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妍昏了头,见是徐瑶儿出声,更是厉声,“徐瑶儿,胜负未分,你这就得意忘形,要来嘲笑我?”
她一直那般自傲自己的才情,更自负南安城内无人能与她比肩。
如何让她接受呢!凭什么她比徐瑶儿差!
“我有何不妥?就算是长辈也不能这般无故诋毁我的画作!这般有眼无珠,为老不尊的长辈,我为何要尊敬?”
话已出口,叶梦妍几乎是立刻就后悔。
她浑身一抖,目光划过面色难看的谢老爷子,再看向周遭之人。
老三徐少然立刻站起,怒骂出声:“看来叶小姐去了一趟京城,就忘了什么叫做体统。谢老爷子德高望重,肯屈尊来为你这笔试做公正已是你此生莫大的荣耀,怎敢出口侮辱谢老爷子!”
接下来,许多人便出声附和。
“叶家的教养还真是可笑,才女叶梦妍就是这般对待师长吗?”
“滚下去!胆敢对谢老爷子出言不逊,往后莫要提自己是劳什子南安才女,丢人!”
谢老爷子在南安素有威望,若叶梦妍只是针对徐瑶儿,那也就罢了,谁曾想她居然敢对谢老爷子不敬。
“宋夫子,这就是你带的好学生?”
谢老爷子没再看叶梦妍,而是转而看向站在一边傻掉的宋夫子。
宋夫子大惊,立即躬身道歉:“谢老爷子,梦妍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她年轻气盛,不服自己就这么输……”
“再盛也不该这般无礼,那话显然就是冲谢爷爷,难道宋夫子觉得,叶姐姐口中的‘有眼无珠,为老不尊’是在说瑶儿吗?”
徐瑶儿自然不会给宋夫子机会搬弄是非,这样的一张嘴,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
群情激愤,对着叶梦妍的辱骂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已经将手边的东西向叶梦妍砸去。
“啊!是谁!”
叶梦妍躲避不及,被小孩扔来的糖葫芦糊住了头发。
她狼狈地把糖葫芦从头发上扯下来,宋夫子也不敢让叶梦妍继续待着。
他连声道歉,扯着叶梦妍告辞了。
徐瑶儿冷眼瞧着叶梦妍狼狈离开,对着谢老爷子躬身致歉。
“谢爷爷,对不住,若不是因为瑶儿,您不至于卷入这等糟心事。”
谢老爷子对叶梦妍的无礼有气,看见徐瑶儿这么有礼,更是欣赏。
“这并非你的过错,何故道歉呢?”
他笑眯眯地,慈祥地揉揉徐瑶儿的头。
“唔,因为谢爷爷是来见证瑶儿跟叶姐姐的比试的,叶姐姐虽出言不逊,但瑶儿未能阻止。”
徐瑶儿乖巧地由着谢老爷子摸头,那双大眼睛看向他时,是谢老爷子熟悉的孺慕之情。
听闻此言,谢老爷子爽朗地笑出了声,拍拍徐瑶儿的肩膀。
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原本正处激动中的人们竟然当真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今日虽变故颇多,但老爷子我也没忘记最开始是来做什么的。老朽正式宣布,此次比试,徐瑶儿大胜。”
说完,谢老爷子冲徐瑶儿使眼色:“南安才女,不说两句?”
这语气是打趣,带着亲昵,之前为表公正无私,他始终没对比试二人有何特殊。
眼下他倒是可以对着徐瑶儿露出点长辈对小辈的态度。
徐瑶儿扬起笑容,分外喜悦,那小人儿有模有样地冲众人行礼。
“感谢诸位厚爱,瑶儿以往并不敢以南安才女自居,现下一场比试后,稍稍有些信心了,往后瑶儿必定用功读书,不负今日之胜。”
在场众人无不欢呼,或许有人认为徐瑶儿年岁太小不配。
但对比叶梦妍,且徐瑶儿乃是谢老爷子亲口认下,便再无意见。
今日后,徐瑶儿才女的名声,才算是彻底打出去,受众人认可。
徐家自是一片喜气洋洋,甚至因此设宴,宴会上宾客来往,尽是赞美之声。
“瑶儿妹妹,你在比试上画的那副雪景图,外面已然有人出高价要收,怎么打算?”
老七徐铭澈偷偷摸摸凑到徐瑶儿身边,那眼神活像见到财神爷。
“即兴所画,瑶儿匆匆半个时辰就完成的东西,不该这般出名。”
徐瑶儿见此,也不由得觉得好笑:“这才几天,那些人出的价格就能被七哥哥你说成高价啦?”
徐家家大业大,如今徐瑶儿南安才女的名气更是大,徐瑶儿倒是好奇,能让老七都动容的价格到底是多少。
“瑶儿妹妹,你这话说得,那幅画可是你成名作,还被谢老爷子亲口夸赞,即兴所画才难得呢。”
徐铭澈见徐瑶儿反应这么平淡,连忙低声跟徐瑶儿偷偷道:“当然高价,我听闻,有人要出八百两银子要。”
徐瑶儿诧异地挑眉:“真的,八百两?”
这个价格还真是高出了她的预期。
徐铭澈连连点头:“对啊,不然我怎会随便跟瑶儿妹妹你说?”
还没等两人继续聊,就被徐老爷子打断:“宴会要开始了,你们两兄妹在那嘀咕什么呢?”
徐瑶儿停下思绪,抬起头冲徐老爷子笑:“爷爷,七哥哥在跟瑶儿商讨雪景图的事呢。”
“那雪景图那日带回来,我便让人放到了书房了,怎么?”
徐铭澈迫不及待地把有人出高价的事情说了,感慨道:“瑶儿妹妹现如今愈发风光,此事一出往后可能要有不少爱画之人要来我们徐家,求瑶儿妹妹墨宝了。”
柳氏一身低调却清雅的打扮,柔声道:“瑶儿年纪还小,作画也不过是兴趣使然,女儿家有才名是好事,往后还要请长辈们帮瑶儿掌眼才是。”
得益于自家闺女,柳氏作为妾室,勉强能出席宴席。
徐老爷子很满意柳氏不着眼眼前利益,重视徐瑶儿名声:“这是自然,瑶儿现在作为南安才女,手下出来的字画,可不能随意卖出。”
徐瑶儿听完,冲徐老爷子甜甜一笑:“谢谢爷爷!”
按理说,文人都有自己的风骨,手下字画皆是不愿轻易出卖。
可老人家宠她,知道她需要攒点银钱,才说“不能随意”,而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