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读的真好听，是我苦练了很久很久才能有的发音。”她说。

她没有出国留学过，当年就是学会了很多语种，但口语方面很欠缺。

墨尧帮助了她。

他在金城找了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她教他们汉语，他们同她练习口语。

说她依赖男人也好，说她恋爱脑也罢。

她24岁走到副教授这个职位，有她自己的努力，也离不开当年墨尧对她的付出和激励。

他就像期待子女取得理想成绩的老父亲，那时她每逢考试，不论他们手头多紧张，他都会带她去环境很好的酒店睡觉，连喝的水，都要控制的不冷不烫。

他怕噪音吵到她睡觉，怕饮食稍有差池，让她身体不舒服了，影响她发挥。

他特别期盼她能往上爬，往上走，站在很高的地方，熠熠生辉。

她曾问过他，“你不怕我变得特别优秀了，把你甩掉啊？”

他只是淡淡道，“只有废物，才会恐惧自己的女人变优秀。”

从未得到过父爱的她，后又失去了母亲的陪伴，墨尧出现以后，就变成了她的全部。

而现在。

她清楚现在喜欢萧慎，可还是觉得难过。

虽然她的精神一团糟乱，但她有了很体面的职业，也有收入很不错的副业。

墨尧，你如果看到现在的我，会对我说什么呢？

她胡思乱想时，萧慎又翻了一页，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说：“我的语言环境比你好，你很棒。”

许意眯起眼睛“嘿嘿”了两声。

许意看的那本书叫《nightwood》。

她夹着书签的地方值得探讨，便伸手指了下，问他怎么看那段内容。

之后萧慎的回答令她惊艳，并瞬间瓦解了她脑海中对他又糙还满口骚话的形象，只觉得他……真的好贵。

“宝宝，”她坐在他身边，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仰，“上次幼幼结婚，我出的那些难题，都是你解出来的，对不对？”

他将手肘抵着桌面，手撑着脸，微笑着看着她，“嗯，怎么了？”

“你什么学校毕业的呀，什么学历呀？”

“我……”萧慎垂眸，轻轻笑了笑，“没什么学历，我12岁才开始进入学校，去的也是长辈们身份博弈的学校，纯粹就是混日子。能解出你出的那些题，纯粹是我运气好。”

“我才不信呢。”许意努了努嘴，“还有呀，你之前说，你爱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男人的指尖正好落在夹在书里书签上写下的日期上，“如果我说，我来金城之前，就爱上了你，你信吗？”

许意愣了愣，“难道，我去外地出差的时候，你就见过我了？”

“差不多吧。”

他的话彻底取悦了许意。

肢体缠绕让两人的体温越来越高，荷尔蒙与香气交融，更令人目眩。

后握雨携云。

借由春风，撒下希望的籽种。

不等许意反应，萧慎就捧着许意的脸，目露淡淡愧疚，“抱歉宝宝，我没忍住。”

许意摇了摇头，“或许一切都是命运的驱使……”

“在白染和小彩虹出现后，我们和好了。你知道小彩虹拉住我的手，软软糯糯叫我舅妈的时候，我心里多开心吗。”

她双手环住萧慎的脖子，闭上了眼。

脑海里，又出现了当年她被一群猫扑倒，摔在雪地上的画面。

“人是不怕痛的。”她说，“就像英雄，只要明白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是有意义，是可以换来爱和希望的，就不怕流血受伤……”

“如果我怀孕了，”她再次把眼睛睁开，水雾朦胧看着萧慎笑，“你会陪我到生产的那一天，对吗？”

当时摔倒以及上了手术台被迫引产的疼痛她已经忘记了，而她所惧怕的，也不过是画面里鲜血淋漓，没人可依的自己。

他撑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如果可以，我想你陪我到，我睡着不再醒来的那天。”

他的话说的真好听啊。

但许意一点也不敢告诉余烟，她知道，余烟肯定要骂她。

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男人的话不能轻易相信的。

可她就是想去再相信萧慎一次。

这一觉很好眠。

凌晨五点，萧慎醒过来，悄悄拿开许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了手机去外面打了通电话，“镜尘……”

凌晨六点，金城南郊的半山腰，换了一身黑色冲锋衣的萧慎，姿态不羁的蹲在一片绿植前，手拿一只小小的园艺铲子，一掘，一棵绿油油的植物到了脚边。

他带着悦色的眉目一挑，跟在他身后，提着个菜篮子的凌镜尘皱眉，“错了，这不是野菜，这就是草，再观察观察。”

顿时，他的笑意消失，把草随便一丢，继续掘。

……

翌日被闹钟叫醒，萧慎已经不在身边了。

心中刚有些慌，但看萧慎的手机在床边充着电，便又放心下来。

她离开卧室，在厨房看到了萧慎，以及凌镜尘。

男人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在小臂，正在洗菜池里清洗一堆绿油油的菜，凌镜尘站在他旁边，低声说着这些野菜的名字，介绍着其营养价值。

“……”

许意眨了眨眼睛，吃惊道，“这些，都是野菜吗！”

“嗯，”萧慎骨节分明的手指很仔细的捋着那些泥土，头抬都没抬，“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儿挖野菜，你不去，我自己去。”

“但我不认识，就叫了镜尘。”

凌镜尘冲许意温文尔雅的颔首，“打搅了。”

许意愣了片刻，发了笑，但笑着笑着，泪腺又酸胀的不行。

这还是那个吓的纪铖自己切了手指头的恶修罗吗。

他竟然因为一句玩笑，真去挖野菜了。

她走到他旁边，与他一起清洗，声音隐颤，“我……那是说笑的。”

“但镜尘说了，这些菜的营养元素的确高，”他用自己沾染泥土的手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亏谁，也不能亏，同意和我生小孩儿的bbgirl。”

许意被他撩的心怦怦乱跳，突然就很好奇，他做爸爸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

而就在这个天气不错的早上。

一辆从南城开来的绿皮火车上，一个精致漂亮，穿一身单薄白色春装，背个小熊猫书包的小男孩儿，被挤在鱼贯般的乘客中下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