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忠是所有人中喊得最厉害、最声嘶力竭的!
徐家五代忠烈死守遥关百年,被残倭攻打了百年!
百年来,徐家人看遍了残倭恶行,也看遍了云遥百姓在残倭侵扰下是如何民不聊生!若要说恨,徐家人对残倭的恨意,可谓是血浓于水,不共戴天!
一直以来,凤鸣国弱,对于残倭的侵扰只能被动的防守。
守久必失,千古如此!
遥关被攻破之后,徐久忠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徐家世代只能镇守遥关?为什么只能被动挨打?难道就不能主动出兵,攻取残倭吗?
秦骁今日的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中。
说到了百年来,所有惨遭残倭荼毒百姓的心中!
一直以来,因为凤帝无意西出,加上凤鸣国弱,这些仇恨深埋于云遥百姓心中,只能苦苦忍受。而今天,秦骁的话勾出了隐藏在他们心中百年来,已经被压抑的扭曲疯狂的恨意!
这也让这些百姓,真正的看到了,向残倭复仇的可能!
徐久忠心中暗暗发誓,若有朝一日秦骁殿下挥剑西出,他徐家愿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一声高过一声的、充满仇恨的喊杀声,让在场所有残倭心生畏惧。不少残倭骇然的望着面前,那些双眼通红的咸阳守军,明明在不久之前还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任由残倭随意宰杀取乐;可转眼间,不知怎的竟然爆发出了如此恐怖的煞气。
以至于让这些以凶残自居的残倭,都不免胆寒。
自津威亲手杀过许多人,那些人临死之前无不像秦骁一般,用最怨毒的诅咒和唾骂宣泄着心中的怨恨,阐明着自己的无能。那些人临死之前,也叫嚣着想要报仇,可最终都在屠刀之下化为骸骨。
多少年过去了,残倭依旧是那个残倭。
依旧可以肆意践踏云遥三州,杀人为乐。
可不知为何,听到秦骁那决然的誓言,自津威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祥的感觉,就好像这位闲王殿下并非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想要登上残倭诸岛,一血百年深仇!
可能吗?
作为残倭国的步兵将军,自津威深知国内还有数支战斗力远强于自己的海军。凤鸣自古以来就未曾建立过海军,更没有任何海上作战经验,这也是为什么残倭可以肆无忌惮的骚扰作恶,凤鸣却无可奈何的真正原因!
登录残倭诸岛?自津威摇着头不屑的笑了笑。
就算这位闲王殿下今后登基成了凤帝,大兴海军,自津威都可以打包票,至少百年之内,凤鸣海军绝对成不了气候!届时凤鸣只能依靠几艘破船,拿什么跟残倭海军对抗?
将残倭亡族灭种?
痴心妄想!
话虽如此,可看着咸阳城墙上那道挺拔的身影,自津威心底深处总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让他烦躁,也让他愤怒。
他大手一挥,那些云遥女人随之被手下拖走。
已经休息的足够久了。
是时候,继续攻城了!
“第三、第五、第十一联队开始攻城!帝国的勇士们,是时候给这些陆地上的两脚羊致命的一击了!为了残倭帝国,冲锋!”
短暂的休息让双方的士兵重新调整了士气,这次,收起了轻视的残倭大军,再度袭来,势要将这座破败的城池彻底推平。
“死战!死战!”
城墙上三万军民的怒吼似乎比十五万残倭大军还要嘹亮!气势相当之下,无数军民舍生忘死,组成人墙,和潮水般的残倭厮杀在一起,战局跳过前戏,直接进入白热化阶段。
空前惨烈的战况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太阳落下,篝火燃起,城墙内外已被尸骨堆满。
“主公,今日一战我军将士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斩杀自津威将士万余人!死守城墙,足足十个时辰,未让残寇迈进城墙一步!”
城主府中,秦骁正对着咸阳地形图殚精竭虑。
戏志才则在他身边禀报今日的战况。
白刃战时期的攻城战,都是异常残酷的,基本上都是拿人命来填,僵持下去,往往人多的那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听到自津威的大军损失过万,秦骁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喜悦,而是沉声问道。
“我们伤亡如何?”
“折损八千,伤残无数。”
轰!
秦骁一拳重重的锤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八千人!
这可是足足八千条鲜活的生命啊!
他们之中,几乎全是刀都没有拿过的淳朴农民,是丈夫,是儿子,是兄长,也是父亲。是一个普通家庭的顶梁柱,是一个贫寒家庭的全部希望!而现在,因为残倭入侵,他们不得不为了保护咸阳挺身而出!死战城墙之上!
“残倭兵强马壮,人数众多,和我们玩起了车轮战,一波一波交替攻城!”徐久忠牙关紧咬:“我们的将士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了,夜战又是残倭最擅长的,再这么拖下去,怕是……”
“怕是五天都守不住。”郝昭肃然道。
先前,他自信满满的认为依靠自己的守城计策,绝对可以坚守咸阳十天以上。可显然,他低估了残倭的凶残程度,也低估了这支远海岛国军队坚韧的军心信念。
残倭,绝非土鸡瓦狗,而是一支强大的敌人!
“如今之际,只能依靠咸阳外城的巷道了。”戏志才幽幽的说道:“待城墙被攻破之时,那步步杀机的外城区域,将会告诉这群残倭什么叫做残忍!”
一夜未眠,残倭大军和咸阳守军不眠不休的争战了一天一夜!
次日拂晓,外城告破!
残倭如潮水般涌入,万余咸阳军民退守外城,依靠错综复杂的地形开始与数倍于己的残倭开始最残酷的巷战!
此时,距离十日之期,只过去了一天。
张大才乃是咸阳守军的一员,从城墙上存活下来的他,已是一名杀敌无数的老兵。此时的他正和几个同伴龟缩在隐秘的巷道之中,冷冷注视着面前警惕走过的残倭小队。
看准敌人已经进入包围圈,他大手一挥,身先士卒冲了出去。
十几个咸阳兵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这支残倭小队尽数剿灭。
喊杀声只持续了几息就消失不见。
小巷中尸体被拖走,重归寂静,唯有斑斑血迹无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