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跟方材这十几个回合下来,其实他也不算好受,对方毕竟是筑基境,力量速度甚至战斗经验,都远不是先天境可以企及的。
看着是他占尽优势,其实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己的虎口,早已经血肉模糊。
剑柄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埋入肉里面。
灵力也消耗了三分之一还要多,脏腑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势,这会就连吸气都感觉气管火辣辣的疼痛。
但这何尝不是他所渴望的放开去战斗?
长吸一口气,按耐住体内的伤势,陈夜选择了斩灵这一门神通。
不是拘泥于一招一式,斩灵……是一门剑法!
可以是一剑,也可以是十剑、百剑!
陈夜也动了,悍然冲出,劈砍在那呼啸而来的火龙身上!
砍到的是方材的长刀。
锵!
两人一个碰面,就是整整十几招!
轰然碰在一起,无论是剑气还是火焰,都四散炸开。
炫目无比!
但终究还是方材的修为,要比陈夜略胜一筹!
第二十三刀落下之时,方材手臂青筋暴起!
竟是把陈夜的长剑一刀荡到一侧!
如此一来,陈夜的胸前,就是尽管短暂,但足够致命的空门。
紧接着是沉重的第二十四刀!
方材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只要这一刀落下,陈夜绝对不可能再有翻盘的可能!
陈夜此时的心绪,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他眼中,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能看到方材长刀上附着的狰狞火龙,能看到它带起的痕迹,甚至能看到这一刀最后落下的轨迹。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斩灵二字。
是被命名为斩灵的这一招地阶神通。
陈夜的眼眸骤然闪亮起来,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此前用的斩灵剑法,是错的!
正确的用法,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斩灵……斩的不是人,而是灵力!
千钧一发之际,陈夜的手腕猛地偏转,几乎身上的灵力都在翻涌,继而全部朝着手中灵剑而去!
灵剑之上,散发着蒙蒙青光。
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在这气息之下,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这一剑。
这一剑,可破万物!
可斩灵!
陈夜的剑以某种诡异的角度,斜着切了下来!
毫无阻碍地将那条火龙搅碎,猛地砍在刀背上!
依然没有任何阻碍,顺着这道轨迹,在方材的胸膛上……一掠而过。
嗤——
方材脸上的神色凝固,继而转变为不可置信。
“哇!”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想要抽身补救。
但眉心已经有灵剑高悬。
陈夜此时的眼眸,有种脱胎换骨的灵动之色。
“方师兄,承让。”
方材这才眼神黯然,沉默下来。
他输了。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
他们明明看到,方材的那一刀,几乎已经是必胜,但是陈夜似乎用了一道什么剑法,硬生生将这一刀拦腰砍断,扭转了局势!
“能斩神通……这是什么剑法?”
以外力打断一道神通,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陈夜这一剑,怎么看都是以某种玄妙的方式,从根源将这神通……抹去了!
青年脸上满是讶异:“这是将方材的神通之中的灵力……斩断了!”
说着,他朝着台上的陈夜大声喊道:“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陈夜骂了一句:“滚蛋。”
说着,扛着把灵剑,浑身上下都有伤痕的陈夜,朝着人群之中看去:“还有哪个王八蛋要上台跟我比划比划?”
他们原本定好了的人正要应声,直接被那青年打断:“今日算了,我对陈师弟的实力心服口服。”
陈夜很意外,眼眸里露出异彩:“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答道:“山半青。”
陈夜点点头:“你若要战,我会奉陪。”
说完还补了一句:“会尽全力。”
山半青露出怀疑:“还有隐藏?”
很快他就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刚才是修炼神通。”
陈夜笑道:“也有可能是我诈你。”
“我信你——那今日之事?”
陈夜平静道:“若是我的女人,就是大罗金仙到这儿,我也不会躲。”
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看到两个人这莫名其妙的对话,都疑惑起来,有个没忍住问道:“那山师兄,咱还打么?”
山半青怒道:“打什么打?还嫌丢人丢地不够么?”
说完,山半青抬起头:“陈夜是吧?我记住了,有时间找你喝酒。”
陈夜对山半青观感也有所改善,“不要空手来,记得买酒就是。”
山半青一笑,转身离去。
没了主心骨,剩下的人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不一会儿也都散去了,还留在擂台上的方材,眼神苦涩:“你出了多少力?”
陈夜想了想:“九成九。”
确实也如此,他的引雷术施放时间过于漫长,方寸闪在擂台上施展不开,在这战斗中都派不上用场,至于余拏舟教的那招剑法和封魔剑法,以及三味真火,都是搏命的招数。
所以剩下的半句话,应该是,“不杀你的前提下。”
不过陈夜觉得,没必要说这句话。
方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拱了拱手,最后也走了。
陈夜这时候,才把那口憋了半天的血吐出来。
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啐一口唾沫,陈夜这才晃晃悠悠离开擂台。
“他娘的,但凡再来个先天境,都得跟他拼命才能打赢了,果然跨越大境界打架,还是有点勉强了。”
在位于此地很远的一间高楼上,名为沈越泽的圣武宗宗主,皱了皱眉:“还不错嘛这小子,我越来越好奇了,不过你说,他是不是唬人呢?”
他身旁依然是师弟东虢,“我觉得像。”
“相反,我倒觉得不是。”
“何以见得?你也看到了,那小子最后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沈越泽摇摇头:“给咱看的,你信不信,若是他陈夜拼着性命不要,能把老七那个徒儿给换掉,甚至他还能活下来。”
东虢显然不信。
“对了,最近叶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到此处,东虢反倒有些担忧:“自从我去了一趟叶欢那里后,他真的就去了刑罚堂面壁,没见任何人。”
“老三啊,你忘了另外一个人。”
“老五的徒弟?叫叶宽是吧?”
沈越泽沉吟片刻。
“他既然选在宗门外出手,我们就给他舞台。”
“不管?”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