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
看到那少女的并不只有男子一人。
当空。
秦鹄一眼就认出了客栈前的岳小灵。
而见自己手中的百炼还未落下,那男子就打算施展秘术,秦鹄心中更为不安。
果然,当男子的身形消失后。
秦鹄定睛一瞧,其落点正是那客栈前。
“不许动!”
客栈前。
刚刚还在发呆的岳小灵,此刻满脸惊愕。
她脖子多了把匕首,下意识抬头,便见秦鹄正落到不远处的地面上。
而身后,一个男子高声大喝。
秦鹄只踏前一步,便立即定住,手中赤练紧握。
曼陀罗纹褪去,他脸上的狰狞也消失不见。
看了看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岳小灵,秦鹄沉道:“放开她。”
“我能放过她,那你能放过我么?”男子问。
“能!”秦鹄毫不犹豫回答。
男子又说:“那她呢?”
说话间,他放下了肩上扛着的女子,空出来的手一把捏住了岳小灵的后颈。
如此即便秦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从他手上毫发无损的救下岳小灵。
“她……”
秦鹄与那似乎面带微笑的女子对视一眼,喃喃道:“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行。”
“好!”男子闻言大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说罢,男子手上发力,岳小灵当即痛呼。
“师父!”
不等秦鹄开口,一旁的男子连忙握住了男子的手臂,哀求道:“师父,不要这样……”
“咳咳……”岳小灵艰难地转动眼珠,终于看到了旁边的女子,一下连痛苦也忘了。
“萧……秋雨姐姐?”
面前这作波斯女子打扮的人,与记忆中的萧秋雨如出一辙!
可萧秋雨不是已经……
岳小灵不解地看向秦鹄。
后者叹道:“前辈,她是无辜的,你若有气,冲我来便是,我不还手。”
这世上自然不是谁都可以被他称作前辈。
面前之人,正是教授了他凌烟步的——祝英。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遇到他,但看样子,祝英当年说谎了。
萧秋雨压根就没死!
她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呵,臭小子长进了,真以为你到了半步宗师,我就教训不得你了?”祝英仿佛被他气得够呛,连带手上的力气都加重了不少。
秦鹄无奈道:“那前辈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简单。”祝英瞥了眼自己徒弟,冷笑道:“你不是喜欢秋雨么?好,我不阻拦你们。但,你只能选一个。”
“什么意思?”秦鹄皱眉。
“今日……她们两个,你只能带一个走!”
街上陷入死寂。
良久后,秦鹄紧了紧手中的百炼,沉道:“我两个都要。”
“呵呵,小子,你不觉得你贪心了点么?”祝英怒道:“我还没计较你身边的其他女人呢!就这一个你就舍不得啦?看来,你对秋雨……也不过如此罢了。”
“不是!”秦鹄连忙抬头,看了眼萧秋雨,后者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让他更为紧张。
“我与她们……”
“我不想听!”祝英厉声打断,质问道:“快说,你要哪个!”
“我……”
“我数十个数,你若说不出……”祝英手上的匕首微微滑动,岳小灵脖颈上顿时现出一丝血痕。
秦鹄忙道:“我选,我选!你不要伤她!”
“你选谁!”
“我选……”秦鹄的目光在二女身上游离,呼吸越发急促。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萧秋雨。
可对岳小灵……他同样有愧。
饶州时的无情拒绝,到了章阳县,岳小灵却没有丝毫怪过他。
为了他,岳小灵如今与亲人天各一方。
正如她自己说的,如今除了他秦鹄,岳小灵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这种情况下,他如何才能作出选择……
几欲昏厥中,那边的萧秋雨却漠然跪下,喃声道:“师父,放开岳姑娘吧……我跟你走。”
秦鹄猛地瞪大双眼,下意识道:“不要!”
萧秋雨微微别过头,嘴角带着凄苦笑意,“秦鹄,你我……就当没见过吧。”
“为什么!?”
“你还有那么多爱你的女子,而我……”萧秋雨说着,痛苦地低下头,再度哀求道:“师父,我们走吧,我累了。”
“好。”祝英回罢,作势要将岳小灵推出。
可正在这时,一双纤弱的手却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腕。
岳小灵高声喊道:“秦哥哥!不要管我!”
说着,她又低头,对失魂落魄的萧秋雨笑道:“秋雨姐姐,你还活着……真好。”
“你不知道,秦哥哥有多想你,为了你,他在山里待了整整两年。”
“我和几位姐姐都常说,没有你……秦哥哥都不算真的活着。”
“秋雨姐姐,难道,你愿意看到秦哥哥继续消沉下去么……”
一番话,让萧秋雨的目中似又透出光彩。
她呼吸急促道:“我,我不想……”
彼时祝英却厉声道:“住嘴!小丫头,你真当我不杀你么?”
“那你杀吧!”岳小灵丝毫不惧,梗着脖子微笑说:“反正,秦哥哥会为我报仇的。”
“你!”堂堂半步宗师,被这么个小姑娘气得哑口无言。
他索性不再管岳小灵和萧秋雨,只对秦鹄继续问:“臭小子,决定好了么?我数到三,若你还犹犹豫豫,那我便杀了这女子!”
“一……”
一个数刚刚出口,祝英便猛地怔住。
他怀里,岳小灵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小刀,直接往自己心口扎了过去。
噗嗤!
小刀全根没入,鲜血彪溅。
“岳姑娘!”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旁边的萧秋雨。
她猛地撞开已经呆住的祝英,将脱力倒下的岳小灵抱在怀中。
“小灵!?”
那边,秦鹄也带起一阵狂风而来。
萧秋雨怀中,岳小灵带着笑容,声音越发虚弱。
“秦哥哥,我这里好痛……你,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她费力地抬起手,握住秦鹄无处安放的手掌,从自己领口伸了进去。
秦鹄:“……”
仿佛是因秦鹄的手而感到安心,岳小灵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嘴中还喃喃道:“秦哥哥,我要死了……你,不要怪秋雨姐姐的师父……不然,秋雨姐姐……”
最后的话,没人能够听清。
她失去了声息,脸上还带着几分安详。
秦鹄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缓缓起身,赤红的曼陀罗纹显出,周身真气狂躁地激荡着。
抬头,血一般红的双目,盯住了哪怕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如今也不知所措的祝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