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走了出去。

凌镜尘靠站在门口旁边的墙壁上，珠串在他双手的掌心内轻轻揉搓，神色有几分惆怅。

余烟过去说道：“我说了，意意不出来……刚才不算我套路喔。”

凌镜尘没有看她，把珠子戴上左手腕，往外去了。

余烟一直从容含笑的脸，这一瞬淡了下来，“镜尘哥哥。”

男人站住脚步。

“你为什么，对所有人都能谦逊、良善，独独对我，总是不愿给个好脸色呢，亲密是两个人的事，我一次次越界，是因为我能感觉到，你最后也是愿意的。”

“我清楚你不喜欢我，况且我们两个的身份也注定我们只能给予彼此身体的慰藉，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所以说……我们已经这样了，给我个好脸色看很难吗？”

音落，两人周围寂静了数秒，凌镜尘回眸睨了她一眼，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大步离去。

余烟努起小嘴，又将下唇咬住，模样有些委屈。

等凌镜尘彻底在视野消失以后，余烟才重新回到包厢，无视旁人带着好奇的目光，在许意身边坐下，拿起旁边的公筷，又泰然自若的转桌。

不巧，这时楚怜也正准备夹菜，就这样被她转了。

余烟看到了，细眉一挑，道：“我夹完菜你再吃。”

楚怜没接茬，她放下筷子，但目光还看着她，以及一直低头吃饭，没有说一句话的许意。

余烟的下半张脸线条很温柔，小鼻桃口鹅蛋脸，如她的衣着风格，古典婉约，但往鼻梁上看，她的眉毛更细，眼尾更翘，极具攻击。

她腰细便肩窄，但她身上那股永远都从容、嚣张的气质，让人只觉得她的背后仿佛有一双巨大且黑暗的羽翼，可以为她抵挡世俗内所有的不善和压迫，让她永远美丽优雅的立在枯骨遍地的荒山之巅。

而看许意，除却黑白分明的狐形眸子，她的唇是微笑唇，没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像挂着笑，所以看起来，并不是有冲击力的面容。

她安静下来很恬静，她的美，就像晴时雨后出现的若隐若现的彩虹。

但狐长得再可爱，口中也有獠牙，她不开心的时候，那双妩媚的眸有邪意，充斥着令人不想靠近的寒意。

片刻后，楚怜眸底不自觉地多了一抹惧色，但马上她又呼了口气，摆出平日里骄矜的模样，靠近许卿低声唤了一声：“哥……”

许卿闭了闭眸。

接着楚怜端起面前的一杯酒，起身看向对面的时无峥和乔柚，道：“小时爷，幼幼，还好当时没有给你们的婚礼造成什么麻烦和影响，还有大家，你们今晚和我哥我姐吃好，我还有点事，罚一杯走啦。”

到了这个时候，时无峥他们也看得出来今晚的饭局相当微妙，指不定他们都是被许卿给利用了一把，如此也没什么话说，毕竟许家继承人的面子，得给。

时无峥端起面前的酒，手一抬，“楚小姐慢走。”

……

快要步入十一月的北方，秋风明显地萧瑟了。

萧慎的专车降下了车窗玻璃。

他重新戴上了眼镜，右手的手肘抵在车窗框上，手抵着下颌，长眸内的神色又变得疏淡、厌世。

像是在看地面上被秋风完全掌控的枯叶，也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刻，凌镜尘过来了。

他在车前站定脚步，道：“许意不和我谈。”

一听这话，萧慎收回手靠在了座椅上，整个人都掩在了车间的黑暗里。

“所以，”他轻声开了口，“她这次和我谈，与以前和宁世筠、纪铖之流谈，没有任何区别。”

凌镜尘正想说话，一道被光线拉的极长的影子扑在了他旁边。

他便回眸，瞧楚怜缓缓走了过来。

“有人找你，我走了。”

凌镜尘说的是“有人”，没说具体是谁。

那不是许意的其他人，在这一刻不会让他提起任何的兴趣，他一脸的不想见，甚至还闭上了眼。

随后，楚怜甜甜的声音在寒凉的秋风里传来：“那个盒子，是我姐三年前供在宁山的，以前我就打听过里面是什么，不是她母亲的遗物。”

楚怜还算聪明，知道和已是许意男友的萧慎想好好说说话，得先抛个能钓住他的钩子。

果不其然，萧慎将身子探前了，手肘又抵着窗框撑着腮，“那是什么？”

楚怜双手的食指搅在一起，道：“能上车说么。”

萧慎给她打开了门，往另一边坐了过去，并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盒细雪茄。

楚怜上了车，轻车熟路的把车窗升起，道：“那里面是她初恋的重要之物。”

萧慎拿雪茄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拿出一根雪茄点燃，噙在嘴边，“然后。”

“您还记得，你带我去姐姐酒吧的那个晚上，她酒吧屏幕上出现的那些字吗。”

萧慎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烟草气浓郁的银雾之后，淡淡应：“有点印象。”

楚怜道，“我记得清楚，有一句是这样的，‘没了我钱还够用吗？不够用我也不会给你烧纸’。”

萧慎又吸了口烟，也悄然地敛起了眉目。

楚怜叹了口气：“九爷，上次我是主动欺负我姐了，但我还是不想承认是我的错，因为我姐，有些事做的真的很过分。”

萧慎不语，等她继续说。

“她太记仇了。”楚怜侧过身，凝视着萧慎的侧脸说，那副模样看起来认真又真诚，“当初她的初恋墨尧和她不告而别，是让她难过了，让她自尊心受挫了，可她也该为墨尧考虑考虑吧。”

“其实墨尧离开金城一两个月以后，我们有听说墨尧不告而别并不是故意的，而是他没有机会和姐姐道别了，他好像是和追姐姐的一个男人起了冲突，那个男人找人把他打死了。”

听到这里，萧慎的手又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口中送烟，深吸了一大口。

“而这件事姐姐是不信的，因为墨尧很厉害，感觉是个除了外表难看，但能力很强的一个人。但姐姐不信这件事，并不是觉得墨尧厉害到不会被人害，而是她不能接受墨尧的死，和她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