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付延找到季修文的时候,是在当地一家私密性较强的酒吧。
他在外面的等待时还不觉得,直到由服务生领进门,才感受到混合肆意的酒气,笼罩周身的喧嚣,似乎要把整个人淹没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
他忍不住皱眉,嘴角牵扯至平直的线,浑身带着冷肃的气息越发将步伐迈得更快了些。
此时舞池区弹唱作乐的人还不觉。
一首伤怀缓慢的歌曲作罢。
一句“谢谢”落地,季修文的身边便陆陆续续围上几个小年轻。
其中一个长相姣好的男生凑过来,拿了两杯不知是什么种类的酒。
他笑眯眯打招呼:“你好,从进门起我就在一直在关注你了,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说着就想把手里的酒杯递过去。
他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平时人来人往诸色人等见得也不少,但今天晚上是第一次碰到心痒的,他不想错过。
“他不感兴趣。”
季修文还未来得及回答。
众人转身,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的男人,黑色的帽檐将他的半张脸全然遮住,疾步经过将人牵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
季修文被人揽肩推着出去时还不忘回头,对着那个愣在原地,表情不甘但已了然的男生。
无声做了个嘴型,没什么歉意道:“不好意思。”
某人要生气了。
到了小区门口。
季修文以为按照前几次的经验,这人起码会捏着他的脸教训几句。
但从今晚上车起,博付延一路来也只是低问了声喝醉没,他摇头后否认后,便被搂着安靠在怀里。
夜晚无风,他们徐徐走在灯光暗淡的小路上。
附近的区域狗仔没有办法进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但季修文从他小心翼翼十指相扣的动作里感到了珍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方的拇指总会剐蹭到他手腕上已经痊愈,只留下还有些许淡粉色在的疤痕。
进了屋。
堂堂影帝像伺候大爷似的又是帮脱衣,又是去客厅倒水。
弄得季修文这个四肢健全的人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醉。”他说。
仰头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或许是方才喝了酒的缘故,季修文往日干净的嗓音此刻带了点沙哑,尾音莫名像带了个小钩子,撩人。
进来后博付延便挨着他坐下,顺带锁上了门。
季修文注意到他的举动,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老实交代,你今晚到底怎么了,嗯?”
季修文用脚尖去踢他的鞋。
许是困倦,一个哈欠眼框里泛起了涟涟水雾,他支起下巴眨眼盯着人道:“你那些女友粉丝知道你私底下这么温柔吗,博大影帝。”
季修文的手搭在博付延的颈边细细摩挲。
博付延偏头,一把将其按住,不满:“我平时难道就不温柔,对你不好?”
“你第一天知道?”
博付延答。
“女友不认识,帅气的男朋友倒是有一个,要不要给他们介绍一下?”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噗嗤笑了。
“太不要脸了你。”季修文评价,但对这句夸赞分明受用。
博付延接过他递来的空杯放下。
低头扫视一眼,掰着人的肩膀命令道:“要坐就好好坐,歪七扭八的像个什么样。”
然而他的话在季修文这里显然并不管用,被数落后没有丝毫收敛之意,他往旁边倒去,彻底睡在博付延大腿上。
这个姿势令他不得不将头稍稍后仰才能看清他,两人的手还牵着。
季修文努嘴回忆:“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忘了我们刚认识那会,你还威胁过我。”
“有吗?”博付延挑眉,隔着衣料被他的头发蹭得发痒。
“怎么没有!”季修文挺身坐起。
转了个方向,跪坐正对他:“就是,当时我们在卫生间偷听的时候,你说‘再这样,待会别想再有机会出去录节目了’!”
边说着还模仿了博付延那天的语气,龇牙咧嘴恶狠狠的,似乎对这件事怀恨已久。
奈何某影帝赖皮,还挺心安理得:“可我忘记了,那就是没有。”
“滚!”季修文没好气道。
虚虚踢了他一脚。
“不滚。”人非但没滚,还得寸进尺抱住了他。
身上暖烘烘的都是对方的气息,两人剧烈的心跳碰撞在一起,熟悉的木质沉香一点一点渗透,暖流将季修文包裹住。
季修文莫名觉得他的小动作可爱,贴着人无奈:“做个人吧博付延。”
臂弯却和他搂得更紧。
“你给我做?”
他怔愣了一瞬,才反应道:“……你!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对方今晚如此荡漾。
当季修文还想再踢第二脚时,伸到半空脚踝突然被握住。
他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就要挣脱开,可博付延像是提前预知到了他的动作,一手垫在他脑后,另外一只手上滑箍住他的腰,随后整个人的重心往前将他彻底压倒在床上。
双双陷进洁白柔软的被褥里。
季修文尝试着弓腰支撑坐起,结果被身上的人用膝盖抵了回去。
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被遏制住他放弃了挣扎。
两人就眼神对峙着,僵持不下。
空气中隐约有星火在流动,仿佛此刻只要再加一把催化剂,便能火花四溅激情点燃。
还是博付延最先打破了沉默:“去那种地方不怕被狗仔拍到?”边说还用齿尖磨着他的耳垂。
他就知道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原来在这等着呢。
季修文扭动着调整了姿势,试图让自己舒服些,解释:“我事先调查过了,那家是当地比较上流的酒吧,大多数时间都是豪门公子哥才去光顾,安保措施做得不错,寻常狗仔进不去。”
况且他去的时候特意躲避开了所有人,博付延能找到还是他发信息叫来的。
可惜,这回答似乎并不能说服博付延:“所以你就敢肆无忌惮,随便去招惹其他人了?”
想到那个搭讪的男生,即使明知对方的举动没有任何问题,可博付延神情依然掩不住愈发晦暗。
深色的瞳眸似有一团黑雾在酝酿,抓住人腕骨的力道都不禁增大了些。
“我怎么招惹别人了。”季修文感受到逐渐缩短的距离,欲躲床头,可后面是墙退无可退。
他此时脑袋也有些混沌,推拒道:“你这造谣的话可不能乱说,这么大一顶帽子说扣就扣,我上哪喊冤啊。”
“啧,你起开一点压着我了。”
没反应。
“听见没有!”
说着季修文找机会在对方肩膀上狠咬了一口,泄愤提醒似的,以此来宣示自己的不满,他舌尖很快尝到咸湿味。
博付延没躲。
他自然是听见了,但……这又如何?
对此博付延先是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随后抓了一把季修文额前的碎发,使劲揉乱,二话不说倾身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