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
次日清早。
春姑出门时，看着面前四人一时愕然。
秦鹄、二把刀、萧秋雨三人哈欠连天，像是沾了枕头就能睡。
岳小灵就更不堪了，早已烂泥一样靠在秦鹄身上，口水挂了三尺。
“无碍，春姑妹子，今日我们打算进城探探消息，你可要一起？”
二把刀强撑精神，只是眼皮还在打架。
春姑退了半步，低声道：“山路难辨，便让我给恩公带路吧。”
这倒也是真的。
这里离饶州城一二十里地，中间山林颇多，没个认路的是挺麻烦。
敲定了主意，几人便准备上路了。
早上二把刀已经在村里找了些草料喂马，倒是不用再走路。
只是这马匹有限，怎么乘坐又成了问题。
“春姑姐，你就和萧姐姐一起吧，我和秦哥哥一匹马。”
岳小灵正好醒了，一副赖定秦鹄的模样。
秦鹄不吃这一套，直接把她丢到马上，自己则和二把刀同乘一匹。
“走吧，出发，去绕州城。”
在岳小灵的不甘中，三匹刚恢复点力气的马儿又上路了。
只是他们前脚刚走不久，两匹快马就冲入村中。
一路疾蹄到了村尾，看到那井边水迹，两人方才默契勒住缰绳。
“那个漏网之鱼，应当就是这了！”
“师兄，那咱们怎么办？要先告诉师父吗？”
“蠢货，区区一个农妇，何须惊动师父他老人家？咱们便在这守着，等那农妇回来解决了便是。”
“可……地上这么多马蹄印，那农妇恐有帮手啊。”
“怕什么，咱们两个三品，合力之下饶州府内谁能一战？好了，听我的，你先守着，我睡一觉再说。”
……
山路难行。
说是骑马，实则还是步行的时候更多。
就这般走走停停，等一行人到了那饶州城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铁大哥，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昨日还下了大雨，今天就是烈阳。
加上一夜没睡，秦鹄这等体魄也觉得疲惫交加。
几人寻了一个酒楼入座，惹来了不少目光。
倒不是秦鹄三人如何神异，实在是春姑这农妇打扮，在这满是大男人的酒楼中有些扎眼。
“那个，秦公子，铁恩公，要不我还是去外面的面摊吃吧。”春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一时有些退缩。
岳小灵一把抓住她的手，哼道：“春姑姐，怕什么，谁规定酒楼只有男人能来？”
“可是……”
春姑还要再说，却怄不过在这种事上格外固执的岳小灵。
最后还是秦鹄发话道：“铁大哥，你带春姑姐去外面的面摊吃吧。”
“呃，好。”二把刀这会儿表现得格外憨厚。
而春姑如释重负，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忙跟着二把刀出了酒楼。
春姑一走，那些客人大多却还没把目光收回去。
这年头行走江湖的女侠不少，但长得萧秋雨、岳小灵这般漂亮的，那还真是凤毛麟角。
加上岳小灵明显的千金小姐气质，就更惹人注目了。
不过这次客人们也只是好奇下稍作打量，倒没有先前那般怪异了。
“哼，谁规定女子就不能来酒楼了……”
岳小灵还在愤愤不平。
秦鹄摇头苦笑。
不是女子来酒楼奇怪，而是春姑这样的农妇和这里太过格格不入。
这明明很浅显的道理，岳小灵不该不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在对女子的世俗眼光上如此敏感。
不过秦鹄也没多说，对岳小灵稍作安抚，便招呼小二上菜。
三人无言中，那些客人也不再打量这边，各自又说起了近来饶州城的趣事。
“听说岳家那位千金，前些日子跑了。眼见婚期临近，新娘子却不见了人，文家正闹呢。”
听得旁桌几人闲谈，秦鹄和萧秋雨不由把目光投向岳小灵。
后者低头干饭，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两人也不说话，静静听着下文。
一个酒客道：“咱饶州商会虽是以岳家为首，可文家亦不弱。近两年据说得了银帮相助，隐约已经压了岳家一头。如今马上又到了五年一届的会长选举，岳长风怕是要退位让贤了……”
“嗨，这些商贾没一个好东西，管他们作甚。来来来，喝酒！”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把话题绕到了别处。
秦鹄和萧秋雨也没继续听下去的心思，只默契笑望着头都抬不起的岳小灵。
“你们盯着我做什么，快吃呀……”
见她心虚的模样，两人也没把话说透。
不过起先以为岳小灵只是贪玩才逃家，不想里头原来还有这种隐情。
更没料到的是，岳小灵身份远不是寻常富家千金。
饶州富硕，远近闻名。
安庆府与之相比，在经济上也相差甚远。
加上饶州本地江湖势力不多，远没有安庆府那般民风彪悍，经商环境也好了不少。
这里的商会，富裕程度可想而知。而作为领头羊的岳家，就更不得了了。
只是听这传言，那所谓文家已经威胁到了岳家地位。
想必两家联姻，也是岳家的一种妥协。可惜岳小灵这个新娘子与传统大家闺秀不同，竟直接跑了，岳家这次怕是危险。
不过秦鹄的注意力没在这个上面。
刚才有人说，文家得了银帮相助，才有了与岳家抗衡的资本……
可一个镖局，能影响到一地商会的势力分配吗？
他们此番进城，是为了调查大冚村的案子。而银帮是第一个突破口。
如今又和饶州商会扯上了关系，那这文家，是不是也有关联？
抱着满心疑惑，秦鹄吃了个七分饱。
刚结完账准备走人，门口却传来了一些喧闹声。
“咦，这几人莫非是……”
“错不了，他们定是芝山派的。那带头的我见过，便是传闻中的文家幼子——文杰！”
“啧啧，果真如传言一般，玉树临风！听说他年纪轻轻就是中三品高手，已经被芝山派掌门收作亲传，不出意外，未来芝山派就是他当家了！”
厅中惊呼连连，刚起身的岳小灵却做贼般躲到了秦鹄身后。
秦鹄看向那走进来的几人。
带头者年纪与他相仿，模样也是俊郎，眉目含笑，给人一种恭谦温让的感觉。
芝山派秦鹄倒是听过。
这是饶州本地最大的武林门派，传闻其掌门也是位二品高手。
而在饶州这个武风不盛的地方，十八九岁达到中三品一列，也的确算得上杰出了。
只是听看客们说他还是什么文家幼子，再加上岳小灵这反应……
秦鹄和萧秋雨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