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月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目入眼帘的是一片潮湿阴暗的环境,但却非常地亮,楼上隐约传来脚步与交谈的声音,但都非常沉闷非常小,空气当中充斥着郁闷与抑郁的味道。
她的旁边有一个小的最后老鼠才可以穿过的狭窄隧道,唐风月朝隧道看去,可以看见人群来往的脚步。
这都不是让她最关心的,唐风月最恐慌的,是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隐隐地晃动,像是,像是根本不是在陆地上。
“姐,你怎么样?”
唐风月身后传来唐燃的声音,她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她的面朝下,脸颊贴在肮濺的地板上,手脚都被捆住了,很难起身。唐风月像是拼了命,强忍着不适才将身体移了过来,她一眼就看见了满身伤痕的唐燃,他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眼睛也被纱布蒙住了,只有嘴巴可以说话。
“燃,小燃,你怎么在这?这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唐风月身上很不舒服,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力气。
唐燃听到姐姐的声音,内心一阵酸楚,还好,姐姐没有放弃过找他。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被他们抓来有三天了,而且最初我不在这里,是刚刚才被他们挪到这的,姐,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即便再平稳,但唐风月的身体一直贴合在地板上,这个地下室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她都能感受到,所以隐约能觉得,这里非常不对劲:“我觉得我们可能在船上,只不过还没有开船。”
唐燃的心不安地跳动了一下:“他们要把我们带走?带到哪里去!”
“不知道,但是淝城边境是经常有人来往的地方,内出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唐风月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小燃,你知不知道是谁绑你来这的?”
唐燃垂头,脸上翻过乌云的青影:“我还不知道。”
唐风月眨了眨眼睛,她这个姿势躺很久了很难受,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周围也没有防身的武器,二人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能坐以待毙。
唐燃内心很焦虑,一次进监狱的经历,已然让他提炼成长许多,可头一次被人打的半死不残,现在还要被卖掉。
“小燃,你跟妈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她拿了我存在淝城金库里的钱,人也没了踪迹,她不应该和你一起吗?”
“什么?妈拿了你的钱?”唐燃的声音十分震惊,像是一点都不知道内幕。而他又陡然将唐风月的这句话和那伙人的“三十亿”联想在一块,一切又都有了些头绪:“是不是三十亿?”
“你知道?”
“妈拿了你的三十亿?”
唐风月耐心地解释道:“她来淝城,伪造了我的转移申请书,将我存在淝城的钱转移走,之后人间蒸发,找不到下落,连同你也一样。”
“我听那些抓我的人说的,妈拿了他们三十亿。姐,我起初根本不知道妈带我来淝城是为了拿你的钱,她离开的当天我就被抓了。”
唐燃沉吟了片刻,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瞬间寒了心:“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有人操纵,他们让妈这么做,可是妈贪心,想独吞这些钱,所以我就被抓了,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踪迹?”
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藏起来了。”
唐风月冷笑了一声,能同时躲避权玉琛和那一方势力的眼线,也算刘芳晴有本事。
只不过,她能躲在什么地方?
“你找到她了吗?我担心妈的安危。”
“她还没有离开淝城。”
“什么?!”唐燃再一次惊诧起来:“她为什么不离开?淝城太多人在追踪她的,如果她不离开这,她想做什么?”
两个人都猜不到,太乱,太复杂了。
“先不要想这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小燃,你伤势很重,我们要尽快逃出去这样才能救你。”
唐燃沮丧地说道:“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三天了,能来早来了,母亲狠心抛下他,三天都没有人询问他的下落。
如今唐风月在,心里又得一方蔚籍,可这还不如不要!
唐风月眼中闪过一丝精轮,肯定地道:“会有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拼了命的想逃出去,但却不知船外有没有人拼了命的想要救她!
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此时此刻,她最想念的,竟不是别人,而是……
厉景庭,如果我出事了,你会难过吗?八壹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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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城中心的一道拱桥,桥墩恰似一条巨龙的长爪,水面偶尔溢出的孱孱流水。
前些日子刚下了些雨,这会污浊奔流的河水偶尔漫上岸边。
但近日天气炎热干燥,加上淝城的环境也不算太好,不少人会将废水排放在河流边,引来苍蝇虫只无数。
桥洞内,几个身上肮濺的人烦躁地躺在里面,除了一如往常穿着破烂衣衫的人,还有一个女人,衣着得体完好,但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与沧桑。
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乞丐睁开眼,看见睡在自己脚下的女人之后,抬起脚往她的脊背上狠狠踢了一脚:“死老太婆!要睡滚一边睡去,地方本来就小,你占了这么多地方,让老子怎么睡?”
平日里苦苦祈求讨好的嘴脸,现在变得异常狰狞,如果不是给了他钱,她连这种地方都不能占有!
刘芳晴的后背被踢的生疼,一个瘸了半条腿的乞丐,竟还这么有力!她唾弃地想,身上力气大,分明可以靠自己来赚钱,却还不是甘愿做个卑微低贱的臭乞丐!
可她别无选择,刘芳晴紧紧抱着包里的东西,她往桥洞门口挪了挪,但在阳光照进来的区域前停了下来,躲在这里,只要不见光,就没人看见看得见她。
刘芳晴偷偷地探出一个头来,前方就有一个宾馆,她想多看几眼,就看见宾馆周围有几个穿着便服的男人。
她愣了一下,立即将头缩了回来。
近在咫尺,就是一家宾馆,可她却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