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弟,不得不说,你这魅力倒是无人能敌。若你小施手段,萧小姐也好,岳姑娘也好,我看没人能逃过你的手掌心。”
泥泞路上,马儿走得艰难。
二把刀持着缰绳正与秦鹄闲谈。
他身后的秦鹄苦叹道:“铁大哥,你就莫要揶揄我了。秋雨那性子……我可驾驭不来。”
二把刀想了想,深感认同,又问:“那这位岳姑娘呢?人家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那就更不会了。”秦鹄笑道:“咱们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人,说不准哪天就死无葬身之地,又何必耽搁了人家呢?”
“倒也是……”二把刀喃喃点头。
一时无言,岳小灵说的小竹林却已经近在眼前。
说是竹林,但其实只有稀稀拉拉几十根枯竹。
马儿踏入其中倒是宽敞得很,一点不影响行进。
加之此处又临近主要的山道,估计常有人在此扎营穿行,地上还有不少马蹄印和车辙呢。
“这林子倒是不大,但枯叶层层叠叠,要找一根钗子,有些费神。”二把刀拴好马匹,四处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秦鹄打着哈欠道:“岳小灵是到此处才发现朱钗遗失,却不一定就是在这里丢掉的。咱们还是先等她来了再说吧,循着她所经之路找过去。”
“也好……嗯?”二把刀方才应声,却皱眉抬头看向林外。
秦鹄也与他一样,打起精神与二把刀相视一眼。
不需多说,两人按刀一阵疾奔,几个呼吸就已经冲出竹林。
只见那泥泞的山道上,有十来个轻装武夫押送着两个木箱,车上还有旗帜,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银’字。
“像是本地的镖局。”秦鹄见闻广泛,一眼认出这些人的来路。
但在这镖局的车队前方,却有一个人影蜷缩于泥泞中。
此人浑身沾染泥水,已经看不清面目。
只是从那衣着与身形来看,应当是个村妇。
“大爷,求你们行行好,把我儿的东西还给我吧!”
地上的人开口,果然是个妇人。
她声音有些沙哑,哭嚎中凄入肝脾。
哪怕明显带着伤势,却还是挣扎爬起连连磕头。
而在她正前方,一个咬着竹签的大汉直接将其踹翻,啐道:“娘的,你是真想找死不成?好,大爷我成全你!”
说罢,他抽出腰间大刀高举过头,就要一刀了结这妇人性命。
但这时,旁边又响起了一个武夫的笑声:“大哥莫急呀,方才我看得真切,这可是个美妇。这一路山高水长的,路上窑子都没有,咱们何不把她带上?”
“哦?”带头的汉子闻言有些意动,笑道:“这法子不错,等到了下个村镇找个木箱子,就把她锁在箱子里。什么时候兄弟们馋了,就可以拉出来享用一番!”
“哈哈哈哈!还是大哥安排得妥当!”
一众武夫狼嚎鬼叫,地上被踹翻的村妇早就吓得连求饶都发不出了。
彼时在一块山石后,秦鹄听到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的声音。
他扭头看了眼目眦欲裂的二把刀,道:“铁大哥,这里离饶州不过十数里,他们如此嚣张,必有依仗。”
二把刀猛地回头,隐含怒意道:“老弟,你莫不是让我不要插手!?”
秦鹄苦笑:“我的意思是别留后患。”
“放心!这群畜生,死有余辜!”二把刀说着直接站起身来。
而下面的武夫们也立即发现了他高大的身影。
“谁!?”
十几个人顿时警觉。
二把刀抽刀一个翻腾,便正好落在那妇人身前。
“阁下何人?!”带头的武夫隐约不安,下意识退了一步。
二把刀大笑:“老子是要你们命的人!”
带头者闻言不屑,“呵,就凭……呃!”
话音未落,只见二把刀脚下的泥浆猛地激荡开来。
他怒吼着一刀横扫而出,透明的刀气刹那间闪过。
嘭!
刀气所经之处,铁石也被拦腰斩断。
那两车货物散了一地,随行的镖师们更是连反应都不及就身首异处。
霎时间十几道血柱喷涌而起,将周围尽数染红。
一些温热的鲜血飞溅在二把刀脸上,让他看起来更为凶狠,几不敢让人直视。
但这道上,除了他和他身后被吓傻的村妇,却还有一人活着。
“饶,饶命!大爷饶命!”
为首的镖师头如捣蒜,眼泪鼻涕横流。
二把刀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跳下来的秦鹄,愤然道:“秦老弟,你这是作甚?”
方才,就是秦鹄暗中弹出一颗石子击在这镖师腿弯处,让他跪地才躲过了刀气。
秦鹄将那镖师踹翻,无奈道:“铁大哥,好歹留个活口问话呀。”
“呃。”二把刀清醒过来,挠头讪笑道:“是我疏忽了。”
言罢,他又忙转身将那狼狈的村妇扶起。
“这位夫人,你没事吧?”
村妇没有回答,只是本能的挣开二把刀连连后退,眼中还充满恐慌。
二把刀心知自己方才暴怒下有些恐怖。
一时无措中,索性抬手遮住了自己半张面容,瓮声瓮气道:“夫人莫怕,我不是贼人。”
“噗嗤!”
村妇却被他这举动弄得失笑,不过她马上又紧张地对二把刀施了一礼,道:“多谢壮士搭救。”
“呵,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应该的……”
两人话不过三句,却是一下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满脸是泥的妇人看不清容貌,一双传神眸子却是明亮,悄悄打量着二把刀,又立马在慌乱中瞥向别处。
二把刀就更是不堪了,站在那跟块木头似的。
和女人打交道……他着实是没经验啊!
好在这种诡异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就被秦鹄所打破。
“这位夫人方才说要找什么东西?”
妇人惊醒过来,说话又有了几分悲怆:“对!是我儿的长命锁!就在他们身上,我看见了!”
她儿子?
二把刀转过身来,丢掉手里已经碎裂的长刀,拔出了腰间另一把,架在了那个镖师脖子上。
“拿出来!”
镖师哪敢迟疑,忙指着身后一具尸体道:“在,在小三身上……大爷,你饶了我吧……”
二把刀一巴掌扇飞他几颗牙齿,从一具无头尸体身上摸出了那个长命锁。
这种长命锁倒值得几两银子,只是看大小,那村妇的儿子估计也才三四岁的样子。
把长命锁交给村妇,后者似得了无价之宝般收在怀中,又哭道:“我儿子呢?他人在哪?”
镖师闻言下意识低下了头,眼神到处乱转。
这是心虚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