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每一个字都很平常,但组合在一起真叫人又恼又伤。
他知道她说的不一定是气话。
在他为了她外婆的生命绞尽脑汁搞钱的时候,他发现过多次,她和三两阔少一起逛街吃饭,还把阔少们送她的昂贵首饰悄悄寄存在了她发小乔柚那里,不让他知道。
明是她有过,但他依旧没有直白的问过。
因内心恐惧,怕撕破脸皮失去她。
旁敲侧击后得到的答案是,那是她很重要的哥哥。
可有多少关系,都是从假装兄妹开始的,比如她和他。
因为她这句不好听的话,早上想亲近的欲望也凉透了。
他不想和她说这个。
再说下去又要吵架。
也不想睡了,他从床尾捞过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她看他穿衣服,马上伸手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臂,“你又要走?”
“上厕所。”
说了这个,她放开了他。
高大的男生穿好衣服,把她从外锁好,直接下了楼。
他蹲在微凉的户外,点了一根很廉价的烟。
狰狞伤疤下的那双眼漆黑晦暗,一如那阴沉的天气,显然藏着很多事。
烟吸完他也没回去,就望着天际发呆,直到一位阿婆蹬着三轮过来,他才起身。
三轮车后都是新鲜的牛奶。
阿婆把车停在他身边,下车拿奶的同时对他道:“妹妹有阿尧可是幸福呦,你比那些小朋友的妈妈还准时。”
亦有伤疤的唇角勾起,他淡声道:“人长得丑,再不对她好点,她就不要我了。”
“妹妹是个好姑娘,不在乎那些的,她懂你的好的。”
是么。
是吧,旁观者都这么说了。
拿到给她订的牛奶,他又给她买了份早餐。
这样的事耽误了二十来分钟。
回去后,见她坐在床上抓着头发哭。
看到他回来,她拿起床头的纸砸在了他身上,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不要你了墨尧,你滚!”
话还是带着刺,他依旧没计较。
他把买好的早餐和装在玻璃瓶内热热的牛奶放在了桌上,抱住她,擦着她的泪:“乖,吃饱了再哭。”
看到早餐,她止住了泪。
但片刻后她又问:“怎么就一份?”
“不想吃。”
早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确可以省一顿。
但这句话又把她惹怒了。
这次她拿起她的手机朝他砸了上来,又哭了,“你能不能别那么丢人啊,咱俩真就穷的连顿早饭都吃不起了吗!”
捡起她那部用了好久的手机,界面还亮着。
更讽刺的是,界面停留在短信上。
她的同学:[墨尧就是赚的比普通同龄人多,可比起追你的其他人来说真的太穷太穷了好吗,你甩了他换一个吧,每天和他在一起过得那么差,多委屈自己啊。]
她没有回复,不知是还没来得及回复,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突然看见这条短信,那双漆黑的眸子,涣散了。
少女捕捉到他那种表情,表情瞬间慌乱。
她挪到他身边,“阿尧,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男生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拿起了桌上的牛奶,用牙齿咬开盖子,送到了他嘴边,大眼眨巴眨巴的泛着泪花,可怜巴巴的道:“阿尧,你喝……”
他还是没反应。
她便放下牛奶,脱掉身上才穿好的睡衣,往他怀里钻,主动去亲他。
好像在她眼里,他和她在一起就是为了干男女那么点事,面目丑陋如他,喜欢的只是她的皮囊。
而最可笑的是。
他吃这一套。
……
一只小手不经他的同意就探在了他的腹部,拉回了萧慎的思绪。
回眸,瞧许意目光严肃,“萧慎,聊天归聊天,但身体不舒服不让我管就真的见外了吧,这恋爱谈的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一顿,清墨般的眼眸弯了起来。
下一秒,他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在自己面前,“揉不管用,亲一下。”
这话让许意的眼睛悄然放亮。
想起了过去,她的墨尧生病不开心了,她亲一亲,他也能好。
如此,她也眯起眼睛笑,在他的唇上盖了个章。
男人像是满足了,手撑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撑不住了,得去躺会儿。”
许意马上扶住他,“那咱们先去三楼。”
时无峥瞧见了,几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时间也不早了,就把场子散了。
许意扶着萧慎往三楼走去,“是我想错了吗,楚怜在酒里放的应该都是那种药吧,怎么会过敏?”
萧慎没有说,“嗯。”
他不想多言,她也就不问了。
到了三楼口时,两人一起顿住了脚步。
三楼的格局就像酒店,两两对着,一共有四个房间。
一个是她和余烟的休息间,那个最大,除了有她和余烟一人一个卧室,还有浴室、厨房和酿酒的地方,一个是存酒的,另外两个就是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
此时一个工作人员的休息间里,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混杂着江晏的骚话。
许意尴尬的扶额。
只是萧慎的眸子却悄然敛起,像是知道了什么。
接着许意拉着萧慎匆匆路过,进了休息室。
推开了卧室门,她对身边的男人道,“这里有点小,不嫌弃吧?”
此话落,她发现萧慎的表情有些许怔然。
许意突然有点心虚,她这里的布局,和当初与墨尧一起同居时有点像。
“怎么会。”男人抬手捏了下她的脸,然后往里走的同时,开始脱起了身上的黑色衬衫。
许意耳朵一烫,赶紧关门打上门的保险。
等她再转过头,男人的衣服已经脱掉了,而映入眼帘的画面令她震惊。
萧慎腹腰上的九婴刺青又出现了,不过这次变成了红色的,比黑色的看起来还怵人,就像血渗出皮表似的。
他把床上的枕头往下一拉,趴下把胸膛靠在上面,倒吸了口气,“过来帮我挠挠。”
许意愣了愣,马上过去,手放在了他的刺青上。
一触,她就收回了手。
这里皮肤好热。
男人长眉紧缩,看起来很不好受,“就是这里……”
许意用上两只手帮他挠着,“力道可以吗?”
“再用点力。”
这时许意有了些恍然。
她想起墨尧以前也有几次好像是喝什么不对劲了,他身上也会痒,尤其是腰上那片疤痕增生最多恢复最不好的地方,痒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