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将夏知白拉到一边,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尽快打发走这位脑子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姑娘:“小姐,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见过你,更别谈把你带回家了。”
“不可能······”
“知白!”
突然,她身后传来喊声,转过身去,见是虞书峣。
“你怎么在这里?”虞书峣又向那个人喊了声“学长好!”
男生嘴角含着笑到点了点头,“书峣,你和她认识?”
“嗯。”虞书峣点头。
学长?
夏知白悻悻得放开手。
难道她真的认错了?
“对了,”她想起来来这儿的目的,将书递给他,“你落在桌子上了。”
“哦,你是来给我送书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虞书峣接过本子,“多亏你了,不然我又要挨骂了。”
“没关系。”夏知白说着仍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生,怎么看都一模一样。
“那我们走吧。”虞书峣拿着书道,“学长再见!”
夏知白跟着虞书峣走去,时不时回头。
男生看着夏知白的背影,眼里一片阴翳,却在转身的瞬间化为清明。
他正对上教授八卦的眼神。
“沈教授,我真的不认识她。”带着一丝无奈的口气。
“噢,行吧。年轻人总是会有一些不想让我这种老古板晓得的秘密。”沈教授挑了挑眉毛,笑得意味深长,“我们继续讨论我们的诗。”
夏知白和虞书峣走沪江大学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
“对了,刚才那人是谁?嗯······他长得有点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夏知白带着好奇心打听道。
“你是说学长吗?他叫陆景略,是医科的,学生会长,有礼貌,成绩也好,很受老师和同学欢迎。”
“嚯,有这么完美的人吗?你这说得都让我以为你暗恋他呢。”
“什么?”虞书峣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
“其实我们交集也不多,但我哥和他是好朋友,我哥很欣赏他。”
“你还有个哥?”
“嗯,他也是沪江大学毕业的,还当过学生会长,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刚来的时候很多教过他的教授都会找我去参加他们的沙龙,嗯······但是很显然我让他们失望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背起书来那么快,”夏知白感到有些奇怪,“你已经很优秀了,而且又勤奋。我经常下班的时候还看见你房门透出光来,早上起的又常常比我还早。”
他眼神动了动眼里泛起一丝波澜,轻轻一笑。
虞书峣将夏知白送到学校门口,又叫了辆黄包车送她回去。
夏知白回头看,虞书峣朝她挥手,他站校门口,身后是绿树与红墙掩映的沪江大学校园。
或许是那天的阳光太过热烈,刺痛了她的眼,她竟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她忽然很羡慕他,羡慕他们,可以在灿烂的阳光下,校园里,看书或者漫步,而有些人,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无声得消失,没有任何人在意。八壹中文網
她的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想法,她不想和刘信芳,红杏,或者那个醉汉一样。
在她坐冷板凳期间,歌舞厅来了一个新的舞女,是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学生。
歌舞厅里很少有文采的女学生,所以一来就备受青睐,听说有人看见一个舞客买了一整本舞票送给她。
男人,总是喜欢红袖添香。
没想到,即使是在歌舞厅这样的地方,文凭也吃香。
晚上,吃过饭,她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走到二楼,旋转把手打开虞书峣的房门。
然后,就看见虞书峣赤膊着在房里。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虞书峣见夏知白突然进来,狼狈得一下钻进了被窝。耳朵到脖子红彤彤的,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夏……夏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夏知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便倚在门框上,假装淡定道:“我那床脚吧,三长一短,睡的时候摇摇晃晃,想和你借几本书垫床脚”
“什么?”虞书峣愣了一下,“噢,好,好。”
“就是那种你不用的书就好,例如高中的教科书。”
夏知白忽然觉得自己的理由很蹩脚,而且……有些有辱斯文。
“一定要高中的书吗?”虞书峣有些疑惑,“好,你······你先出去一下,我拿给你。”
“ok。”夏知白推出去,合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虞书峣从里面打开了门,他穿了一件灰色的睡衣:“请进来吧。”
他从床底抬出来一个大箱子。
“我之前是在杭州上学的,但入学考试时我恰好将这些书都带到了上海方便复习,后来也没带走,又不方便把扔掉,就一直带着。”虞书峣把头埋在箱子里,“让我找找。”
夏知白等着在一边,左顾右盼的,就盯上了他的中华大字典。
他从箱子里捧出厚厚一叠书,国文,算数,英文······
“你这个也能借我一下吗?”夏知白捧着字典问。
“呃······虽然也不是不行,但你的床脚应该不至于短到这个程度吧?”虞书峣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好吧,说实话,我其实想考大学。”
“考大学?”虞书峣吃了一惊
“嗯。”夏知白随意翻着手头上的书本,没有抬头。
“你之前在哪个学校读书?”他问。
“我没有在这里读过书。”她现在连个小学文凭都没有。
“呃,大学的入学标准会比较高······但我十分赞同女子入学。”他用一种尽可能不伤害她的委婉语气道,“我知道一个女校有启蒙班,你可以先去那边,除了十几岁少女,那边开了脸的已婚妇女也不少,你也不会觉得羞愧。”
“不用了。我主要是想要张大学文凭。谢谢你了”夏知白捧着书往自己房里走。
他还想说什么,但夏知白已经走下了楼。
夏知白盘腿坐在床上,打起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准备好好看看这些书,翻了没几页,书中却掉出来一张相片,夏知白拿起来一看——白梦洲。
之前问虞书峣他还说不认识白梦洲的。
“呵,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