬牙暗恨。
“王石鲫是自杀的!”
他身后于杰闻言皱眉道:“知府在包庇郑武,咱们要不要……”八壹中文網
刘天山抬手打断。
“官字两个口,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刘天山看得透彻,可现场又岂止他一人明白。
但大家此刻的想法都如他一样,不肯为了这事去开罪知府。
“至于奸淫案……”
彼时,荆江觉又开口了:“其实早在本官来此之前,就已抓到凶手。听闻有人怀疑郑武,为避免冤枉无辜,才特意赶来。”
人群中,有人问:“知府大人,那淫贼到底是谁啊?”
荆江觉:“你们应当也听过,此人被称作辣手无情,流窜于东北多地作案。此番他已招供,明日将在菜市口问斩!”
“是他?”
看来这人确实有些名气,在场许多人都晓得。
可站在前排的二把刀,这时却瞪大了双眼。
“知府大人……”他刚要开口,却被那知府大人狠狠一瞪。
荆江觉:“从今日起,这两件案子都已结案。好了,本官也该回去了,你们继续开宴吧。”
说罢,荆江觉便快步离去。
然而,他带来的大队兵丁,却留下了许多。
“这……”
宾客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门口的郑武整了整仪容,仿佛方才厅中一切都不曾发生,他还是那个翩翩有力的公子哥。
“诸位,今日曲折颇多,打扰了大家雅兴。若诸位不介意,还请入厅中继续饮酒,郑某在此先赔个不是。”
“哼!走!”话音才落,不远处的刘文山便拂袖而去。
他身后跟了十来个柳剑门弟子,想来都是他培养的亲信。
至于其他柳剑门弟子,在徘徊良久后,有的追随刘天山而去,有的则期期艾艾地回到了门内。
再说众宾客,也是走的走散的散,但终归还是留下了一些。
等愿意赏脸的都进入其中,门口便只剩下秦鹄三人。
郑武正要回返,却像才想起他们似的,回头勾起了一抹笑意。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三位,要不也进去再喝几杯?”
那笑容中,是止不住的得意和挑衅。
秦鹄微微一叹,正要离开,可身旁却传出了二把刀怒啸。
“郑武!!!”
此刻的二把刀怒目圆瞪,完全是要择人而噬。
明明谁都知道郑武就是凶手,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逃脱法网!?
好不容易正视内心的二把刀,这一刻像是被自己的信念所背叛。
他求索的正气不得抒发,郑武的挑衅更是火上浇油。
这一刻,他只想杀人!
“铁捕头!你做什么!?快放下刀!”
“二把刀,你敢知法犯法!?”
二把刀抽刀的瞬间,十几个兵丁就围了上来。
其中,有不少是他昔日同僚,曾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
可现在……
“呵呵呵,铁捕头息怒。不喝就不喝嘛,这么大火干嘛?”郑武仍在嘲笑,让二把刀喘息更重。
“你们要拦我?”二把刀不顾郑武,看向那些同僚。
有人回避他的目光,有人畏惧,有人冷漠。
但所有人的刀都还冲着这边,只要二把刀动作,就会一拥而上。
“铁大哥,算了。”
僵持中,秦鹄按住了二把刀的肩膀。
“算什么算!我们明明都已经查出来了,凭什么,诶你拉我干嘛,放手……”
在萧秋雨的叫喊中,秦鹄拖着两个离开了这里。
知道他们消失在远处,郑武脸上的笑意才消失殆尽。
“哼。”冷哼后,郑武走进了门内。
……
客栈房间中。
桌上摆满了酒瓶,还有基本没怎么没动过的肉食。
秦鹄、二把刀、萧秋雨围坐一桌。
可整个房间里,除了倒酒、喝酒的声音,静得有些诡异。
“酒呢?怎么没酒了?”
直到最后一瓶喝完,双眼无神的二把刀才含糊不清地开口。
萧秋雨无奈道:“刚刚小二说,这已经是店里最后的酒了。”
“连酒都没有!开什么酒楼!”二把刀莫名大怒。
“人家这里是客栈……”萧秋雨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一个醉鬼计较。
“铁大哥,我这还有些,你不痛快就先垫着吧。”
秦鹄把自己最后一碗递到了二把刀面前。
后者不由分说昂头饮尽,放下碗时竟掩面痛哭起来。
“喂,你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哭什么啊!?”萧秋雨满是嫌弃,实在无法理解。
而面醉心不醉的秦鹄唯有苦笑。
二把刀嚎了半晌,嗓子都哭哑了,这才说道:“我是哭我过往这么多年,都活在虚假之中……为了所谓大义,间接害了多少人?可等我醒悟之时,却发现……”
“郑武!律法治不了你,那我便治你!老子定要你不得好死!”
话到后头,二把刀又诅咒起来,与此前所展露的性情大相径庭。
但听到他的怒吼,刚还嫌弃他的萧秋雨却开始同仇敌忾。
“没错,定不能让那个郑武好过!还有荆江觉那个狗官,最好也杀了,算是为民除害!”
听萧秋雨说要杀知府,秦鹄觉得后槽牙发疼。
姑奶奶,你声音这么大,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谋害朝廷命官么?
而气愤的二把刀,则瞬间蔫了。
他晃着脑袋,无力道:“知府大人没做错。”
“什么?!你还替那个狗官说话!”萧秋雨气得心肝疼。
可她看向秦鹄后,却发现秦鹄的神色与二把刀如出一辙。
秦鹄:“对啊,从荆江觉的角度来说,这件事,他做得简直不要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